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貌美小夫郎(74)
厢房内,林以默坐在梳妆台前,菱花铜镜清晰的映照出他那容颜似玉的姣好面容,眼波盈盈,大红的吉服穿在他身上,衬得他更气若幽兰。
一旁的喜婆想给他上喜妆,林以默本就生得好看,著粉反倒更压得黄了些,干脆不上粉了,眉眼偏生如画,描上眉还失了神韵显得呆板,弄到了最后只涂了薄薄一层口脂。
院外的动静闹得很大,桌上放了木盘,铺上了一层红布,三把木梳搁置在上头,喜婆端了木盘过来。
“林三家媳妇,时辰快到了,该梳头了。”
林三嫂拿起了第一把木梳,低声说:“今日,我便替你阿姆代为梳头。”
林以默身子微怔,他愣了一会儿,轻轻的点头,应了声好。
第一把梳子慢慢从前额梳到后尾,一旁的喜婆扬声喊:“一梳举案齐眉,夫夫二人永结同心。”
“二梳平安喜乐,鸳鸯共双飞。”
第二把梳子轻轻从上到下梳,到了发尾梳得重了一些。
“三梳白头偕老,夫夫二人富贵常在。”
第三把梳子从林以默额间前至后,再到上梳至发尾,最后林三嫂亲手给他戴上了礼冠帽,扶着他起来。
“走罢。”
门外站着一个人,林以希早早就候在了门外,他怕误了吉时。
林以希年岁尚小,平日里多是读书,甚少锻炼,背着堂哥走了十几步远便隐隐约约瞧见吃力了,额间开始冒出了细汗。
他闷着声,仍是脚步沉稳的往前走。
林以默趴在堂弟的背上,感受到堂弟略微急促的呼吸,他轻声说:“小希,谢谢你。”
闻言,林以希脚步一顿,又继续往前走:“你是我堂哥,我送你出嫁是应当的,没有什么谢不谢的。”
一群小孩很激动,看见了漂亮的新郎君,个个都高兴得不行,拍着手嘴里在喊。
“新郎君出来了!出来了!”
“快快快!接新郎君!”
王商栋站得笔直,穿着一身的大红金丝绣线吉服,扎了一条暗红金丝浅云纹腰带,头戴冠帽,帽间左右各自簪了两根雁翎,整个人立在马旁显得丰神俊逸,一双黑眸直直盯着他的新婚夫郎。
林以默对上郎君炙热的眼神,抿唇一笑,嘴角微微扬起,眼间情意多转,含情脉脉。
刹那间,王商栋心如波涛澎湃,为小夫郎发了痴、入了迷。
铛——锣鼓敲响,高喊一声:“起轿——”
春竹炮点响,林以希抓了一把茶叶、米粒撒至轿顶,直到竹炮声渐消,他才同喜婆一道随轿行。
接着王商栋翻身上了骏马,花轿高抬,张高灯,抬着三十三抬嫁妆,唢呐喇叭吹响,两面开道锣鼓声不断,一路吹吹打打。
卯时,花轿停在王家大门口,人挤着人想多看一眼新郎君,在上河村没看清呢,就看到一袭红衣吉服进了花轿。
喜婆道:“新郎官下马,踢轿门吧。”
王商栋右手握住了马鞍,两脚一蹬,帅气利落的翻身下马,他站到花轿前,轻踢了一下轿门,很快得到了小夫郎踢了轿门的回应。
喜婆笑着说:“新郎君赶紧出来罢,莫让新郎官等急了。”
坐在花轿内的林以默脸颊染上了桃红,他掀开了车帘,入眼的就是郎君那张俊逸的脸庞,他轻柔的喊了一声:“郎君。”
王商栋顿时心猿意马,直接将小夫郎抱下花轿,惹得小夫郎惊呼了一声。
“郎君,放我下来。”
听到小夫郎的话,他也没撒手,就抱着小夫郎走,还低声说:“我的新郎君不能脚沾了地,要抱着。”
在众人的目光下,林以默忍着怯意,主动的抱住了郎君的脖子,头靠在郎君的肩上。
院门前放了一个火盆,火盆里是燃烧着的木柴,燃得正旺,王商栋抱着小夫郎迈过去,而喜婆在一旁喊:“新婚夫夫跨火盆,成亲后的日子红红火火。”
堂屋内,王阿爹和王阿娘正襟危坐,桌上摆的是林以默阿父阿姆的牌位,司礼者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老爷,他站至右侧,等着两位新人进门。
踏进了堂屋,屋内铺了一地的红缎锦布,王商栋这才肯放下小夫郎,见此喜婆立即上前拿了红球绸带,两人各执了一端,牵着走到了堂屋正中。
司礼者高喊:“一拜天地,天长地久,共结百年之好,白首不渝。”
