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81)
“曹公处新得青州黄巾百万人口,清恒以为当如何?”
“缺粮。”
荀晏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他心下陡然浮现了一个比较缺德的计策,他摇了摇头想让自己别瞎想。
“袁公累于名声。”
荀谌说道。
荀晏眨了眨眼睛,谌兄长你好像比我还缺德。
“今日未着官服,只是随口一言罢了。”
荀谌含蓄的说道。
荀晏:……
这随口一言坑的还是自家老板呢。
他想,他若是不仅不跟袁绍走,还要临走前坑他一波粮草,袁公会不会真的生气呢?
[袁绍幸甚有你。]
清之没有感情的吐槽道。
第59章
袁氏累世台司,袁绍好名也是世人皆知。
中常侍赵忠在时便曾说过,袁本初坐作声价,好养死士。
因名声而起,便也要受名声所累。
荀晏行于州牧府的廊道间,貌美的侍女在前边引路。
有些事他或许想岔了,何仪也想错了。
袁绍虽有意拉拢他与荀彧,却绝不会强留他二人,最多只是几番劝说。
他曾刺杀董卓有功,真要追根究底,说他对于袁氏有恩都可以。
昔年董卓灭袁氏满门,如今他也算是为袁氏报了灭门之仇,若他真不愿跟从,袁绍也必然无法多说什么。
只要他的所做所为不逾越那条线,袁绍都得忍着他,甚至主动帮助,以报旧恩。
天下人皆知袁本初爱士贤良,二袁相峙,豪杰多依附于袁绍,便是因其名声远胜于袁术。
气得袁术曾直接口不择言骂道,竖子不跟从他,而跟从他的家奴。
往深了追究,可能要追究到袁术嫡子,袁绍乃庶长子的区分,可说到底却有一个结论是确定的,袁绍还需要他的这份名声。
屋内香烟袅袅,器具典雅却不显奢靡,正如堂上那位明公一般,看似外扬实则内敛。
袁绍见方才及冠不久的弱冠郎君安静的进屋行礼,面色尤有些苍白,深衣空荡荡挂在身上,确实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他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这位年幼的荀郎相比他的兄长,确实看上去身子要差许多,要成大事,如此却难成。
虽说如此,他也不敢轻视这位看上去病病歪歪的弱冠郎君,毕竟再怎么说,这位可是正面硬刚刺杀了董卓,看上去简单,恐怕实际上也如他的几位兄长,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果然,这年纪轻轻的郎君张口便是狮子大开口。
“晏欲借粮八千石以助兖州。”
那郎君扬起一抹仍有些虚弱的笑意,笑盈盈的说道,仿佛他说的不是八千石这般巨额,而是随便请人吃个饭而已。
袁绍几乎气笑了,还从未有人当着他的面,不仅直说要走,还要带着他的东西走。
“清恒可识八千石之数?”
他反问道。
荀晏却认真点了点头,给他比了个数字,随后揣着手说道:
“袁、曹本一家,袁公何必吝惜。”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曹操本就是他袁绍一方的人,但曹操却又不比真的手下部将。
他的这位发小心思多得很,与他意见多有不合,只是因着往日交情与大局才暂且按捺了下来,如今他人在兖州,手握兵权,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一些没有料到的变故。
袁绍眯起了眼睛,指节摩挲着竹简光滑的截面。
他对于曹操的态度确实有些微妙。
一方面,他希望这位发小能够掌控兖州,帮助他一起打压袁术,抗击公孙瓒。
可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曹操掌权过多,他害怕这个人哪天会完全脱离他的掌控。
“兖州若有失,远近豪强皆欲得之。”
荀晏说道。
曹操有陈宫相助,旬月之间拿下兖州,可若是他无法安顿好那些刚得来的青州黄巾,那边上的袁术公孙瓒等豪强恐怕便要蜂拥而至,取下这块香饽饽了。
“袁公所患,终究是袁公路,而非他人。”
坐上的主公长叹一声,却是问道:
“清恒不欲从我,反依曹孟德,是何道理?”
