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高岭花失败后(26)
他回来后季云琅就没再理他,而是主动跟江昼攀谈。
“前辈,我家孩子天天跟我念叨,说当年在八方域,要是没有你出手相助,我们俩就死在那儿了。”
说着,他喊小二上了酒,无比殷切地亲手倒了一杯,推到江昼面前,微笑道:“这杯算我敬你,前辈赏个脸?”
听他这话,江昼才又看向琥生,心中诧异。
当年那个小孩,季云琅把他养这么大了?
琥生注意到他的视线,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乖巧无比地跟他对视。
江昼收回视线,端起季云琅倒的那杯酒。
没加料,江昼有些意外,再看季云琅微微挑起的唇,不禁想,他在宅子里那五年,季云琅在外面也是这么对人笑的吗?
怪不得有人给他递帕子。
季云琅见他端着酒不喝,身体前倾,脸往前凑了凑,叫他,“前辈?”
江昼握酒杯的手紧了紧,指腹轻微泛起白。
跟其他人说话,为什么要把脸凑这么近?
他依然不喝,季云琅垂下眼,眸中掠过一丝不爽,嘴上却说:“要感谢前辈的救命之恩,一杯酒是轻了,可前辈既然说想跟我认识一下,一杯酒不正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吗?”
回应他的是酒杯重重放到桌上的声音。
季云琅坐正,瞥向那杯一滴没动的酒,暗自叹了口气。
不吃这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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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昼吃这套,他最喜欢季云琅对他笑。
脸挨得很近,唇轻轻挑起,那双紫眼睛里也带了笑意,一般这种时候,下一刻他们就要接吻。
可他没想到,季云琅在家这样,在外面也这样。
以前季云琅总是把他抱在怀里,揉蹭过全身,轻轻吻着他的脸说:“师尊这副模样,出去了不知道要勾/引多少人,你就哪儿也别去,永远在家陪着我好了。”
江昼有时候说得出话,会回他一个“嗯”,有时候说不出,就盯着他那张脸细细打量,有些焦急地等他快亲上来。
他主动去亲季云琅和季云琅来亲他,感觉是不一样的。
季云琅就会说别人,不知道自己长得招人,笑起来也好看,最会勾/引人的就是他。
江昼把那杯酒推到一边,说:“不用道谢。”
他不喝,季云琅也不再强求,低头给自己倒酒,问:“前辈突然要来跟我认识一下,恐怕是有什么缘由?”
“对,”江昼说,“你好看。”
季云琅:“?”
“还香。”
“咬起来也软。”
他起身,一只手撑在桌上,俯身面无表情盯着季云琅的脸,“我一看就喜欢。”
季云琅:“……”
旁边一直不吱声的林霄:“……”
冲动,是大哥永远的美德。
第16章 小花
江昼那番话说完,他那桌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邻桌的琥生兴奋得脸都红了。
赢麻了大哥!不愧是大哥!这还不把嫂嫂彻底拿下?
季云琅先是抬手,摸了摸自己侧颈被药贴盖住的咬痕,故作为难地思考了一下说:“那可能不太行。”
动作间他左手腕的银链露了出来,江昼凝目去看。
注意到他的视线,季云琅笑,问:“好看吗?”
江昼把视线挪到他脸上,点头。
也不知道是答链子好看还是人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季云琅轻轻垂下眼看自己手腕的链子,眸光都带上温柔,“定情用的,跟他一人一条。”
江昼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忽然像有朵小花嘭得绽了开,瞬间原谅了他藏在怀里的那块来路不明的帕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颈环,然后腾一下从座上起来,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琥生见他这样,气冲冲跑到季云琅面前,“你怎么能跟大哥提你媳妇儿呢?看把他气走了吧!”
“这算什么,”季云琅拉他坐下,“我还准备告诉他,我媳妇儿已经怀三个月了,我们很幸福。”
琥生:“你不能这样!”
季云琅:“我为什么不能这样?”
琥生急得狠狠一跺脚,“你这样让大哥还怎么喜欢你?!”
季云琅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能摸摸他脑袋说,“你还小。”
琥生还要跟他呛,没等张嘴,就发现季云琅看他的目光已经带了几分冷意。
他再敢多说一句,季云琅就要生气了。
他乖乖闭嘴。
江昼走了,林霄下意识也想跟着走,季云琅敲敲桌子说:“聊聊?”
林霄刚起来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聊就聊呗。
季云琅说:“那位前辈,你知道多少?”
林霄:“不知道多少。”
“他叫什么?”
“胡夜。”林霄解释,“姓胡名夜,两个字。”
旁边的琥生眼睛瞬间变得晶亮,“这是大哥的名字……原来是胡夜胡大哥!”
“不对。”林霄纠正他。“是胡夜,”停顿,“胡大哥。”
琥生重复:“胡夜胡大哥。”
“胡夜。”林霄再次停顿,“胡大哥。”
“不是胡夜胡大哥吗?”
林霄难得急了,“你怎么就不懂呢!是胡夜,胡大哥,不是胡夜胡大哥,更不是胡夜壶大哥,你懂了吗?”
琥生捂着自己脑袋晕了。
眼看他们讲这些废话讲远了,季云琅再次敲敲桌子,“那这位胡……夜……夜胡前辈从哪儿来,你知道吗?”
“……”
林霄的纠正欲已经被他们完全激起了,此刻他将对季云琅的恐惧抛在了脑后,再次解释道:“是胡夜,不是夜胡,当然,更不是夜壶,胡大哥他……”
季云琅指尖灵光一挑,桌上酒水飞了林霄满脸,“你还要再浪费我的时间吗?”
林霄擦擦脸,“……不了。胡大哥神出鬼没的,我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
“不知道就去打听,打听到了再告诉我。”季云琅看他,“大家都是同门,你不会不愿意吧?”
他提了好几次“大家都是同门”,林霄擦擦额头的汗,有些不自在,问,“你还记得我啊?”
“当然,”季云琅朝他笑,那双紫眸闪着幽光,“我就是进了棺材,也不会忘了你。”
林霄直接从椅子上瘫了下去,他抱着桌腿闭上眼,大声道:“对不起!我当年还小,你当年也还小,我们当年都还小,但是年纪小不是我犯错的理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呜……”
季云琅疑惑地弯下腰看他,“你在干嘛?”
琥生跟着从另一边弯下腰,“很明显,他在求一个桌子的原谅。”
林霄睁开眼:“……你不是找我寻仇的吗?”
琥生困惑地看向季云琅,“你们有仇吗?”
季云琅问林霄,“我们有仇吗?”
林霄:“……?”
见季云琅记性这么差,他瞬间将恐慌抛到脑后,坐起身严肃道:“当然了!十几年前清霄门,你被蒋老八他们推进泥坑里的时候我去踹过你一脚,多没尊严的一件事,你连这都能忘?”
季云琅很努力在想,林霄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回事?你可是季云琅!凭你现在在仙洲的名头,不是该让以前欺辱过你的人都付出代价吗?不是该告诉他们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吗?不是该报仇吗?!”
季云琅:“我报过了。”当天就报了。
小时候没本事,打不过一群人,白天被揍完一顿丢泥坑,晚上江昼就带他去偷袭,指哪打哪,把欺负过他的人全塞麻袋里去泥坑里泡,操纵竹条抽他们屁股,拿巨型大剪刀剪他们指甲,最后清掉他们的记忆,把他们各自塞回被窝,就当是做了一场绝望又痛苦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