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281)
合计一下竟是比之昔日的袁绍还要兵强马壮。
曹操在江陵一带休整部队,长江对岸无不惊恐。
老曹很快乐,他甚至令乐师新创乐曲《平南荆》来专门歌颂他平定荆州之事。
这是一次几乎完美的军事行动,他连开会都得令人在一旁演奏一番。
诸谋士就是否乘胜追击攻取江东一事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可能也不算激烈。
几乎唯贾诩一人投了反对票。
这是一个非常少见的现象,毕竟这人极少会做那出头鸟。
他提议休兵安民,稳定后方,则不出数年,江东必稽首而降。
曹操不允,贾诩也没有太坚持,他只是将自己的建议放在了明面上,至于采不采纳他便无法控制了。
余下投反对票的是一名不在现场的人。
若是旁人那大概得以为此人是夸夸而谈之辈,可偏偏此言是荀清恒所进。
这位新任太尉近年来几近神隐,少有献言,但他说话曹操也不得不仔细考虑了一番。
然后他一挥笔拒绝了。
荀晏收到以后也不恼,只兀自独坐思考了一会。
眼前陡然一暗,有人自他身边走过,拾起了那封书信。
“以曹公之势,江东或可闻风而降,”荀彧说道,“清恒所忧为何?”
荀晏拧眉,他捧着案上的茶水一言不发。
即使他知道原先赤壁的结局,这会也不由动摇。
蝴蝶的翅膀早已扇动,何来结局皆是相同?
可如今繁花似锦烈火烹油的顺局却让他想到了昔年宛城之时。
若以往日的经验,乘胜追击一举定江东,完成那伟业,一则是在战略上并无大错,二则是谁能抵抗得住这般诱惑?
“如今五月,长江汛期不过剩下两月,若江东一方拖延,唯恐入了旱期,水路难行,”他思忖着说道,“且曹公大军压境,即使刘表屯粮再多,也难以久撑。”
走颍川南阳道至荆襄地区,再从荆江航道出军,这条路线太远了,远到补给难以送达,只能依靠江陵存粮度日。
收编刘表部将后,曹操在江陵的大军可能近十万之众,如此大军,即使是曹操都未必能掌控,更何况还要养活。
荀彧颔首,却又并未直接赞同或者反对。
“我等不善水军之事,不知具体形势,”他说道,“丞相荆州大胜,正是兴致高昂之时。”
怕的就是这个兴致高昂。
荀晏不由腹诽了起来,写作兴致高昂,读作飘了。
老曹的军事能力举世无双,但他飘起来也能干出举
世无双的奇葩事。
荀彧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也无法,只能说道:“且观局势之变。”
江陵长江之畔,蒙冲斗舰千数,数里之外是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军寨。
曹操本无水军,不过是北攻乌桓之后临时练了练水军,多半是滥竽充数,如今攻江东所倚仗的水军大部分是来自刘表的降军。
曹操对待江东的态度是指望传檄而定的,所以他愿意等,等待对面的反应。
将士的士气尚且是激昂的,荆州之胜给了他们太多的信心,但也无法阻拦随着休整时间的推移,军中逐渐扩散的疫病。
华佗刚从一处钻了出来,又急匆匆要赶去下一个地方,抬眼一看竟是少有的看到了郭嘉,他顿时老当益壮的冲上去拽人袖子。
“祭酒且慢!”
郭嘉不得不面有苦色的停下了脚步,他本是想赶紧开溜。
“不能再如此了啊!”
急切中,华佗还是压低了声音。
多年为官,他还是磨了磨自己暴躁的性子,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拽着郭嘉去了安静的地方。
“北人不服南方水土,多患疾病,军中又人挤人的,那船上也是,吐的秽物也不打扫干净,这是要爆发疫病的啊!”华佗肃声道,“祭酒应当知晓时疫之危害!”
