绝对音感(111)
“确实是我太烦人了,那么自由的人,怎么会喜欢被人管束,甚至还企图改变呢?”闫肃自嘲地想。
“啊......但是我同桌说......”
“说什么?”闫肃警觉道。
“没什么!”曹知知反应到说漏嘴,立即摇摇头:“你们一个是我发小,一个是我队长,我绝对不掺和,你们自己解决吧。”
曹知知加快脚步,催促道:“快走吧,今天晚了十多分钟。”
这丫头什么时候在意过上课时间。
闫肃看她慌慌张张的脚步,忽然就明白过来,那个“哥哥”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这样,不是发错人,是不学好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
所以这算是,服软?
哥哥。
闫肃耳边反复回响着这两个字,不自觉就带上了某个不太情愿的声调。
六点多,已经有学霸窸窸窣窣进了教学楼,有的班级还没开门,三两只人影晃动在自己教室门前,举着书开始背。
闫肃和曹知知终于赶在六点半之前,来到高一教学楼的拐角处。
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们双双愣住。
窝在墙根的男生蜷着膝盖,背靠在走廊尽头,两面墙中间的凹角里。他低垂的脑袋一动不动,很安静,藏在头发里的嘴唇是苍白干涩的。
即使已经有读书声闹出动静了,也依然没有惊醒少年。
安静的......像死了一样。
曹知知先是疑惑,随后心里一紧。
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她头顶传出一声急切的呼声,闫肃猛地从她身旁跑出去,带起一阵风:“杨今予!”
“同桌!”曹知知慢半拍地跟上闫肃脚步。
闫肃跑到尽头,蹲下来,抓着杨今予的肩膀晃了晃,慌乱道:“醒醒!醒醒杨今予!”
被摇晃的人浑浑噩噩,睫毛颤了一下,缓缓半睁开眼皮。
“嗯?”杨今予艰难应了声。
感觉置身在强烈的困倦里,嗓子干得发不出声。
“这是怎么回事?”头顶有急切的声音在喊他,清清冷冷掠过耳朵。
杨今予反应了一下,才看清一双凑的极近的漂亮眼眸。那双眼睛下面有颗小痣点,出现在他惺忪的视野里,焦距逐渐清晰。
闫肃!
杨今予下意识是手忙脚乱的,毕竟自己刚确定了那么一个心怀不轨的心思。
他咽了咽干涸的嗓子,感觉嗓子在冒烟。
所以说宿醉之后一定要多喝水。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喝不喝水的时候,他状似随意别开眼,哑声问道:“几点了?”
“六点半。”闫肃说。
“哦,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
闫肃:“我来开门。”
杨今予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没搭对,数落道:“什么破学校,请不起校工吗。”
“我问你呢,你怎么睡这,脸上怎么回事?”
闫肃确定了杨今予并没有出意外,只是睡着了,方才的急切一扫而空,又换上一副清冷的表情。
脸上?
杨今予蹭了蹭,下巴上有一块皮肤,隐隐蛰疼。
好像是清早在网吧想编曲的时候,一时没注意,被烟头烫了一下。
他借力撑了一下闫肃的胳膊,踉跄地站起来。
闫肃身上淡淡的香薰味将他笼罩,杨今予自己心里有鬼,觉得呼吸都很困难。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昨晚,还发了那种消息给闫肃,现在闫肃肯定是已经看到了……也不知道闫肃作何感想。
突如其来的尴尬,他扭过头,不去面对闫肃的凝视。
还好曹知知及时出现在画面里,杨今予看着曹知知,就跟看到了救星似的。
他朝曹知知干咳了一声:“水。”
闫肃却突然上纲上线起来,面沉如水:“不给他。先回答我的问题。”
第75章 哄好了
杨今予抬眸看闫肃。
闫肃也看着杨今予。
这还是那晚之后, 两个人第一次毫无闪躲的对视。
原本经过几天发酵,早已平息下来的空气,一瞬间似乎被拉回了原点。
闫肃眼底若有似无的小火苗, 宣示着一股将拔弩张的意味。
“我......”杨今予清了清嗓子,嗓音还是哑哑的:“昨晚喝酒太晚了, 就没回去, 直接来了学校。”
“跟谁?”
