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133)
待瑞王妃走后,屋中再剩下夫妻二人。
用过早膳,应缺叫住要去书房的崔拂衣,后者回头,目露疑惑。
“夫君还有何事?”
应缺眉眼微弯,含笑望他,“母亲好意,晚辈自当领受,然我身体孱弱,不便频繁换衣,不如夫人先带我领了这好意如何?”
崔拂衣心下了然,这是要他去换衣裳。
倒也无妨。
衣服就在一旁,他上前去取,却动作一顿,转头看去,见应缺果然正看着自己,却是眸光澄澈,态度坦荡。
“夫人?”应缺目光询问。
崔拂衣垂眸敛目,抱起衣物走到屏风后。
应缺晚醒早睡,同住以来,每日他醒时,崔拂衣已然穿衣洗漱完毕。
今日尚且是崔拂衣当着对方的面换衣裳,虽有屏风遮挡,却仍觉赧意渐涌。
任是面如白玉,胸前也似着了红裳。
偏那人还在另一端出声相询:“夫人?可要帮忙?”
“……不必。”
应缺便也不再询问,端看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知其垂眸掩下含笑目光。
瑞王妃眼光自是极好,崔拂衣一身云烟蓝,当真飘渺如烟,似轻雾缭绕。
应缺望着对方,心中竟与瑞王妃意见相同。
或许当真该带崔拂衣出门转转。
不为别的,只因这般佳人,正该享那世间繁华。
“咳、咳咳……”应缺猝不及防,接连咳嗽。
崔拂衣快步上前,为他顺气。
待应缺缓过气来,他方才问:“夫君可是哪里不舒服?”
应缺轻轻摇头,“不过是夫人甚美,竟教人忘了呼吸。”
崔拂衣的手一顿。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应缺是玩笑又或是正经。
却见应缺面上又未有玩笑之色,崔拂衣:“……”
应缺握住崔拂衣的手,微微一笑:“夫人,明日若是晴好,你我一同上街如何?”
崔拂衣眉心微蹙,“夫君身子不好,不宜出门。”
应缺抬头,目光真诚:“多亏夫人悉心照料,今日身子渐好,出去不久也无妨。”
崔拂衣仍是不肯,询问丫鬟小厮,众人齐齐沉默,他们自是不愿世子出门,可世子是主非奴,他们如何能置喙?
“你们只说从前世子可否出府便罢。”崔拂衣不欲与他们为难。
红梅略松了口气,“回世子妃,世子往日并不出府。”
上次出府,还是见崔拂衣中状元。
再上次,便是年前尚未入冬时,时隔将近半年。
崔拂衣默然半晌,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寻常大户人家中的闺阁女子,都未有他夫君这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原本他仍想反对,闻言竟略有动摇。
他不知应缺寿数还剩几何,却也知道,便是再有五年、十年,若未来当真如这般约束,余生能瞧见王府之外的次数也不过两手之数。
轻易便能数清。
连他从前一月也不如。
崔拂衣尚且有前半生自在,应缺却从生到死,都不得自由。
应缺仍握着崔拂衣的手,仰头望他,“夫人?”
他不必开口,双眼便能说话。
崔拂衣……崔拂衣竟不愿拒绝。
罢了,瑞王妃都这般说,想来偶尔去一次应当也无妨。
只是……
“夫君不怕有人认出我来?”崔拂衣想着明日若是戴上帷帽,应当能遮掩一二。
应缺:“那又如何,陛下赐婚,谁有话说?”