他这般问道,却像是默许了荀晏先前的那番请求。
荀晏垂首长辑。
“袁公治下能人甚多。”
言下之意你又不缺我一个,我在你这也就是混混日子,咱俩好去好散,我去帮你发小不好吗?
袁绍少有的感到了憋屈,但他面上还是得带着笑容。
天下人都在看着他,曹操是他的盟友,荀晏则于袁氏有恩,若他只是因这等事情便大怒,叫其余士人如何看待他?
“八千石太多,送六千石至东郡。”
袁绍妥协道。
也算还了那个人情。
他这般想到,心中却想起了惨死于京中的叔父族人。
也罢。
————
时值岁末,袁绍倒也豪爽,直接拨了数百农夫与劲卒过来,可能这就是家大业大吧,二袁有挥霍的资本。
只是这农夫是用于运粮
,那劲卒却是派来护送荀攸的。
荀攸刚至冀州时便上请为蜀郡太守,如今朝廷的任命已经下来,也是时候要赶往任地赴任了。
每次说起来,只会觉得蜀郡就是蜀郡,可望着那舆图时,荀晏才会恍然发觉蜀郡竟是那般遥远,而他的大侄子竟然要跑到如此遥远的地方。
两人一道出发,待到冀州边界之处便要分离。
荀攸需绕道荆州,荀晏却要前往兖州,此一别不知要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时值寒冬,荀晏揣着手慢吞吞的下了马,眼巴巴看向了荀攸。
“蜀道艰难,若事不能成,不必强求,可归而投奔谌兄长或者阿兄。”
荀晏在大侄子面前素来直白,他有些担心的说道。
“嗯,”荀攸似乎一直都是那般耐心,“若真有那日,小叔父可不能嫌弃攸。”
他笑着说道,全然听不出他对于未卜的前程是否有担忧。
荀晏却无法真的放下心来,他抬眼看向了不远处正在修整的何仪等人。
何仪领一众人护卫荀攸南下蜀郡,何罗则带着剩下的人守在冀州荀氏族地之中,也算是各有其职,便如如今已经四散而去的族中兄弟一般。
“何兄稳重,若有要事,公达不可独自憋闷在心。”
他嘱咐道。
荀攸本就沉默寡言,长安狱中待了几月后,所幸身上没留下病根,但人却愈发内敛,唯有在至亲面前才会稍有放松。
喜怒不形于色,是保护色也是伪装色,这确实说不上不好,但荀晏只是觉得,这样活着会太累。
他正绞尽脑汁思索着还要嘱咐些什么时,干燥起皮的唇瓣间却突然被塞了块什么软糯的东西进来。
淡淡的甜味在口舌间蔓延开来,荀晏叼着米糕睁大了一双圆圆的杏眼。
荀攸笑得温和中有一丝狡黠,不似平日里板正的模样,或者说他原本就不是那般拘束的性子。
他微笑着看着荀晏被塞住了嘴,随手牵起缰绳,望向了白茫茫起了雾的远方。
那儿是荆州益州的位置,远离二袁的交锋主场,是刘表与刘焉的交锋之处,也是偏远的巴蜀所在。
如何入蜀?如何在二刘的夹缝之中谋得一处
位置……
他慢慢想着,谋划着。
荀晏三下五除二啃完了米糕,差点没给噎着,抬眼正欲指责,便见荀攸熟练的又递了块米糕过来。
公达!你一天天的,出门到底都带了些什么啊!
[必备哄孩子的东西啊。]
清之闷笑着回答。
荀攸状似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一双桃花眼中眼波流转,一瞬间击败了某只颜狗。
为什么一个年近不惑的人能够持续保持颜值巅峰??
荀晏惊恐的想着。
收缴了大侄子身上带的所有米糕后,荀晏又心疼了起来,放了几块回去,生怕大侄子路上给饿着了。
长路漫漫,终有分别一日,但愿来日相见时,都能得偿所愿。
荀晏眯着眼睛望着荀攸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这才翻身上马,带着运粮队伍前往他要奔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