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向选择(184)
言毕，徐雾走至中央，深鞠一躬。台下掌声骤响，灯光切换，瞬间照亮整个舞台，少年直起身，随着声音渐消，缓缓下台。
徐雾回到台下，和他那群同班毕业生坐在一块，带点私心，徐雾的位置在洛宸羽旁边，初到时坐的是他，演讲完了还是。
陈彦从后倾身向前，搭着徐雾的椅子说：“徐雾，安然好歹是讲些实用的学习技巧，你倒好，光勉励学习去了。”
徐雾低笑了一声，无辜地耸了耸肩：“没办法，少技巧纯天赋，一时理不出来。”
“说白你就是懒的。”
“这不也是给你们留发挥空间嘛。”
观众席第一排前有桌子挡着，徐雾把洛宸羽的腿勾过来，舒舒服服地翘了条腿上去，洛宸羽嘴角轻轻一扬，扯起一抹很浅的笑，他把徐雾的手牵过去拉着，勾着徐雾的手指把玩。
陈彦是他们中最后一个上台的，他的演讲结束，后面还坠了一大段王建华对座下高中生的勤勉激励话，这个大会开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散场。
徐雾还是老毛病，一听王建华讲长篇大段就犯困，像是早年刻进了DNA，多年后再听那断断续续、抑扬顿挫的语调就感觉回到了高中，哪怕昨天晚上睡够了八小时，还是犯困，听着听着就靠到洛宸羽肩上打起了盹儿。
洛宸羽捏了捏徐雾的手指，温柔地偏头，轻声细语道：“醒了，结束了。”
徐雾一抬脑袋，柔软的发丝滑过洛宸羽脖颈位置，勾得洛宸羽脖子轻轻一痒。徐雾半梦半醒睁眼，抬手重重揉了一把：“终于结束了？”
他坐正了回去，大礼堂最边缘的两条走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他身边越过，徐雾不紧不慢地伸了个懒腰，回眸望了眼周围那圈。
“哟，睡神醒了？”宋安然站着弯腰，双手抱臂，挑眉笑道。
“你站着干嘛？”
宋安然的出口在徐雾那边：“还能干嘛，等你让路。”
“此道是我开，开道留财。”徐雾大爷似的把腿一伸，宋安然抬腿就要踩他的鞋，徐雾咻地一下收回来，宋安然的脚已经落在他刚刚踩的位置上了，徐雾昂起头，张嘴不可置信了片刻，语气夸张道，“不是，你还真踩啊。”
大爷的腿收回去了，宋安然从走道过去，回他道：“不是，你还真把腿收回去啊。”
“我是傻子吗，我放那给你踩？！”徐雾好笑道。
宋安然拽着翟佳鑫的手道：“翟佳鑫，别看傻子，走走，快走。”最后几个走字喊得急，脚步也急。
“诶……”翟佳鑫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拽着跑了。
“宋、安、然！”徐雾抓起洛宸羽的手就追着跑去，“追啊！”
洛宸羽一边跟着他跑，一边问：“为什么要追？”
“她为什么要跑，我就为什么要追。”徐雾说的有理有据。
洛宸羽不理解，但是开团秒跟，朝着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道：“在那。”
宋安然穿着八厘米高跟鞋还身轻如燕，米白色风衣在黑白色的校服中穿梭越过，她远远回头望了一眼，挑衅似地朝徐雾眨了下眼睛。
风在徐雾耳边呼啸，他们一路从大礼堂追到教学楼的走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狂奔，胜似学生。在熟悉的校园，他们短暂扔了一瞬成年人的包袱，不用顾及成熟沉稳的体面，做着极幼稚的事，享受这片刻自由，好像重新回到了十七八岁的那年，年少青春，肆意而潇洒。
教学楼下，陈刚在走道尽头那守着楼梯口。
“刚子！”宋安然惊呼喊道，火速拉翟佳鑫慢下来走路。学生时期留下的刻板印象，在看到陈刚这一瞬停下了嬉戏打闹，秒装无事发生。
宋安然和翟佳鑫跑的早，徐雾他们在后面被堵着跑不快，快到的时候也看到了陈刚，于是喘着气，慢悠地走过去。
到了楼梯底下，宋安然扶着翟佳鑫的手臂，俯着身喘气道：“你们太low了，这都追不上。”
徐雾不甘示弱：“呵，路上人多，让着你的。”
宋安然扬着下巴，傲道：“切，谁信，不行就是不行。”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天上倏然下起了太阳雨。陈彦他们走到半路，直接被雨砸懵了头。
这段路近年新修了雨道，但学生们都争相挤进了走廊，他们几个大人不好意思去挤，一行人被迫跑了起来。
陈彦百米冲刺到地儿的时候，肩膀位置被淋湿了一角，他抬手甩了甩头发上沾着的水：“你们未卜先知啊！就这一段路，你们跑什么啊？！”
徐雾也没想到误打误撞躲了躺雨，直言道：“某人心虚。”
宋安然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点头应和：“是吧，太子心虚了。”
“？”徐雾脑袋一转，在头上扣了一个大写的问号。
陈彦更是指着自己，左右环顾着，他的刘海稀稀拉拉地黏在额头上，茫然道：“啊，我吗？”
谢一恬钻在潘炎搭起的外套下，两人一路小跑过来，没怎么淋湿。她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巾，递给他们中看着最狼狈的太子，说：“擦擦吧你。”
宋安然皮了一下很开心，一手叉腰，话题忽地从月球跳到火星，仰头看着熟悉的人和学校，感慨道：“哎，我有种梦回高中的感觉……”
陈彦抬手去擦额角的雨，笑着道：“常聚常新，历久弥坚，难得我们都在。”
徐雾握紧洛宸羽的手，十指相扣，深深吸了一口气：“是啊，都在。”
一楼的走廊修了雨道，不用学生再冒雨跑回教室了，曾经那个给他打伞的人此刻就在身侧。后来回头，发现改变的是环境、心性，不变的是人，还是他们。
这雨也是闹的，下了几分钟就停，又重新出了太阳，要不是地上湿的地方颜色深了，还真跟没下过似的。
他们几人还要单独给新高三那批尖子生开小灶，介绍学校来着。
王建华说，让他们先到诚信教室等会儿，到时候学校招生就放在学生吃完午饭回教室后。
徐雾路过诚信考场就见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正围成一个圈在唠嗑。
孔翎率先发现窗边路过的几人，起身招呼道：“诶，你们才到啊。”
她一眼就注意到了一行人中疑似落汤鸡的那位，她疑惑道：“嗯？下雨了吗，怎么就太子一个人湿了？”
“。。。。”
哪壶不开提哪壶，孤家寡人陈彦欲哭无泪，有点难绷。
临中生源一年比一年好，班级数量也跟着扩增。临中的高三又调整了新分班，文理科大杂烩了，分班只按成绩，一班二班三班全是重点班，形式上类比他们那届的文一理一。
孔翎问这群老同学道：“你们做宣传PPT了吗。”
徐雾跟大爷似的，双手插兜站着，率先答：“没有。”
孔翎笑了，道：“麻省理工，你不用多说，分够了我自然会去。”
宋安然摊开手，翟佳鑫就自觉地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放在她手心。
清华保研的这位勾起U盘转了转，说：“那必然是有备而来啊。”
谢一恬和潘炎都是中科大毕业生，这事潘炎主动揽了，谢一恬就省心，比耶道：“一个学校就是方便，我男朋友的就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