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貌美小夫郎(159)
稳婆接过那厚厚的红纸,比她给旁的人家接生要多了一倍,还送了一斤肉,果然王家出手大方不是空穴来风的。
她乐呵呵的道了谢,又说了几句恭贺喜气的话,提着东西走了。
林以默喝了半碗米汤,空荡荡的胃舒服了许多,暖洋洋的热意充斥他整个身子,精神气都恢复了不少,唇恢复了一点血色。
“郎君。”带着哑意的嗓音,却有如沐春风般的喜意,“郎君,你快看我们的孩子。”
王商栋看向了林以默旁侧那睡得正香的一小团,蓦然,一股莫名的情绪触动了他的心,他的心跳得快极了。
他嗓子哑了,艰难的开口:“这是我们的孩子。”
他和小夫郎的孩子,小夫郎历经了困难、拼命生下的孩子。
太小了,好脆弱。
林以默就着郎君的手喝完了米汤,力气恢复了些许,他充满柔情善意的望了孩子好一会儿,又抬头看向了郎君,最后实现落在了郎君左手处。
他瞳孔猛的一缩,心中一跳。
王商栋左手虎口处被咬得血肉模糊,伤口溃烂得不成样子,甚至还有鲜血在慢慢的冒出来,一点一点流到了手腕处,染红了袖口处,伤口周边是暗沉的血渍,那是早已凝固的血水。
但王商栋丝毫察觉不到疼,时刻照看着小夫郎。
林以默对上了王商栋深情的眸子,他张了张嘴:“郎君,你的手……是我咬的?”
在他的记忆中,没有关于他咬了郎君手的这一幕,但记得疼痛席卷了他的脑海,意识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他是张嘴咬了东西。
下意识的动作,使他生产时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我没事,快再喝一口羊奶,再等会儿就凉了。”王商栋舀了一勺到林以默嘴边,示意林以默张开嘴。
林以默偏开了头,抿着唇看着王商栋也不说话。
两人相处的时间这般久,王商栋明白小夫郎心中所想,他温声道:“小伤而已,真的不疼。”
“那你倒是上药呀!好端端晾着伤口不管干什么,要是发炎严重了又怎么办?”林以默不满的瞪着王商栋,气得秀眉都紧紧皱起。
王商栋是不想处理,左手的伤口相较于小夫郎生孩子的疼,堪比四两拨千斤,不足为道。
他有什么可疼的。
小夫郎身子弱,还要遭遇走一趟鬼门关的苦楚,一想到小夫郎生产时的痛苦,他恨不得以身替之,反正他身子强健不怕疼。
“最疼的时候我都熬过来了,郎君一直陪在我身边,对我来说就是莫大的宽慰了。”林以默真的要恼了,“我如今虽泛着疼,但不至于忍不了。可郎君为何要平白无故给自己找罪受,我不想要郎君折腾自个儿来想体会一点我的疼,更不需要郎君安慰我。”
“我不是娇滴滴的女子,平日郎君怜惜我,我受着,那是郎君你疼我。可郎君忘了,我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也忘了我未嫁郎君之前和阿姆扛起了一家的农活。我知道郎对我的情意,可生孩子是心甘情愿之事,郎君随便伤口溃烂不管算个什么事,让我瞧着也好心里疼一疼?”
说着,林以默生气的斜了他一眼:“给我上药去!”