他本是想要退休的,只是郭嘉与他说干完这一票就能退了,他一时心软就应了,哪想……他一时竟不知自己该不该应。
郭嘉左顾右盼,在华元化严厉的眼神下只能长叹一声。
“先生莫急,”他含糊的说道,“此事……也是无法,事虽艰难,只需熬过这一关……”
华佗冷声道:“今日已有数十人病死帐中,疫病之传播,非人力所能控制。”
郭嘉无法,他与这位年迈的医者说道:“大军之众,难以处处皆管到,若是太过大动干戈,反而有伤军心,又露怯于江东。”
远处似是有人唤了他一声,郭嘉皱眉,他匆匆拱手道:“此事请先生尽力控制,我自会与丞相言明利弊。”
说罢他便急忙离去。
主帐之内,诸君危坐,皆是曹操心腹之人,郭嘉后到,见荀攸坐在他上首向他微微一笑。
他一边坐下一边心想,这群人可真是驻颜有术,荀公达也好,贾文和也好,他觉得自己闲了必须去讨教一二。
曹操这会正处于频繁议事的战时状态。
他号称十万大军出兵江东,实则不然。
荆州新下,尚未稳定,曹仁镇守江陵,乐进留屯襄阳,徐晃屯兵樊城讨贼,西北那儿荀晏没处理干净,留屯兵马也不能随意抽走。
这七七八八一算,真到了战时,估计能投入战争的不过十万。
一个出神,原先预备说的话便没能说出口了,只待私下再说了。
议散后,曹操又单独召见了荀攸。
相比荀文若之清贵雅致,荀清恒之温柔随和,荀公达相比之下更为内敛,也更为深沉。
有时候曹操会恍然发现,此人并非简单一谋士,而是暗中把控了益州数年之人,但这般威胁感又每每一瞬而逝。
“太尉数次来信,谏言此战之危,”曹操说道,“既为叔侄,不知公达心中于此战究竟是何看法?”
他令人将书信递给了荀攸。
荀攸匆匆看过。
曹操正是志得意满之时,敢在这种时候打击他的心情,恐怕除却族中两位叔父以外也不多了。
“太尉之言,不无道理,”他平和说道,“丞相之进取,亦无过错。”
“此处只你我,不必虚言。”
“丞相若战,便不能败,”荀攸凝视着这位被族人选择了的枭雄,“若败,则威信扫地,西北、益州、北方皆生反意。”
曹操沉默了一会。
“我知矣。”
“且令太尉劳军江陵。”
荀攸一怔,低声说道:“叔父体弱,恐怕……”
在曹操目光下,他终究是收住了话语,恢复了平日的沉默寡言。
又几日,曹操将华佗下狱了,罪名是危言耸听,祸乱军心。
无人敢来求情,即使多年以来华佗施恩于军中吏民不知多少,但面对丞相之怒,无人敢说上半句话。
曹操怒此人口无遮拦,但又不得不正视军中疫病。
他下令铁索连环,将船只相连以减轻颠簸。
其后江东的降书悄然而
至。
江东毫无声息已有月余,暗地里却常有书信至曹营,言欲投靠丞相,正如昔年袁曹之战中搜罗出的那一屋的通袁书信。
但这封却是来自黄盖的信。
黄盖其人侍奉孙氏代,地位不凡,又以猛将闻名,若江东一意死战,此人必领一军。
他信中堪称情真意切。
他虽受孙氏厚恩,可孙氏欲以江东六郡抗衡中原百万之众实乃荒谬,是不可为也。江东唯有周瑜、鲁肃二人不自量力,其余人皆看着荆州覆灭,北方归附,知丞相乃天命所归。
短短一封信几乎全部挠到了曹操心中的痒处。
荆州刘表溃败,惊怒而亡,北方方定,西北略定,他离统一天下差得还有多远?
孙权小儿何以凭区区弹丸之地来阻挡他?
“丞相,丞相,”郭嘉连叫了他几声,“明公!”
“此人有诈降之嫌,万不可信之。”
他极其清醒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