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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无名(132)

作者:诗无茶 时间:2024-07-12 09:34 标签:娱乐圈 校园 破镜重圆 年上

  “不行的意思就是不行。”雷黛在商务椅里悠闲散漫地左右转动着,语气冷冷淡淡,却带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两年练习生时间,不能跟他有任何联系,出道之后如果有其他亲密关系,必须跟公司报备,公司同意之后才能接触。”
  她这话给了很明显的暗示,说白了就是不准温伏跟费薄林谈恋爱——她以为的“谈恋爱”。
  温伏能听懂她的每一个字,可对她的话无法理解,大概是脑子里对这样的要求和条约的出现难以苟同:“不能联系?”
  “不能联系的意思,很难理解吗?”雷黛说,“这是每个练习生要遵守的最基本的条款。在公司不允许的情况下,不能跟不相干的人有多余的交涉——精力都拿去社交了,公司花大把人力资源和场地养着你们做什么?练习生的训练内容和模式,除了公司愿意公开的部分,都是保密的。谁又能保证你们能在跟人交涉的过程中不透露关于公司的信息?”
  温伏沉默了。
  沉默的原因不是他在犹豫是否要答应雷黛的要求,去做练习生,同时跟费薄林断掉联系,而是他因为先前答应了费薄林要满足雷黛的所有条款,此刻不知道该不该离开。
  雷黛只当他在动摇:“你年纪小,一时拿不准主意也是正常的。这是大事,我总不能逼你在这两三分钟之类做决定。”
  她伸手进包里,做出拿烟的姿势:“我唯一能保证的是你签了我,只要听话,三五年之内我能把你捧出头——很高的头,比同样条件和起点的人高出不止一星半点,至于上限多少,你自己去挣。不过条件我也说了,你必须听话——听我的话。离跟合作方约定的训练日期还有18天,我给你一个周时间,下个周同一天,八点之前来这儿回复我。我要面谈,不要打电话。当然了,如果你铁了心不来,就不必联系我了。”
  助理在此时进来打开了门,要送温伏离开。
  温伏瞥了一眼雷黛——这个女人已经把烟放进了嘴里。
  没有下个周了。温伏离开时在心里想。
  他要跟这里后会无期。
  在他的后方,雷黛和助理对了个眼神。
  后者一路把温伏送回原地,费薄林在那儿一直等着,连坐姿都没有改变。
  看到温伏过来,费薄林想问结果如何,温伏同时也在想怎么含糊蒙混过去,两个人都没来得及开口,助理先在后方对他们说:“那就暂时这样,雷总这边会等你们下个周的答复。”
  温伏飞快地扭头冷冷睨了助理一眼——他根本没打算把下个周的事告诉费薄林。
  助理视若无睹。
  费薄林还在状况之外,接了温伏便转向助理问道:“下个周?”
  助理笑了笑:“雷总大体说了一下公司的签约条款,考虑到拟合同还要一些时间,加上温伏也没那么快做决定,所以最后协商下个周再让你们过来给答复。”
  费薄林向温伏无声地询问情况。
  温伏低头不吭声。
  “好的。”费薄林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礼貌性地先跟助理握手,“下个周我们会准时到达。”


