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向选择(12)

　　周舜翻了面前一沓答题纸，前面红色的叉分分散散，很难看。
　　听到出卷人的时候，全班底下瞬间响起一阵整齐的哀怨声。
　　周舜用指关节敲了敲讲桌，示意安静。
　　“现在光会在底下嚷嚷了，考试的时候不长心。”
　　“我仔细看了你们的每一份卷，不该错的题丢分，会做的题粗心，就像选择题倒数第二题，你正算算不出来，选项答案带代进去，第一个A选项就是答案……”
　　“还有填空题第二题，你们考虑到一种情况，就高枕无忧了？”
　　底下稀稀疏疏响起辩驳声，可能是听到前排学生说的，周舜又道：“别找什么刚开学状态没调整过来的借口，说到底，还是对题型的不熟悉，没摸清考点……”
　　他絮絮叨叨半天，把话说得大差不差，长舒完一口气，才让每列第一排把试卷解析卷传下去。
　　“答案后排同学匀一下。”
　　接着把卷子递给数学课代表让发答题卡，俯身去开电脑端原卷文件了。
　　徐雾低着头对答案，手中的红笔一顿一划地勾勾叉叉。前面扣了八分，半道填空一道多选。徐雾皱着眉看后半张原卷，再差再差，后面能扣24分？
　　没过一会儿，课代表手里的答题卡发到他那份了。
　　徐雾拿到答题卡的那一会脸都黑了一度，上面红笔圈了几个大字，“字丑，下课来找”。
　　好歹上了平均分，还以为没他什么事了。
　　徐雾把答题卡翻到反面。
　　大题部分，周舜实实在在认真改分了，关键步骤该给的分都给了。
　　兴许是早饭后的感冒药起作用了，徐雾现在困意正在头上。眼皮已经不受控制自觉合上了，左手手拄着脑袋，一下一下往下磕，低得抵到桌后，索性直接趴上桌睡了。
　　那句老师常挂在嘴边的“站在讲台上看得一清二楚”不假，周舜没一会儿就注意到了后面角落趴桌上睡觉的同学。
　　这个数学老师讲课习惯是至少一题到底，讲题中途极少插言管纪律，趁讲完某道难题让同学订正的间隙，下讲台在座位转悠到后面轻拍了他两次。徐雾每次也都努力着强撑脑袋听一会儿。
　　下课铃一响，徐雾如释重负地枕着手臂趴下睡了。
　　下一节是自习课，重点班的自习课没有老师坐班，偶尔班主任没课的话会来教室巡视，只要没有人喊他，他就能睡到下一节课上课。
　　重点班自习课的氛围一直是很好的，同学可以相对自由地在教室和教室办公室之间穿梭，连开关门都是轻且慢的，最大的声音也不过是轻声细语的交流与书本纸页的碰撞。
　　平缓的时间在沙漏的拖拽催促下流逝，上一个同学带来了话，“数学老师喊你去办公室了。”
　　“好，谢谢。”眼睛还是半眯的徐雾压了一把额前的刘海，揉了揉酸痛眉心。还好桌上的试卷摆着没收。
　　徐雾毫不温柔地将试卷揪起，拿了红笔起身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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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宿舍
　　高二的教室办公室在四楼，走几步路就到了。
　　不只是对比走廊那段路热的，办公室的空调冷气确实比教室凉，一热一冷作用一番下，徐雾也差不多整清醒了。
　　“看你上课老是趴下去，是昨晚没好好睡还是身体不舒服啊？”周舜看着徐雾脸上睡觉被隔出来的红印，很无奈地笑了笑，因着周围环境，说话声音放得很轻。
　　“感冒药效太强了。”徐雾现在声音已经能明显听得出来沙哑了。
　　周舜先让徐雾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试卷和答题卡给我看一下。”
　　知道徐雾感冒不好说话，也没问他，直接就开始说了：“你这个分数单看起来过得去，但处在一个很尴尬的区间，断档太严重了。”
　　周舜一看到徐雾解答题部分就头疼，顿了好一会：“我老实和你说，你这次分数其实是打高了的。放到正式考试上，不说高考，就是联考，阅卷老师也不会打高分。”