“谢忱。”
在听到谢忱名字时, 闫肃脸更黑了。
“别生气,那个,我没迟到, 我还早来了。”知道自己现在是戴罪之身, 杨今予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乖顺。
“脸上怎么回事。”
闫肃怀疑谢忱是不是又带杨今予干什么坏事去了。
“没什么。”杨今予指尖在鼻子上蹭蹭:“就烫了一下, 不用担心。”
“谁担......”
闫肃脸上一阵黑一阵红,偏过头去:“我没那个意思。”
曹知知突然咳嗽:“咳咳,先开门吧, 进教室说。”
再傻也能感觉出这股难言的尴尬, 曹知知看见外面有1班的同学拐了进来,再不出声, 感觉今天就是三个人的社死现场。
“闫肃, 钥匙。”曹知知朝他伸伸手。
经曹知知这么一打搅,闫肃赫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都干了什么, 很失态。
他不自在地扭过身, 掏出钥匙开门。
教室门哗啦一声,被闫肃大力推开。
进教室后, 曹知知给杨今予扔了瓶东西:“同桌, 水!”
杨今予接过来看都没看,直接拧开瓶盖灌了小半瓶, 看来真是渴坏了。
一泓甜腻的液体炸开味蕾,终于把喉咙里那股干涩浇了下去,杨今予突然动作一顿。
抬起瓶子看了看,又看看曹知知。
曹知知“卧槽”了一声:“卧槽!我忘了今天带是甜牛奶!我去给你打水!!!”
曹知知说着,三步并两步抓起杨今予桌上的水杯,跑了出去。
脚步声刚出教室门,杨今予胃里立即有了反应,他忽然捂住了嘴。忍了忍,没让自己干呕的太明显。
他咬着牙根,试图压过那来势汹汹的反胃。
其实平时甜牛奶喝一两口也没事的,坏就坏在他现在是宿醉加空腹,那祖宗胃丝毫不给面子,反应格外激烈。
杨今予难受的想从座位上起来,去卫生间吐一下。
突然,后衣领被人拽住了。
一条骨节分明的手腕横到眼前,手腕上还有一粒熟悉的黑点,攥着已经拧开瓶盖的杯子。
杨今予抬眸看过去,闫肃的神情淡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闫肃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熟悉情绪,那是他常常会对自己露出的担忧。
虽然稍纵即逝。
杨今予怔了怔。
“喝水。”闫肃言简意赅。
见杨今予愣着没接,闫肃直接抓起他的手腕,把水杯塞进他手里。
动作有些粗鲁,盛满杯口的温水不经晃荡,不安分地溅了出来,湿濡了杨今予指缝。
闫肃又扭头从桌子里掏出纸抽,干巴巴道:“喝完擦手。”
像是命令一样的语气,听起来又冷又硬,可杨今予却感觉心脏不听话的摇晃,要造反跳出来。
……闫肃久违的关心。
他咽动了一下喉结,缓缓将唇瓣靠近杯口,眼睛却不离闫肃。
闫肃皱了皱眉:“喝啊。”
杨今予心一横,喝就喝。
在这个年纪里,班里总会有幼稚而无聊的玩笑,谁用谁的杯子喝水了,就等于谁和谁间接那什么了。杨今予以前觉得这种玩笑简直弱智。
但在他唇瓣贴上杯口时,还是不可避免的心神不净,脑海中涌出许多画面,浮现到不安分的心底。
每一次闫肃用这个杯子喝水的样子,闫肃的唇缝会因为水的掠过而湿濡,喉结轻轻咽动,动作斯文而轻缓,像一片出尘不染的云。
几口水喝的面红耳赤,杨今予咽下去几大口,深呼吸缓了一会儿。
他摸着胃感受了一下,同时在心里唾弃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