崔拂衣微微抿唇,“他们未必敢说陛下,却不怕说你我。”
他样貌未变,姓名未改,这般拙劣的掩饰,便是他从前同窗中最笨之人,也能认出。
应缺微微弯唇,“我体弱多病,无力争辩,若当真有人闲极若此,那便让他今后与我去九泉之下细说罢。”
崔拂衣心想,大约是无人愿意与夫君细细说道的。
翌日
崔拂衣一早便起身,换上昨日应缺特地要求的云烟蓝,便开始为应缺准备。
里衣,中衣,外裳,披风,斗篷,一应俱全。
最后还有一顶帷帽。
这本是为崔拂衣而备,然崔拂衣不用,反而给应缺用上。
当瞧着应缺乖乖为自己装扮,崔拂衣心中竟略感满足。
他似是找到了新目标,今后每日都为应缺装扮一番。
似乎比李嬷嬷教的针线有趣极多。
应缺头顶帷帽,瞧不见自己模样,却也能想到,如今的自己,堪比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连半点容貌也不得露。
虽知晓是崔拂衣担心他受风,却仍是略感无奈。
如此这般,上街又能瞧见多少?
崔拂衣围着他转上一圈,随后转头询问:“我在帷帽垂帘剪两个洞如何?”
应缺:“……”那他或许要带足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崔拂衣眉眼一弯,抬手将应缺头顶的帷帽摘下,戴在自己头上。
“未免夫君要与他人去九泉之下理论,这帷帽还是我戴上为好。”
“时候不早,走吧,夫君。”
*
今日并无特别,不过是个寻常日子,街上行人不算少,然往来行人见到应缺一行人,皆不自觉避开。
应缺并不低调,所穿之衣,所戴之冠,所佩之环,皆是寻常人也能瞧出的价值不菲,崔拂衣亦然。
身后数名小厮护卫,瞧着便是大户人家出身。
京城虽然匾额砸到十人,其中九人是官,却也无人会愿意主动上前招惹。
二人在富贵街上闲逛一圈,却未有入眼之物,只觉这些全然比不上王府府库藏品。
应缺已许诺,“回府便带你进库房瞧瞧。”
思及日前王爷送来的两箱东西,崔拂衣心中微动:“也如上次那般?”
应缺:“只有更好。”
崔拂衣心道:难怪上次半分意外也无。
应缺当真是难得出门,便是不买,也要将每间店铺逛上一圈,左右轮流推轮椅乃几个护卫,身强体壮,并不累。
“春桃,你瞧见两只苍蝇了吗?”
首饰铺子里,应缺正把玩着一支桃花簪,想象崔拂衣戴上会是何模样。
会否当真似桃花成仙?
“小姐,瞧见了,苍蝇见缝便钻,越是臭的越喜欢,小姐您可要小心些,莫要被苍蝇给粘上了。”
应缺抬头看去,便见一主一仆,正一唱一和,见众人目之所及,便是自己方向,面上不恼,只凑近崔拂衣道:“夫人,你可听见有人说话?”
崔拂衣摇头,“未曾。”
应缺:“那我怎得好似听见了声音?”
崔拂衣:“约莫是犬吠。”
应缺认真点头,“夫人言之有理。”
他将桃花簪放回,“那咱们便走吧,免得被疯狗缠上。”
崔拂衣便也依他,二人相携离去,独留那位小姐气得面色涨红。
丫鬟小心翼翼问道:“小姐,桃花簪还要吗?”
她家小姐昨日便瞧中了这支簪,却因未带齐银钱,没能买下,今日特地前来,却见已别人正在赏玩,还当自己买不到,一时气恼,口不择言。
却不想对方竟也如此气量狭小,竟当众指桑骂槐羞辱回来。
今日且有熟人在场,算是脸面全无。
小姐反手拍她一掌,“要什么要!还不打道回府!”
街上,崔拂衣理了理应缺头上发冠,“夫君那般计较,恐要被骂小气。”
应缺:“夫人不喜?”
崔拂衣摇头,“我甚欢喜。”
却不知应缺竟也有如此尖锐模样。
从开始的端方君子,到之后的画龟大师,再到今日牙尖睚眦必报。
似乎每每都能戳中他心,令他会心一笑。
走到书局,应缺随意略过……略过失败,崔拂衣走向书局时脚步坚定。
“夫君书房书籍,似有些日子未曾上新了?”崔拂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