王商栋跟林以默一同转身,望天而拜。
“二拜高堂,念父母养育恩,祝高堂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两人面对着高坐的王阿爹、王阿娘以及牌位,同时跪拜。
“夫夫对拜,喜结良缘遂人愿,腰缠万贯皆自来,恩爱永缠绵。”
林以默望向了郎君,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撞在了一起,不约而同的笑了,眼神好似情丝粘连,目光灼灼,挪不开眼。
他心跳不由得加快,握住红球绸带的手心都出了汗,低下了头跟郎君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喜婆和于然簇拥着林以默进了新房,王商栋恋恋不舍的送开了红球绸带,目送着小夫郎进了新房,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林以默看到那新架子床先是一惊,又看到厢房内的布置,顿时心里一阵暖流划过,喜床上铺了桂圆、花生、瓜子这些,他合拢成一堆到正央放着,才坐在喜床上。
“您出去跟他们一道吃饭吧,不用守着我了。”
喜婆有些犹豫,按礼来说,她该同新郎君在新房等着新郎官,然后主持二人喝合卺酒才能走,主家给了她喜钱,她不能坏了规矩。
林以默和声细语道:“喜婆去罢,我们家里不守这些规矩。”
喜婆‘诶’了一声,扬起了笑脸,道了声喜便走出了新房,顺道把门给掩上了。
等人一走,站在一旁的于然塌下了腰,有气无力的坐在木凳上,叹着声说:“成亲真是够累人的。”
林以默摇头,兴许是欢喜掩过了疲意,他不觉得累人。
“你要不要也去外头吃席?”林以默起身,走到了窗边,稍稍掀开了一条细缝向外瞧了一眼,“好热闹,你真不想去?”
于然跟在林以默后头,也看了一眼,扁了扁嘴:“我不去,那么多婆婆婶婶,不想跟她们坐一桌吃饭。”
大多还是村里的,他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话里话外都是讨论今日婚事的,少不得有的眼酸要编排上一两句,他才不想听坏了好心情。
林以默关上了窗:“又不是喊你和她们坐,跟小瑾他们坐主桌。”
于然瞪大了眼,猛烈摇头:“不成,那府县来的贵人老爷,我看都不敢。”
更别说坐一桌吃饭。
“行行行,不去。”林以默招了手,喊他过来,“过来吃桂圆。”
林以默早上吃了一个玉面馒头,就再也没有吃过别的东西,因着太紧张,一路到了拜堂都是心怦怦的跳,没感觉到饿。
现下到了熟悉的地方,林以默不紧张了,肚子倒是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于然瞪眼:“以默哥,新床的桂圆哪能拿来吃,不是拿来铺床寓喜的吗。”
林以默美人无辜眨眼,嘴里嚼着桂圆干:“小然,我饿了呀。”
“好,好吧,以默哥你多吃点。”于然顿时同意了,脑袋晕晕乎乎的,以默哥又拿美色勾搭他了!
笃笃笃——有人在敲门。
林以默放下手里的花生,拍了几下手,弄干净沾在手上的碎屑,端正的坐在新床上。
等看到林以默点头了,于然才开了一道门缝,探出了一颗脑袋,发现门外站的是王大延。
王大延看到双儿,神色不自然了一瞬,而后将手里的饭菜放到双儿手上,硬邦邦的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商栋喊我端来的,给新郎君和你一起吃。”
于然懵懵的端着木盘,还没来得及喊他呢,结果就看不到人影了,他探了身子往外瞧,看到王大延跟王商栋身后挡着酒喝呢。
“算了,不管他了。”于然嘀嘀咕咕的把门给掩上了,“以默哥快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