第81章
  离开现场后二人一路无话。
  费薄林有几次扭头去看温伏,都被温伏躲开了对视。
  他心里隐约猜到点什么,大致觉得温伏的异样与雷黛的那场谈话有关。可温伏不说,甚至回避交流。费薄林想雷黛一定是提了什么温伏十分不愿意接受的条件。而这条件跟金钱无关,温伏不是会为了钱放弃机会的人。
  他没有执着要温伏说出实话,只旁敲侧击地问:“下个周想来吗?”
  温伏立马摇头:“不来了。”
  费薄林问:“不想出道了?”
  温伏先是不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不出就不出。”
  这话倒是很有点赌气的意思。
  跟谁赌气?总不可能是跟他费薄林。
  费薄林觉得刚才温伏在雷黛办公室的那一场谈话应该不怎么愉快。
  他们匆匆忙忙地来,目睹了节目的散场后又匆匆忙忙地走,费薄林本想找个酒店让温伏休息一晚,可在他搜索酒店信息时温伏凑过来看了一眼周边那些酒店的价格,便拉着费薄林连夜又坐火车回去了。
  路过演播厅大楼门口时,温伏的肚子响起来——两个都已经一天没有吃饭。
  凌晨的大马路上有不少卖夜宵的小推车,他们买了两份七块钱的炒饭靠坐在花坛上吃了起来。
  有时候费薄林会想温伏简直是这个世上最懂事的小孩,那个把温伏弄丢在盐津大街上爸爸是最没福气的人。
  温伏跟世界上所有十七八岁的少年一样有着那些普众的喜好,爱吃,爱动,爱玩,可十八岁的温伏自从毕业看到费薄林记账的笔记本起,从没主动开口提过一次要钱。搬来锦城的这几个月,他所有的花费开始用费薄林的时薪来衡量:一个肉松面包是费薄林十分钟外卖的跑腿费,一次班费是费薄林一晚家教的薪水。
  温伏没有再向费薄林开口买过一次零食,也没再向费薄林要钱买过一次雪糕,哪怕是最炎热的夏天,他也要等费薄林在家的时候才舍得打开房间唯一一台空调。
  面对落座在城市中央的演播厅周围这些三百块一晚的酒店,温伏觉得火车的硬卧也挺好,一觉睡醒就能到家。
  有时费薄林也会很自私地庆幸有温伏的爸爸,如果对方没把温伏弄丢,也轮不到自己把温伏捡回家里,只是可惜没有从四岁起就让温伏来到戎州,白受了十几年的苦才来到他的身边。
  他偶尔会希望温伏不用那么懂事,因为懂事并不是一个好词,它代表被夸赞者身上太多将就的痕迹。
  可是他还没有足够的资本与底气能让温伏不受这些委屈,一穷二白和籍籍无名的现实像两座千钧重的大山,紧紧地压在十九岁的费薄林身上,未来太远,长路漫长,他不止一次地思考过让温伏过得更好些的办法。
  对他而言,要么一直熬,熬到大学毕业,熬到研究生,熬到从学业到社会一步一步走出头那天,从一无所有的穷小子熬成万千普通人中的一员;要么,就是去英国赌一把。
  冬夜冷硬的月光掺杂在隆隆的火车声里,透过溅上了斑斑点点的雨水的窗格照到温伏熟睡的脸上,不知是年纪到了,人开始抽条,还是这两个月来太过忙碌,温伏两颊的肉消瘦下去,五官更出落了,逐渐显露出清晰瘦削的面部线条。
  费薄林慢慢接受着他们在长大的事实,这晚在火车里他一夜无眠,对二人的未来无限憧憬和迷茫着,决定去国外的心愈发紧迫。
  下午两点,他们抵达锦城前的五分钟,费薄林在火车的过道里接了一个电话。
  费父的律师在邹家的帮助下暂时以处理公司事务为由,跟随邹家安排在费氏的高层一同出国,从而暂时脱离了许家的掌控。
  对方表示,只要费薄林准备得当,他们随时能在国内托人帮忙处理好费薄林出国相关的一切安排,只要买好机票,一旦落地英国,立马有人负责他的全部行程。
  但对方也把利害关系说得非常清楚,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英国,只要沾上了费氏这趟浑水,在哪里都是刀山火海。别说现在才掺和进来的费薄林,就是费父、邹家和律师,随时都有可能和许家闹得两败俱伤,最大的篓子捅出去也就是费氏股份一夜暴跌濒临破产,最后每一个人都负债累累,甚至面临牢狱之灾。他们唯一能给费薄林保证的就是他人在国外,暂时不会被威胁到人身安全,即便到了被迫背负经济犯罪名那一步,他也还有一丝喘息之机。
  时间紧迫,费薄林有半个月左右的考虑周期,一旦做出决定,双方都要按照规划做出相应的举措,可以说费薄林是费父和邹家翻身的唯一砝码,如果他点头,那英国一程就是背水一战。至于要多久?三年五载也不一定。如果他放弃,那邹家的人和律师会原原本本地回到锦城,接着在许家的压迫下苟延残喘,背后连同费父被一起踢出局。
  费薄林接完电话回到位置上时,温伏已经把他们的东西全部收好放进包里,自己背后背着吉他,怀里背着书包,前后都塞得鼓鼓囊囊,身体的厚度直接加宽了三倍。旁边的人或打趣或好奇地朝他身上投去目光,温伏坐在座位上,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安安静静地等费薄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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