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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不乖(47)

作者:林啸也 时间:2024-09-13 10:09 标签:破镜重圆 狗血 甜宠 养成

  他用力咽了下口水,喉咙里疼得像被针扎,眼睛烧得睁不开了,浑身没劲儿。
  他强撑着爬起来找了片药吃,又把手机充上电,这才收到靳寒昨晚发给他的延迟消息。
  -你总说你知道错了,可我看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改。
  -之前就是这样,我出了次差,回来你就变得心事重重,我用尽所有办法都撬不开你的嘴,之后不到半个月,在我准备为你过二十三岁生日的时候,你却说要和我分开。
  -小洄,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害怕吗?
  -那天晚上你不肯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我连该把你关在哪儿都想好了。
  裴溪洄本就因生病变得脆弱的心脏被这几句话一下子戳碎成渣。
  眼睛如同两只被扎破的水球,瞬间涌出大股大股烧热的泪水。
  他被烧得神志不清,手指软得打不了字,只能张开干裂的嘴唇,给靳寒发了条语音过去:“关哪儿都行,只要哥别不理我……”
  “昨天晚上,我梦到你又不要我了,不理我,不看我,我怎么给你讲故事你都不和我说一句话,然后你走到一个没有脸的男孩儿旁边,抱着他让他给你讲故事……”
  裴溪洄只要一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要死掉了,胸口疼得喘不过气,想要求靳寒别去找别人,但嘴唇开合好几下也发不出声音,嗓子里干得像被胶水黏上了。
  靳寒的语音通话打来时,他正伸长手指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
  手机屏幕亮起的光照在他眼睛上,他看清是谁后赶紧接通,水杯被碰掉地上都没管。
  “哥……”
  他刚念出这个字两行泪水就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是、是哥吗?”
  靳寒嗯了一声:“声音怎么这么哑?”
  裴溪洄下意识想说没怎么,但话到嘴边又紧急撤回,如实交代:“我发烧了……”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个小小的发烧,要搁以前他蒙着被子睡一觉就过了,但现在一听到哥哥的声音,铺天盖地的委屈和难受就一股脑涌出来将他淹没,本来只有一点疼的脑袋变得剧痛无比。
  靳寒叹了口气,心道还没怎么罚呢就被吓到发烧了,还真是枫岛第一矜贵。
  “多少度?吃药了吗?”
  “吃了,吃了两片……忘了叫什么的药。”
  “什么颜色的?胶囊还是药片?”
  “胶囊,绿色吧,不对,又好像是紫色。”
  “到底什么颜色?”
  靳寒有些急,怀疑他吃的根本不是退烧药。
  裴溪洄烧得稀里糊涂,脑子里本来就乱七八糟的全都是梦里哥哥不要他的样子,被凶得一缩肩膀,抿抿唇小声再小声地说:“这个没有瞒,是真的忘了,哥别生气……”
  “……”靳寒感觉心脏被狠揪了一把。
  “我没生气,但你那里没有绿色和紫色的退烧药,应该是把我的胃药当退烧药吃了。”
  裴溪洄迟钝地哦了一声,“我说呢,怎么吃了药这么久也不退烧。”
  “把被盖好,我叫牛爷爷过去。”
  “不要!”裴溪洄急得大吼一声,攥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到扣进掌心里,声音颤抖地问:“牛爷爷来了,哥还会和我说话吗?”
  靳寒哑然,没想到他居然在担心这个。
  他不回答裴溪洄就以为不说了,蔫蔫地垂着脑袋,犹豫良久,鼓起勇气提了个小要求:
  “那哥能不能再和我说一句话,一句就好了,我想录下来,烧得难受的时候听……”
  靳寒一愣,蓦地红了眼眶。
  到底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孩子,是他疼了十八年的弟弟,发烧烧成这样了就想和他要句话,靳寒再狠的心也不会不给他。
  “想听我说什么?”
  “哥叫叫……我的名字。”
  “崽崽。”
  “嗯……”裴溪洄把脸埋进枕头里,哽咽哭求,“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生病了也不能回吗……我求求你也不行吗?”
