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212)
只可惜他现在似乎缺少的就是这些时日。
他有些叹息的想着,或者说他当年在泰山郡拉出来的草台班子也差不多是这种情况,只是那会他还有些时间去训练士兵。
……他感觉他这大概是职业病犯了。
黄昏时候,贾逵从城中摸了空送了信来,这位河东士人倒是很有意思,信中直言绛邑不可救,若要保河东须守安邑皮氏两地,他自有计策能多拖住郭援几日。
这是个典型的亲曹党,荀晏想着,于是他留下了吕布守在这与贾逵内外呼应,他准备自己修整一夜便引兵直去平阳与钟繇合兵。
“今日之计,可一不可一,今日之后郭援行事恐怕会愈发谨慎。”
他对吕布嘱咐道。
吕布沉着冷静的应道,荀晏仍然有些不安心,却不是担心吕布掉链子……这位将军虽然掉链子的事挺多,但在打仗上是真的很少掉链子。
夜半时分,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应验了。
荀晏从浅眠中惊醒,听到外面的哭泣与喧哗声,心如止水。
典韦掀开了帐帘,显得也很淡定。
他说:“荀君,好像炸营咧。”
荀晏呆了一秒,他抹了一把脸,麻溜的滚了出去。
营地间一片漆黑,唯有不知哪儿传来的哭泣声,随后哭声此起彼伏,逐渐演变成了尖叫。
可能是白日里第一次见血,也可能是这几天吕布并军而来给了他们一些莫名的恐惧……
荀晏随手牵了匹马,转眼看到随便披着件外衣的吕布从他身边路过,他睡眼朦胧的问他要不要帮忙。
“……不必了,将军回去吧,”他想了想又强调道,“让你的
人不要出帐。”
吕布似乎清醒了一些,他显得有些疑惑,一般而言处理营啸,要么派兵镇压,骚乱者直接斩,要么主帅自己赶紧跑路先。
营啸持续了大概半刻,随后声响逐渐平息了下去,直至全然安静。
一种可能是死光了,一种可能是暂时压制住了,荀晏掀开一座帐帘,看到里头一群鹌鹑瑟瑟发抖看向了他,门口还停着几具尸体,有的脖子上被人掐得青紫,被重物打击致死,也有的被一刀毙命,毫无犹豫。
安排在里头的几个老兵沉默的看向了他,手中刀刃尚且滴血。
他身边带的亲从不多,分下去以后一个管得太多,所以往吕布那儿借了些老实憨厚好用的人……嗯还得样貌亲和一些。
所以现在派上用场了。
荀晏挤出了一个微笑看向了他们,火光下年轻郎君的面容清秀而无害,叫惊恐中的人莫名突然平静了下来,随后是胆大的抱着荀晏的腿开始哭诉。
“小人做了噩梦……”那人哭唧唧的说着,“小人以前家中还算富庶,碰到了那群杀千刀的西凉人来劫掠,劫了几次就不富庶了,再劫几次小人便四处流亡了,至今已有多年了……”
荀晏耐心的听着,感觉自己脑壳越来越疼了,听完后他开始灌鸡汤,变着法的灌鸡汤。
等这一处安静了下来,他望着外头月上柳梢头,深刻感觉今晚大概是睡不了了。
他辗转跑遍了军营,转职心理导师兼指导员,深刻体会到了设置指导员的用意深远,等到天色大亮时,他感觉自己也想哭了。
重新数了遍人,还有两千多人。
嗯蒸发了几百人……有些夜惊中被同伴搞了,也有的被格杀了,还有一波估计是连夜跑路了。
总体来说损失不大。
起码比想象的要小。
[往好了想,]清之说道,[他们起码见过血了。]
荀晏想了想昨天叫他们呐喊助威的样子,深刻思索见的究竟是自己人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好消息是应许紧赶慢赶终于一路跟着留下的标记追了上来。
他出发的要晚几天,带的辎重也多,半路听到河东急报后加快了行军,只是在弘农去河东的路上因无船只,只得绕路而行。
老兵分带新兵,人数膨胀一半,打上旗帜他感觉起码气势到位了,对面看了恐怕都得一怵。
至此,他于河东能做的布置也就这样了,他至关中本就不是为了战事,就算临时募兵也无法正面与郭援相抗,只能尽量保住河东,拖延西征军的步伐。
最终还是要看钟繇在平阳做出了什么布置。
他捏了捏眉心,感觉钟繇这日子也不好过。
即使曹操特许了他在关中特使不拘科制,但天天面对着不知道啥时候就反了的关中诸将、人心不齐的河东豪族、凉州诸将与随时杀出来的并州选手……
不知道元常的头发还好吗?