转而推开了王商栋的手,连头都扭了过去,看都不看一眼王商栋。
一番话反反复复敲打着王商栋的心房,无数的话语在心头辗转反侧,最后却得不出一句合适的言语来同小夫郎述说。
半晌儿,王商栋张了张嘴,嗓音带了一些沙哑:“好,我听你的。”
他的小夫郎总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往往在他没注意时,像一只漂亮的、伶俐的鸟儿,轻易的闯进了他的心房,上上下下蹦跶个不停,甚至在他的心房携枝啄泥筑起了窝长住,又梳理自己好看的尾羽,展示那动听的歌喉。
王商栋举着那碗还温热的羊奶,温言:“那夫郎把这碗喝完,喝完我立马去上药,保证去上药,真不骗你。”
羊奶已经喝了一半,只剩半碗了。
林以默轻哼一声,像只斗赢的南洋孔雀,骄傲般扭过那白皙秀颀的脖颈,等着王商栋一勺一勺的喂他喝完了羊奶。
“我现在去上药,你别气了。”王商栋拿着空碗,大步出了门,他得快点上完药来陪着小夫郎。
喝完了羊奶,困意就渐渐席卷,加上之前的生产差不多耗光了他的力气,林以默闭上了眼,还没等他陷入沉睡,一声微弱的哭声猛然惊醒了他。
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小睿,发出了细微的哭声,接着是响亮的娃娃大哭。
林以默有点慌乱,他不知道小睿怎么好端端就哭了起来,可他又不敢去抱小睿,那么一小只躺在他旁边,他都怕力气大了把小睿弄疼了,心中又急又无措。
幸好听到了哭声,王商栋加快脚步进了房,没一会儿,王阿娘跟着进来了。
林以默将目光投向了王商栋,急道:“小睿突然就哭了,怎么办啊,郎君怎么办啊。”
二人都头一回当阿爹阿姆,哪里遇到过这个境况,遇到娃娃哭只能束手无策在旁边干看着,连上手抱都不敢。
王阿娘被他们逗笑了:“小睿就是饿了,想喝奶,你俩不用慌。”
“喝奶?哦哦哦,对,喝奶。”王商栋反应过来,转身跑去了灶房,早就备好的羊奶,只等着娃娃哭了就拿来喂。
王商栋舀了满满的一整碗。
看到那快要溢出来的羊奶,王阿娘颇为无奈:“大栋,你弄得太多了。小睿才多大,根本吃不下这么多,下回只弄一点就够,堪堪没过碗底的量。”
王商栋连忙记下。
“喂之前,先舀上一点到手背去感受羊奶是否滚烫,温热适中是最好的。刚生的娃娃最是娇嫩时候,要好生照养着。”王阿娘叮嘱着二人,“隔上一个半时辰就要喂上一次,饿久了会出问题。”
“白日我会来照看帮忙,等到了晚上,大栋你别睡死了,要是小睿哭了,你要起来去灶房端羊奶来喂。小灶我喊你爹弄了一大块银丝炭,砂锅是新的,煨着羊奶,晚上起来舀的时候不会费心思去烧火煮羊奶,直接舀砂锅里煮好的。”
那一大块银丝炭能慢慢燃到天微亮,而砂锅又厚,煮上满满一锅的羊奶正好合适,能随时拿取,等第二日又换上新鲜的羊奶来煮。
这个法子是王阿爹想出来的,因为王阿娘没多少奶水,又不想找奶娘,只好买了母羊回来。当年王阿娘生了大栋,他就想出了这个法子,两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不止大栋,就连小瑾也是被这样喂养大的。
“现在是辛苦些,等小睿四个月时就不用隔几个小时喂一次了。”
王商栋一边喂着羊奶,一边仔细记着王阿娘说的话,确保没遗漏任何一句。
原本还在哇哇大哭的娃娃尝到了香甜的味道,渐渐停了哭声,使出了浑身的劲来吃羊奶,吃饱了就继续睡了。
“夫郎你睡吧,我在旁边守着。”察觉到林以默的困意,王商栋连忙催着他睡觉。
听到这话,林以默卸了心中最后一道担忧,慢慢闭上了眼,手握着王商栋的手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以默临睡之前,脑海里还想着听到了小睿哭声就得赶紧醒,不能睡得太沉,还得给小睿喂羊奶呢。
一觉到了天亮。
窗外的鸟儿叽喳,吵醒了林以默。
林以默迷迷糊糊的醒来,而后猛的一惊,看到了小睿安好的躺在他身侧,郎君神色是掩盖不住的倦意,眼底有一点乌黑。
一看便知是熬了整夜。
王商栋的确是熬了整夜,他不敢睡得太沉。每每小睿发出一点哭声,王商栋立马就起身去了灶房取羊奶来喂,怕手脚慢了吵醒了小夫郎。
如此折腾了整夜,得时刻注意着哭声,不能忽略了一点,着实累人。
不过是轻微的响动,王商栋猛的睁开眼,脑子都是紧绷的,直到看到是林以默醒了,不是小睿在哭,他才松了一口气。
林以默摸向了那一抹乌黑,心疼的说:“郎君,今日晚上你别自己给小睿喂羊奶了,我已经能下床走动了,我们轮着来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