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向选择(4)
随着走廊上课铃打响，班主任秦薇薇开始了公式化的作业：“OK各位，开始吧。”
“作业就不检查了，我相信你们这群水货知道高二换老师就决定放飞自我了，答案下课课代表操作一下。有问题自己找任课老师解决。”
“开学就给我踏实学，别进了一班就以为平步青云半只脚踏进名牌大学了。你们什么德行，校长不清楚，我还不知道吗。”
果然，不愧是陈刚带出来的班主任，这话术精髓算是学了个十成九。
中间过程徐雾就没怎么注意了，无非就是些天道酬勤的鸡汤。他没打算在文科课上有什么大作为，随便弄个中等成绩混就得了，反正有人早就替他规划好了他要走的每一条路。
“最后一点，周四开学测。老规矩，流水考，自行复习。”
秦薇薇不明意味地扫了眼撑着脑袋在草稿纸上无聊乱画的徐雾，特意加了句：“考不好是要被校长拉去谈话的，认真对待这次考试。”
流水考，临安一中一直有的考试规矩，平行班前五名和重点班后五名换班。美名其曰，为了激发学生积极性啊，给后进生一些机会啊之类的，初中就有。
以前更甚，初中那会儿还有个说法叫“椅子还没坐热，人就到别的班去了”。
“哦对了，还有一点，禁止外卖进校园！别被抓了给我找事啊。”
徐雾心里暗暗道，简单，不被抓不就行了。
下课后，议论声不断。
“一中故意的吧！就十五天的寒假，难不成还指望我们在家好好学？”
“注意你的措辞，准确讲是十四天。”
“不儿，凭什么这届新高一不用上暑假班？学校有点心眼全往我们这届身上使了。”
“教育局查得严呗，本来我们的暑假班是不让办的，结果学校硬是交罚款顶下来。”
那人把手往同桌肩上一搭，说道：“想开点，好歹你是过了七夕节才开学的。”
“那还不是因为七夕是周日，”说罢，这人忽觉问题，“不对，我单身过什么七夕？”
“啊啊啊开学就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幸亏学了文科，选理科那群人估计比咱们还慌。”
“我感觉我现在跟没上过学一样，脑子是空的……”
“按照以往一中的考法，我们的数学多半是数列加导数，这是要砸的节奏啊。”
“我要倒了，建华还搞约谈这套，在办公室里当各科老师的面，约谈，这摆明了是要公开处刑啊。”那人趴在桌上，语气听着苦恼。
王建华，临安一中现任校长，江湖传他太过“亲民”，于是学生私底下都爱亲切直呼他大名。
徐雾心里默算了一下，周四考，那就还有……三天，也差不多。
就算知道开学测的重要性，徐雾还是满身懒散劲儿。尽管他是真的不想听建华唠叨。
临近饭点，徐雾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
文科一班课间也不免吵闹，徐雾从抽屉里拿出手机，趴在右侧高竖的书堆旁边，打开了和翟佳鑫的微信聊天界面。
【XW：午饭出去吃吗？】
【翟：食堂刚装修完，你不考虑考虑？】
【XW：我想吃后街的炸鸡。】
劝不动一起“犯罪”，那只能靠自己了。
过了几分钟，手机又在桌肚中响起。
【翟：对了，今天不出意外的话会有高三值日生去后操场抓人。】
他休学那段时间新出的规定？无所谓，正好和高三没接触。
最后一节课在翻翻看看教材中简单度过，清脆响亮的下课铃声呼引着大批同学奔向食堂。
其他都好，但是在夏天这个跑两步就能出汗的时季，徐雾拒绝去食堂排长队出一身汗。
后街与一中的后操场仅有一墙之隔。
高一的时候，每逢饭点，徐雾隔三岔五就约着翟佳鑫翻墙偷溜出去。
后墙相比去年有明显翻修过的痕迹。不知道之前哪届学生凿出来的坑被填没了。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反正不高，直接上去。
徐雾从周围捡了几块废砖头堆在一块，踩上去后，手刚好能够到上面的平层。
沾了灰的手左右摸索了一下，挑了一块有点凸起的位置用力握紧，左腿勾起来踩实墙面，右脚一蹬就翻身跨坐在了墙顶的平台面上。
一中的校裤就这点好，黑色，耐脏。
徐雾调整姿势后双臂支撑起身体，稍微一使劲就跳了下去，在墙的另一侧完美着陆。
走了，抓紧买完回去。
天太热，出教室没一会儿就已经开始冒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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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陈刚正悠闲地喝着透明双层玻璃杯里的枸杞泡茶，目光聚集在手机屏幕上。
敲门声突来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进。”浑厚的中年男音从办公室里响起。
洛宸羽将整理好的资料双手呈递交给陈刚：“老师。”
陈刚接过资料简单看了一眼，问道：“洛宸羽，午饭吃过了吗？”
“吃了。”
“那正好，我这里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一下。”
洛宸羽点头以示答应。
“今天高三的值日学姐王一谙请了事假，虽然让你去可能不太妥当，但后操场值日还是得要有人去的。”
不太妥当……？应该是指高二主任插手去管高三部的“闲事”。
陈刚从对面高三部长的位置上拿了印着“优秀值日干部”红底黄字的红袖章以及违规记录本递给洛宸羽。
“对了，还有笔。”
“成功怎么一支笔都没有。”陈刚小声嘟囔了句，“算了，拿我的去。”
高三的年级部长，姓郑，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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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街街角的韩式炸鸡店人挤人。
徐雾心中叹了口气，总算是排到了。
他飞速结账，接过炸鸡，从人堆里钻了出来小跑折返。
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不知道现在回去会不会有人抓，不过他想，运气应该不至于这么差。
沿后街弯弯绕绕小跑一会儿就到了。
徐雾弓腰微微喘了口气，将装着炸鸡外卖包装盒的外卖袋甩进墙内去。
墙外的地势比学校内高一点，刚好可以直接上去。
同样的动作，徐雾顺利翻上墙。定睛一看，差点松手翻回去。
艹，运气真好，这么大个后操场都能被值日生撞上。
这个值日生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阳光少年气，白色衬衫的扣子规矩到扣好最顶上一颗，下面扎进黑色长裤里，哪怕从俯视的角度，也不难看出腿长的事实。
问题是，他手里抓着的，是我的炸鸡！我的午饭！
翻下墙后的徐雾嘴角一扯，露出一个虚伪阳光的笑。少年笑起来眼尾拉得狭长，桃花眼弯着，很是好看。
哪怕“罪证”就在他手里，也依然没有一丝犯错被抓的窘迫与不安。
“这位高三学长，开学第一天，通个人情，我是初犯。”
洛宸羽翻开违纪本，不通人情地开口念校规：“学校校规规定，学生不得翻墙外出带外卖进校园……”
我管你什么校规不校规。
见对方丝毫没有要把外卖还给他的意思，趁着这人低头按笔，徐雾一把抢过外卖拔腿就跑，头也不回地溜回了文科一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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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开篇时间设定是2027年8月9日。[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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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晚修
“呼——” 徐雾长舒一口气。
还好，有惊无险。
徐雾先把炸鸡盒子塞进了抽屉，接着背过身去，掏出手机给翟佳鑫发微信。
【XW：平安回来。来吃口吗？】
就属理科一班离徐雾的班最近，他们一班在的四楼恰巧是环形设计，两个班之间走南路的话，过个金胜桥，走几步路就到了。
距离午休的时间还尚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