  靳寒在这边都快把座椅扶手攥折了,声音明显软了许多:“明天上午我十点的飞机回枫岛,你要是能在我回来前退烧并且不再反复,三天不能见面,我就给你减到两天。”
  “真的吗?”
  印象里这是靳寒第一次为他违背原则减轻惩罚,裴溪洄泅着泪水的浑浊眼珠亮了几分。
  “那如果我今天下午就退烧的话,晚上讲故事的时候,哥可以和我说句话吗?”
  “下午好起来,晚上就视频。”
  裴溪洄眼睛一瞪,在心里大喊了一声“我操”,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坐起来,“我他妈觉得我现在就好了!咳咳咳咳……”
  靳寒哭笑不得:“行了,好好躺着。”
  “嗷,我躺了,现在就躺下,那哥可不可以先别挂啊……”
  他昏昏沉沉地缩在被子里,贪婪地听着靳寒那边传来的细小响动,慢慢阖上了眼。
  鼻子堵住了不好出气,他时不时打两个不太响的呼噜,靳寒听着小猪的呼噜声,一直等到牛爷爷过来给他输完液才挂断电话。
  到底是年轻底子好,一针下去就见效。
  裴溪洄捂在被子里昏天黑地地睡了一大觉,醒来后神清气爽活蹦乱跳,一量体温,37度!
  他立刻拍照发给靳寒。
  -报告领导,超额完成任务!
  【小喷菇】:下午三点、六点、九点,还有晚上临睡前,各量一次体温。
  “知道啦知道啦!”
  【小喷菇】:给你叫了餐,还有五分钟到。
  -嗯嗯嗯!小猪敬礼.jpg
  -
  烧一退裴溪洄就躺不住了。
  从黏糊糊的被窝里爬起来,冲个澡,再把床单被罩扯下来一顿洗。
  外面阳光正好,小猫们都在晒太阳。
  他看得羡慕,左右闲不住,就翻出三张吊床挂在湖边那排大树上,第一张床晒被子,第二张床晒猫,第三张床晒他自己。
  他躺在最大的那张吊床上,荡着悠悠浑身烤得暖洋洋,渴了就来上一口冰镇西瓜汁。
  头顶的树荫正好挡住他的脸,风吹过树梢、树干、再往下吹起两张挂在树枝上的蓝色格子床单,空气中飘出一股老式皂角的香味。
  裴溪洄莫名怀念起小时候的夏天。
  那时他和哥哥住在老街,家里也有一片小院,晌午不太热的时候,他哥就搬出一把绿油油的摇椅放在院子里,带着他在摇椅上晒着太阳午睡。
  小时候的西瓜三毛一斤,五块钱一大个,他哥把西瓜一切两半,用勺子挖成一颗颗球。
  他趴在哥哥身上迷迷糊糊地打盹儿,时不时吃一口哥哥喂过来的西瓜球,籽吐在哥哥手上,哥哥会帮他挖个坑种起来。
  经年累月的,还真长出来一株西瓜藤。
  兄弟俩蹲在院子里看着那株小小的代表着生命的藤,又抬头看看彼此,都觉得挺神奇。
  靳寒砍了块板子竖在西瓜藤旁边,板子上写着:崽崽的瓜。
  裴溪洄要难为情死了,仰着被晒红的小脸问哥哥:“整这么隆重呀?”
  靳寒冷冷点头:“嗯,你养的第一株植物,希望能活。”
  童年是夏日的一场梦。
  梦醒了,人就长大了。
  裴溪洄吸空一杯西瓜汁,把籽捞出来,刨个小坑种上。学着记忆中哥哥给做的那块板的样子也砍了块板,竖在西瓜籽旁,板子上写着:小寒的瓜。
  俩字写完他自己先不好意思了,总觉得这么叫有点大逆不道,红着脸拍照发给哥哥。
  结果他哥就甩了个标点过来:?谁是小寒?
  还能有谁?这不明知故问吗!
  他也甩过去俩字:我爹!
  靳寒:担不起。
  “那我去管老裴叫daddy啦?”
  靳寒一条语音弹过来:“你叫一声试试。”
  裴溪洄噗一声笑出来,急眼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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