他莫名担心起了这点。
第157章
汾水涛涛,卷去黄沙与泥泞。
斥候先行探查过情况后,众人径直渡河,跋涉过河后,对岸立马有人迎了上来搭把手。
“清恒至矣!”那人惊喜的说道,一手搭在了荀晏的肩上,“闻君至河东,知可解燃眉之危矣。”
你又知道了?
荀晏扯了扯自己湿漉漉的袍子,幽幽道:“元常莫不是心疼外甥?”
钟繇面不改色,“国贼当前,何来外甥?”
荀晏不以为意笑了笑,心下却也有了个底。
虽是玩笑话,但毕竟是血亲,谁知钟元常会不会真的心存什么不忍之心,但以此来看,还是大义重过了其余。
“闻君连连战败,困于平阳,忧心如捣。”
他又说道。
这会钟繇算是感受到了他的怨气,他抚须摇头,荀晏盯着他那把胡子,想着这人在这待得灰头土脸,还偏偏将这撇没啥用的毛照顾得这么好。
钟繇顿时收回了抚须的手,咳嗽两声令麾下偏将带其余人先去安置。
随后他叹了口气说道:“放郭援下河东,虽是危急,我却知其人刚愎自用,若连战连胜,必生骄心,骄兵之众,攻之必溃。”
……果然是舅舅。
回忆一下郭援飘到追出来差点翻车,荀晏不得不承认钟繇对于他外甥的判断是正确的。
“然河东若失,君将陷困境。”
他点出这点,如今河东能否保住,一得看贾逵吕布能拖多久,二是赵云守皮氏,最后还得看王邑做不做人。
“曹公曾言清恒将至关中,如此方兵行险招,”钟繇顿了顿又道,“其次……我麾下联军军心不定,当时确无余力拦截。”
人心……荀晏心下一动,正欲再问,却见钟繇皱着眉拧了拧他尚且半湿的衣摆。
“湿衣恐染风寒,当先更衣。”
钟繇严肃说道。
若是来了个武将,这天气光着膀子谈事儿很正常,可偏生他面前是个病秧子,不久前还和病危了似的被召回许都养病,养着养着就养到了关中来。
……反正他琢磨不出这是个什么道理。
钟繇的营地扎在汾河不
远处,光是进了寨门便能看到来往者多有羌胡的特征,恐怕多是边地人。
换下了半湿不干的衣袍,换了身旧衣,荀晏懒洋洋窝在钟繇的军帐里啃零嘴。
马酪,太怪了赶紧绕过,桑椹可以来一点,有点酸……
姜汤……
姜汤?
荀晏抬眼望去,有些惊异。
老钟摇着头坐了下来,眼神中透出一种莫名的慈爱,荀晏感觉自己一瞬间幻视了某位叔父或者伯父。
随后钟繇道:“友人长辈亲至,自然不敢不精心照料,是吧小叔父?”
荀晏:……
好怪。
“钟公莫要如此,”他顿时肃然起敬,又忍不住问道,“公达……公达与君多有通信?”
钟繇颔首,半晌却没听得对面人的回复,他抬头,看到那张俊秀的脸被姜汤热气笼罩,唇上还染着桑椹的深色,这会正神色莫测的盯着他看。
“他少与我通信。”
荀晏平静的说道。
钟繇与他对视两秒,他开始思索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他仍然夹在这对叔侄中间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