　　徐雾不语，只是一味的点头，心里跟着摇头周舜默念：
　　“是你把步骤呈现给老师，不是老师去给你找解题步骤。”
　　“字迹不整老师可以酌情扣卷面分。”
　　……
　　这些话，课上私下徐雾都不知道听了多少。
　　突然响起的下课铃简直就是徐雾的救命稻草，周舜看也说得大差不大了，把试卷和答题卡递给徐雾：“错题好好订正一下。”
　　周舜紧接着说：“回去顺便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姚曼。”
　　一道熟悉的身影擦过徐雾搭在周舜的办公椅靠背上：“老周老周，听说成绩出来了，我几分啊？”
　　这像猴一样欢快地窜来窜去的，不知道的以为早上在群里哀嚎乱叫的那个不是他。
　　数学老师记忆力好得很，还是他亲自手批的试卷，周舜都不用打开智学网就知道：“你这次考得不错，133。”
　　翟佳鑫激动地拍拍周舜肩膀：“这么好！！再夸我两句呗。”
　　徐雾肩具喊人任务在身，顺道听到他成绩后就走了。
　　“给你飘了，还差得远呢，你们班数学第一名接近满分。”
　　“哎哟，洛宸羽和我们不是一个水平线的。诶，我好哥们徐雾多少……”
　　“自己问去。”
　　“那老周你考了几分？”
　　……
　　回到班上后，徐雾发现除了曾经几个同班的8班同学，这个班的大部分人他都不认识。
　　他就近找了前排一个女生问：“你好同学，你认不认识姚曼？”
　　那个同学低着做题的头抬起来，说话声音小小的：“我就是。”
　　徐雾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黑框圆眼睛扎着双麻花辫的女生：“那个，数学老师找你去办公室。”
　　姚曼大拇指扣了一下食指，头微不可见地低了一度，抿着的唇松开：“我知道了，谢谢你。”
　　说完，那女生起身起身离开。
　　徐雾犹豫了下，没好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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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数学，一中的改卷效率简直神速。
　　周四开考，周六不仅各科成绩都出来了，中午连年级排名总榜都贴出来了。
　　午饭后，已经有一大堆人都围着教室外墙，七嘴八舌讨论着分数，有些人刚吃完饭从食堂那边回来，餐具盒都没放就往人堆里钻。
　　徐雾从早上困到现在，教室午休的灯还没熄就已经在睡了。
　　宋安然绕过人群从后门进来找徐雾，整个教室里只有稀稀散散几个人，趴那睡觉的徐雾显眼到一眼抓。
　　“上课呢，还睡。”宋安然轻咳了两声，贼兮兮地学着秦薇薇的语气动作拍了拍他后背。
　　本来就没睡深，徐雾一脸不情愿地直起身：“干啥啊，宋安然。你自己看学得像吗？”
　　“哪不像？”
　　“力道。”
　　秦薇薇拍人还是跟陈刚学的，拍的声音很响，影响力恨不得让全班都注意到，直接起到一个集体震慑的作用。但讲真的，拍得不咋疼，也是一门教师手艺绝活。
　　宋安然配合地耷拉了一下嘴角：“好吧。刚子让我喊你去办公室。”
　　“你看到成绩没？”
　　“还没，还能看吧。”
　　“……你完了。”
　　某人极不情愿地落地办公室，作为待宰羔羊，徐雾双手背在身后，站到了办公桌靠门的那边。
　　校长，年级主任，班主任，一张桌子硬是形成了三国鼎立的姿态。
　　校长最先发话打破这片死寂：“徐雾，你把那把空的椅子搬过来，坐下说。”
　　徐雾转头顺着他眼神指的方向看过去，搬起了那把和教室座位一样的蓝色椅子。说是坐下聊，往那一坐，地位差距一下就鲜明了。
　　“成绩中午就贴出来了，你看了没？”
　　“还没有。”
　　王建华翻着成绩单，念成绩的时侯语速一如既往地慢：“语文121，数学118，英语140……英语很不错嘛，以前在国外读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