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向选择(170)
他这两天幻想过, 脑震荡可能会引发一系列后遗症, 他最害怕的自然是洛宸羽会失忆，会不记得他, 尽管可能是杞人忧天，但不是没可能。
洛宸羽冰凉的手贴上徐雾的手背, 在徐雾手心轻轻蹭了蹭。
“记得。”洛宸羽看着徐雾着急的样子只觉得他可爱，他宠溺地道, “怎么会忘。”怎么舍得忘。
徐雾坐到床上一把抱住洛宸羽，埋在他的颈间，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
“我好担心你，你知道……我看到你满头是血倒在我怀里的时候，我魂都要吓没了……”徐雾话说得断断续续, 语气很沉，带着尚未散尽的心悸。
若凡事都有PTSD，徐雾觉得自己得晕血。
洛宸羽抬手覆上徐雾的后脑勺，手指伸进发间, 温柔地抚了抚。
“别怕。”洛宸羽拿额头抵着徐雾，闭着眼道，“我更怕你出事。”
“你没事就好。”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去晚了，或者他那天没去，徐雾会怎么样，会发生什么事，他不敢想。
他刚答应了徐雾不再找他，但一看到徐雾生病，他就放不下心……他做不到冷冷看着徐雾生病却无动于衷。
徐雾又是那么一个不爱吃早饭，不会照顾自己的人。
徐雾家有微波炉，他买的粥和芝士牛肉卷热一热就能吃，而且徐雾应该要起来上班，不会太晚。
他都想好了，给徐雾送早饭，发微信说，没回就大不了在门口等徐雾起床，总归是会来给他开门。等看着徐雾吃完早饭，再开车送他去上班，同个公司，以徐雾的脾气，应该是不情愿地拒绝，然后他说几句，又是多半会答应的。
徐雾总是嘴硬心软，看着脾气比天大，其实最好说话。像猫似的，炸毛了，张牙舞爪地要挠人，但好好顺着，一哄就好。
要是徐雾赶他，他就回，他们学医的就见不得人生病，等你病好，我绝不再来烦你。
洛宸羽回神，吻了吻徐雾的发顶，他很爱徐雾。
徐雾没事就好。
“洛宸羽……”徐雾低低喊了他一声。
洛宸羽应他：“嗯？”
徐雾从他颈间缓缓抬起头来，抓住他冰凉的手，认真地看着洛宸羽：“你之前说的，复合……还能作数吗？”
洛宸羽眼底情绪复杂，如果因为救了人，徐雾有了这个想法，他再喜欢徐雾，他的理智也告诉他，徐雾如果混淆了感激和爱，他的草率接受，对这段感情是不负责任的。
他的拇指缓缓摩挲着徐雾的虎口位置，半晌才道：“是因为我救你的事吗？”
“不是，”徐雾抢道，后面那些矫情的话，他又不知道从何起口。
“徐雾，我很早就喜欢你，好多年前就喜欢，其实喜欢了很久。”洛宸羽语速很慢，“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考虑太多，以为相互喜欢就该在一起。后来出了事，也怪我当时没什么能力，把生活过得一团糟。”
“我以为我能处理好一切，但后来事实是，我没办法做到。”
原本洛旸坐牢的消息出来，他也计划过后路，住洛旸留给他的那套房子，在临安读完高三，和徐雾好好的谈下去，高考完，去同一个城市，能走下去……
那短短几天，好像是他这辈子成长得最快的一段时间，他想了太多太多，最后做出决定……
不散场是他青年时期说过的谎话，成年人的世界更多的是顾虑与别离。
如果他们继续相爱的代价是让徐雾放弃理想大学的offer，他还是会做一样的决定。
“对那时候的我们来说，分开，彼此安好，就是最好的路。”洛宸羽牵徐雾的手松了些，“我那时候想，彻底断了，不联系……我没想过会再见你。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清楚，我还喜欢你。我从你导师那听了些话，我就想着，我还有没有机会好好追你一次，看我们还能不能再试试……”
“但你并不愿意啊。”洛宸羽扯出一个很浅的释然的微笑，“我不会勉强你，你也不需要因为这件事而混淆了感激和喜欢……”
徐雾反手握住洛宸羽的手，闭眼吻了上去。
洛宸羽一愣，眼眸微颤，眉梢缓缓下沉，像触电了似的，动作僵着，一动不动，任由徐雾吻着。
这是一个很轻的吻，徐雾贴上洛宸羽冰凉的唇，小心翼翼地蹭着，不带情欲，只是爱意，他对洛宸羽五年来朝思暮想的爱意与思念。
良久，徐雾才不舍地后撤分开。
“你还觉得，是感激吗？”他的眉间藏了很多情绪，直直看着洛宸羽的眼睛，手指钻进洛宸羽的指缝，十指相扣，说，“你看不出来我多喜欢你吗？”
“有多喜欢……”
“一千七百多个日夜，无时无刻不在想你，闭上眼就是你，时不时梦到你，梦到你在我身边，每每梦见，一觉醒来我就打开手机去看你的消息，都要去辨一次是真是伪，看到你以前的微信聊天框死死躺在置顶，我他妈都觉得我快疯了……”
还有很多话，徐雾没说，他去江宁找过洛宸羽很多次，学校公寓里的抽屉里满满的机票火车票，照片墙上每一张与洛宸羽有关的照片都在，一张不差，洛宸羽送的机箱他用了五年不舍得丢，不止机箱，洛宸羽送的所有东西，每一样他都收好摆着。
“那先前为什么……表现得那么抗拒我？你对别人都不，只对我。”
徐雾低着脑袋，咬了咬唇：“我怕你觉得我变了。再接触深一点，你就会我发现我和以前差了很多……”所以我想，镜花水月不被打破，也是美的，远远看着吧。
“不变的是你，我爱的是你。从始至终，你都是我的唯一选择。”洛宸羽缓缓捧起徐雾的脸，正要吻上去。
那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应明轩喘着气，自顾自地喋喋不休道：“我靠，他妈累死我了。洛宸羽，你知不知道你昏的这些天，你所有的活都是我在接！包括的小老婆，他妈的都是我在替你养！要不是那物业大哥见过我几次，要不然它得，”被你饿死。
应明轩关上门，终于抬头看到了病床上那一幕。
“……”
四目相对，空气安静了几秒，应明轩眨了眨眼，尴尬地笑了笑，又把刚关上的门拉开，闭上眼睛扭过头去，连连道：“呃，我，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说完，门被嘭地一下关上，唰地带起一阵气流。
徐雾挑了挑眉，看着洛宸羽，散漫道：“小老婆？”
“我家猫。”
洛宸羽瞬间有种良家妇男被造黄谣的无力感。
其实到洛宸羽参与这次项目投资之前，应明轩都还不清楚洛宸羽的家底和财力，他原先以为洛宸羽就是小康家庭，又是生在江浙沪那一带，可能是富裕些。毕竟洛宸羽物欲不高，平时也很低调，穿得一些很贵的衣服，他也不认得。
唯一知道的是，洛宸羽一个大学生，能在北大校外租了一套不小的公寓，肯定是得花了不少钱的。他去过洛宸羽家几次，发现洛宸羽对那小猫特上心，洗澡美容，各种零食玩具猫爬架，连他家一个给猫用的马桶都要一万多，比他电脑都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