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向选择(148)
宋安然浅浅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第一排有桌子,坐后面不容易被注意。宋安然思考了一番,决定就坐在第一排。
她选了个最靠边的座位,从兜里掏出竞赛试卷铺在桌上,按下笔就埋头做起来。
辩论赛不久后就开始了,她身边坐了好几个不认识的老师,宋安然直觉认为是外校老师,更管不着她了。
叶奕文就坐在宋安然旁边,注意到这个女孩子这么争分夺秒地学习,眼里颇为欣赏。
她打趣道:“你们学习作业很多吗?”
宋安然蓦地抬头,发现是她刚刚问座的漂亮老师,她眼眸一亮,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说:“没有,我保送了,做的竞赛试卷,就来当观众凑个人头。”凑个人头,主打陪伴。
“保送?很厉害呀。”叶奕文脸上颇为惊喜,便问,“哪个学校呀?”
“清华。”宋安然嘴角忍不住扬起,说起这个,她自然是骄傲的。
“那看来你是前程似锦了,恭喜你。”叶奕文莞尔,由衷为这个姑娘感到高兴。她语气轻松,笑着道,“女孩子嘛,多读书,特别的好。”
宋安然对这个老师的好感噌噌上涨。
她双手合十,眨了眨眼,笑得更甜了:“谢谢老师!”
二人低声聊了几句,叶奕文便不打扰她了,转过头专心看辩论赛。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宋安然已经做到后半张试卷了。
她蓦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宋安然猛地抬头看,站在外校辩论席上的第四个人,洛宸羽!
她内心惊呼,我靠!
宋安然有些坐不住了,心神也不可能再集中到试卷上,她的目光死死黏在舞台上,像是要将这人看穿,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好在洛宸羽他们的辩论比赛是最后一场,宋安然提前从座位撤走,绕了华艺楼大半圈到了他们那侧后台,逮人。
洛宸羽他们队拿下这次辩论赛的胜利,台上的学生起身,整齐地向裁判席鞠躬。
起身时,洛宸羽的目光还是不死心地看着座下,至少,他没看到徐雾。
他失落地挪开椅子走向幕后,却看到了后场打开的门那里站着的人,宋安然。
洛宸羽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之色,宋安然上前拽着他:“结束没?我有话问你。”
宋安然的眼神炙热,眼里带着火气,几乎快把他瞪穿了。
看到这一幕,旁边那个男生瞬间露出“哦,我懂了”的表情,打趣洛宸羽道:“女朋友啊?”
洛宸羽立马摇头否认,说:“不是。”
那男生跟选择性耳聋似的不理睬洛宸羽。他牵着女朋友的手,对宋安然说:“我们没事了,你有事找他就找,方便的。”
见洛宸羽的同学走了,宋安然也不用顾及其他,盯着洛宸羽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微信,电话,游戏,你联系方式全死了?玩消失,你知不知道徐雾多!”宋安然的话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抱歉。”
宋安然看着洛宸羽这副认命样,气不打一处来,她揪着洛宸羽的衣领,质问他:“不爱了?是玩够了吗?”
宋安然越想越替徐雾生气,她吼道:“是,你是轻轻松松走人了,你知不知道别人在背后都怎么说徐雾!”那些刺耳的话,难听的词,一句句恶语如刀戳着徐雾的脊梁骨,她一个外人姑且这么觉得,所以她无法想象徐雾作为当事人看到的时候,心有多疼……
“什么?”他瞳孔地震,心里徒然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洛宸羽不知道魏才知干的好事,宋安然平复了下心情,靠着墙站,握拳背在身后,简明扼要地向他说讲明了情况。
洛宸羽眸中闪过一丝阴翳,咬着牙念了遍魏才知的名字。他深吸一口气,对宋安然说:“我不会放过他。”
洛宸羽脾气是好,没碰到底线前,什么都好说。
宋安然不想和他继续聊那个堵心的事,她知道徐雾放不下,她尽力心平气和地问:“你怎么想的?真打算分?”
“对不起。”
来之前,洛宸羽也怀疑过自己是怎么想的,既然想断干净,为什么还要来。可他心底想再见徐雾一面,哪怕是看一眼。
但是现在,他庆幸,徐雾没有来当这次辩论赛的观众。
“我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洛宸羽将他的家庭处境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坦白出来。
把自己想藏起来的不堪一一剖出来摆在外人眼前,这对他来说是一场凌迟。除了徐雾和家人外,宋安然是接后的唯一知情人。
宋安然听得直揪心,心脏不安地砰砰直跳。
“是我的问题,当时考虑的太少,只想着喜欢就该在一起,但现在这段感情不适合再进行下去。分掉,对我,对他,都好。”
临别前,他拜托宋安然道:“别告诉他我来过……好吗。”
宋安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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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比拳头先来的,是安然姐身上飘来的香气。
这分明是对翟佳鑫的奖励!
第101章 婚宴
纽约的一家私人医院里。
徐雾双臂敞开, 一脚架起,仰靠在黑色的长沙发上。落地窗在窗帘后面半掩着,他侧着头, 看微透光的米咖色窗帘,大脑放空,什么都没想。无论是倒时差还是比赛,都已经足够令他疲惫了。
徐弘毅还是坚持要他来看心理医生, 所以他现在在这。
门把手转动,白色的医院门被缓缓打开,一个穿白大褂的华裔男人走了进来。
徐雾掀起眼皮,朝门的地方看去。来者和他记忆中的样子没什么大的变化, 看上去还是很年轻, 瘦高,一如既往的从容。
徐雾把腿放下来, 踩在地上,稍稍坐直了身体, 手臂往膝盖上搭去。
“徐雾。”何医生很轻地喊了声他的名字,说, “我记得你。”
“你记性真好。”想来他们医生一天不知道能见多少病人,隔了这么些年,也难为他还记得他了。就是不知道是客套的场面话,还是真的记忆好。
徐雾看着何赴坐到对面,室内宁静, 对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温雅,像一股涓涓细流,生在春天,清澈, 冷凉,潜移默化中让人心神安定。
“近段时间还好吗?”何医生浅笑着问他。
徐雾对医院的抵触心理由幼年时期起便根深蒂固,同样,他也不喜欢和医生打交道,他也只想赶快完成任务,尽早走人。
“挺好的。”
何赴看着徐雾乌青的黑眼圈和疲惫样子,便道:“困吗?隔壁有间休息室。”
“我不是来睡觉的。”徐雾不知道他一个医生怎么好似一副很闲的样子,医生不该都是别人排号来看,看完这个抓紧时间看下一个,在他身上浪费什么时间,他又没病。
“我没问题也没病,我可以走了吗?”他站起来问。
徐雾说的是实话,早年他的应激症由于心智上的不成熟而被放大,一到黑暗的地方就生理不适。何赴采取的治疗方式是让他遗忘内心深处最恐惧的那段记忆,效果立竿见影,徐雾除了不喜欢暗处,其他倒没什么了。
他对自己的这个病有清晰的认知,随着时间推移,心理上的恐惧倒不那么严重,他觉得这就是件不痛不痒的事情罢了,根本不影响正常生活。
上次徐弘毅将他关到杂物室,恰巧就应证了。他确实依旧无法适应被关在黑暗的环境,但也只是那样了,出来缓和些时间就好。而正常情况下,很难有人会恶意将他关起来。他活这么些年,除了体育器材室那次,只有徐弘毅能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