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任务总是败北(快穿)(245)
就是那该死的纯良被他舍弃了,只是的确没想到,还会遇到一个、和他阿母一样真想劝他变好的人。
陆淮像云像月,反正是和污浊不堪的,他仿佛不在一个世界的存在,都叫他这样不信鬼神的人,恍惚中以为对方是天上下凡的仙界来客。
程若琛知道自己一生当中,如果说真的混出了点名堂的,也就是登上了这个层层选拔步入官场的青云梯。
只是他没想到他也会真的遇到一个自己爱的人,而他也甘愿做自己最不齿的事情,下贱卑微到靠欺骗来索取,哪怕心甘情愿地想要做第三者,只为了得到一点点主人的施舍和爱怜。
他爱陆淮。
可后来,那个人为了大雍,为了所有人,放弃了自己…
他的心好痛…他也好想跟着走。
可他不行。
之前所有美好的回忆都化为此刻扎心的利刃,一下下的告诉他,陆淮离开在了他人生最美好的年华,他还未而立,还未看到如他所愿的海晏河清。
又怎舍离去?
他痛极了,可他要振作起来,要完成陆淮遗留下来的一切。
到后来,所有人都觉得小程大人成长了,变得稳重、宽和,而且有担当。
可他知道,这都不是他。
这分明是他刻意的形成的,一场怀念陆淮的,隔世经年的假象。
但偶尔梦醒了,就会更加深入骨髓的痛。
他照着铜镜看到里头模糊的人影,有时都分不清看的究竟是自己,还是那个放不下的人。
直到那天,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也的的确确把事情做出了点名堂。
程若琛才敢,喝下那杯他为自己准备的酒,就那样含着笑,做一个,永永远远,长长久久,都不会再醒来的梦。
可为什么他忽然察觉到自己的意识还要在醒来的时刻呢?
是到了九泉之下,要与故人相见了吗?
要见到…陆淮了么?
他鼓起勇气睁开眼。
面对的却是熟悉的景象。
又或者说,掺杂着一点陌生?
时光拨弄琴弦,唯独忘却人心。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一刻,他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落里。
已至而立的程若琛却失去了想象,仅能想到一点:他是在做梦么?
用力地拧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生疼的感觉告诉他一切并非虚假。
而此刻程若琛才恍然惊醒,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外头万籁俱寂,竟听不到任何其他,比他的心跳声还要大的声音。
这是?
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也不顾自己只穿着中衣。
就那样失态地、外袍没有披在身上也跑到了外头,一路奔到了铜镜前。
他看到了一张自己年轻时候的脸。
一双妩媚多情的狐狸眼、一张白皙俊俏,出外会被美人吴侬软语唤“郎君”调情的脸。
也是刚遇到陆淮的时候,他的模样。
这是否意味着,他可以重新见到那个阔别已久、却依旧在他的心坎上、矗立云端的人。
自从那人离开以后,他已经许久不修边幅。
就连下属看他那胡子拉渣的模样,也想着这位好歹曾经也是个风流倜傥的探花郎,劝他调整调整,也好维持一下形象,可这样他都不听。
此刻,程若琛却仔仔细细的端详着每一个细节,生怕自己丑了糙了惹人生厌,颤抖着的右手扶上了自己细嫩白净的脸。
可是面色忽然变难看。
他咽了一口口水,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在这个关口,是入朝了没有呢?
会否连殿试都没有,他还没有和他的陆大人、好主人见上一面。
程若琛疯狂地翻找着自己衣柜里的官服,却失望地发现——里头还都是那些,自己没有遇到陆淮之前,一点素雅低调也没有的大红大紫。
怎能不叫人失望得发狂。
他还抱着一线希望,刚好一番响动已经惊动了起夜的侍女。
程若琛便赤红着眼,着了魔似的,问她今夕是何年。
却只得来一句慌神便逃开的回复,原来是···是楚元廷刚刚登基满两年的时间节点。
距离他见到陆淮,还有足足一年半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对他来说,多难捱?
但他知道陆淮远在千里之外,除了参与科举,也就只有偶遇这一路行得通。
他跋涉远足,跑到宁县,寻访故人曾经见过的风景。
可足迹遍布,都没有寻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每次都是只差一点就拜访到,偏生不知是否是缘分未到,时机不成熟。
他以前不信这些的。
可这次重来的机会却是在佛前虔诚求来的善果,他不敢不在乎。
所以灰溜溜地携着希望前往,又带上遗憾归乡。
凭借着前世的经验,他这一次温书得很快,甚至因为经过多年的磨练,具备了更深的解读。他感觉自己已经突破了那一重关隘,可以写出更好的策论,可以更好地向陆淮看齐。
可落笔的时候,他还是按照前世的写法走。
他不怕夺了陆淮的状元,他只是,想让对方结识的他,还有几分从前鲜衣怒马的模样。
而不是这个历尽风霜之后的,失去了意气、满满刻着他影子的程若琛。
而他程若琛终于被上苍眷顾了一回。。
金銮殿前,人物皆渺小。
楚元廷位高台之上,俯瞰群才却笑容可亲,君王那熟悉的虚伪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凝重端肃的氛围中,程若琛却呼吸自如,而真正紧张不已的是,往身侧看去的那一眼。
——隔着一位举子旁边的清瘦身影,那声音淙淙如清泉流淌,对答如流。
肤白如玉,眉目如画,仪态大方,不知惊艳了多少旁人的岁月。
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出现,恍如梦里盛放的昙花,惊艳一如既往。
他从巡街开始便目不转睛,没有接过任何示好的花束,只是固执地凝望着诸樾前面的、那距离他有一定距离的清雅身影。
“哈…”他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粗重的呼吸声。
“可否知晓兄台名姓?”
程若琛一结束,便听见自己不顾形象地冲上去,把那些榜下捉婿的统统截胡,自我介绍后声线颤抖着问对方。
“我名陆淮,兄台可唤我彦谨,”
“彦瑾····”
他嗫嚅着念出这个熟悉的字,一句“阿淮”却险些脱口而出。
陆淮看着这个明艳的探花郎一身服饰骄阳似火,怎生人却带着一股忧愁感伤,不由有些奇异。
关切地问道:“玄宁可是身子有恙?抑或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无碍。”他柔柔向陆淮作揖。
能再次见到你,便是我此生大幸。
这一次我会保护好你,助我陆大人共筑河清海晏、四海升平。
所以这一次他要在琼花宴之前,抢在所有人前头闯进陆状元的世界。
他的第一次主动邀请探讨,给了陆淮:“关于彦谨方才高论,弟有一问想···”
陆淮莫名,从第一眼起就觉得对方分外亲切熟悉,油然而生一种想认识对方的感觉。
于是这种随性便落实在了言行上的热情好客:“时候也不早了,若玄宁不弃,去我那或你那小聚探讨?”
程若琛显然高兴的很,道了一句,桃花眼潋滟得好似一壶春水倒入、分外好看:“好极好极。”
他等啊等啊····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