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208)
他丝毫不留情面的说道。
诸人面上皆是微微一僵,旋即又恢复如初……经过昨日一见,他们大概也知晓这位荀御史是个说话不留情面的性子,有了心理准备,这会被刺了句竟还觉得挺正常。
王邑听罢隐去了笑意,正襟危坐问道:“邑有一事不得不问,不知御史因何事往关中?”
河东至许昌路途遥远,此人来得这般快,应当并非是听闻河东有难后才来,而是先前便出发了,那何事会让一名地位清贵的御史不远千里来此偏远兵险之地?
那相貌柔和,神色气度却颇为冷淡的青年坐得很直,听罢神色不变,答道:
“晏本为监察关中,辅佐钟司隶,惊闻河东惊变,不得不相问于明府。”
“明府当今欲如何抗敌?”
王邑面露苦色。
“御史不知,郭援高干率军数万,河东郡兵不过数千,实难相抗,钟司隶久攻平阳未下,我等如今只能临时募兵,希冀于多守上一些时日。”
卫固起身,言笑晏晏道:“我等皆不善兵事,素闻荀御史年少从军,掌兵多年,深谙兵事,如今御史前来,实为解
河东于危难。”
他举杯敬酒,面露歉意,“昨日不知是君侯前来,言语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眼前一直有些咄咄逼人的青年第一次露出了些微的为难之色,“晏不善饮酒。”
虽说这般,那人还是一脸冷淡的接过酒樽,一饮而尽,面上仍旧苍白,只眼角微微泛红。
能不能喝不知道,但一定是个不上脸的。
卫固只看了一眼便有些遗憾的想着。
“晏手下部曲不过千余,难以相抗。”
荀晏陈述道,他平静的看向了王邑。
几人心中皆是一紧,这便是提到了今日几人心中心知肚明一事,借兵。
在场不知多少人早已与袁氏暗通款曲,不过是作势抵抗,自然不愿自找麻烦,但面前这个麻烦却也不得不搞定。
他们不能明面上违背朝廷的意思,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背弃曹操。
所以借多少,借什么样的兵,如何尽快把眼前这个主送走,那就是个问题了。
范先最先笑着举杯站起,“久仰御史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天人之姿……”
荀晏一看便知自己又要陷入绝望的酒场文化里了。
昔日在曹营还算有兄长与老板特意看护,后来去了徐州总得硬着头皮和人交涉,一来二去这两年还算是被他练出了些酒量。
酒过三巡,七七八八敲定了借兵事宜,众人终于放下了心来,也隐约察觉眼前这位看似不好相与的荀御史似乎并没有寻他们麻烦的意思。
所以是看破不说透,还是压根未曾看透,只以为他们一同齐心抗敌呢?
卫固看似关怀的亲自为荀晏倒上了一杯酒,那青年神色不变,扶案欲起,却一时不慎又摔了回去,衣袖挥落间打翻了案上酒水,酒液洒了卫固一身。
卫固一怔,看得那人抬眼间眼角眉梢的飞红,面色仍是苍白寡淡,只是眼神已是迷蒙。
“泼了卫君。”
良久,荀晏慢吞吞说道,没有道歉之意,似是只是陈述这个事实而已。
卫固一时有些啼笑皆非,这不善饮酒竟是真的,方才看似喝得多,实则也不过就是几杯罢了。
堂上不知何时,其余郡吏已然离
去,安静过后范先看似不经意的问道:“钟司隶威震关东,御史何苦亲自前来?”
荀晏淡淡抬头看了他一眼,“司空令我来,我便来了。”
这话说得随意,可言语中却似是藏有不满,这令范先心神一振,继而说道:“君侯定青徐险地,功劳深厚,如今贵为御史,如何能再为司隶之佐?”
言下之意便是认为曹操安排不公。
卫固咳嗽了两声,冷冷瞥了眼友人,范先不以为意,认定那人已是醉了,正欲继续追问,上前扶住了坐得已然有些歪斜的人。
鼻间嗅到了一阵清淡药草香味,他一怔,心下不得不承认这位荀氏子的样貌实在好得过分,难怪世人皆称誉荀氏人才济济,恐怕光是凭借这副相貌便能在这乱世不论哪里谋得一处席位了。
他几乎不由自主的生起了一股狎昵之心,这会连上首一直沉默的王邑都无法视而不见了。
“范君,”王邑提醒道,“莫要酒后失仪。”
范先只得遗憾松手,转而拍了拍手。
琵琶声顿时停下,屏风后那两位琵琶女轻巧的抱着琵琶走出。
犹抱琵琶半遮面,大概完美贴切了这句诗,二人半掩着面容,身段柔软,可仔细一看却能发现其中一人并非女子,而是身段还未长开的少年人。
几人面上皆无异色,都是成年男子,纵使这位荀御史至今尚无妻室,但纳几个妾室也算不得什么吧,哪有什么真的不近女色的成年男子?再不济口味独特点也不是没准备。
范先意味深长笑了起来,他回头,正欲开口,眼前却骤然被闪了一下。
似有凛冽寒风拂过面颊,随着一声清脆响声,他看到自己面前散乱的发丝骤然断开,飘飘扬扬的落下,落在了被斩成两段的酒案上。
他两腿一抖,跌坐在了席间,抬头看去,那醉了的青年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仍保持着挥剑出鞘的姿势。
面色冷白,那双杏眼溢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是瞥了他一眼,姿容更盛方才。
可他此时却生不出任何逾越之心,他突然后知后觉想起来眼前这文弱的郎君并非是个文人,他少年时曾是名震关中的剑客,他的剑斩过董卓的头颅。
乐伎战战兢兢的停留在五
步开外,不敢上前。
“可为剑舞乎?”
荀晏歪着头问道。
堂上的侍卫紧紧握住了长戟,一直站在那年轻御史身后的汉子面色不变,神似一座雕像,却莫名令人感到心下战战。
一片剑弩拔张的沉默过后,王邑笑了起来。
“御史当是醉了,不若先回去歇息吧,人马几日后交予御史……”
“明日,”那青年蓦的打断了他,重复道,“明日吧,军情紧急。”
王邑面色一僵,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荀晏笑了起来,他轻轻将剑归鞘,向堂上诸人拱手道:“酒后失仪,请诸位见谅。”
卫固心下暗骂范先多事,未料此人竟根本没醉……只是还未等他多想,那看似清醒的人便一个趔趄,被扶住以后似是又琢磨着要拔剑了。
“我好醉中舞剑。”
那人一板一眼说道。
……所以还是赶紧把这危险分子送出去吧。
和事佬王邑疲惫的想着。
方才出了太守府,荀晏便面无表情寻了个地方开始吐。
典韦有些担忧的扶着人,却冷不丁听到边上这人开始骂骂咧咧了起来。
“什么许都佳酿……”荀晏嘟囔着,“必是假酒!”
“绝对是假酒!”
虽然说他们大汉天子十有八九带点弯,但倒也不至于这般上行下效,着实叫人头疼。
等他回了馆舍中,刚刚服下一碗醒酒汤,眨眼间又是那位似是闲得过份的王府君来访。
荀晏抬眼,不觉有异,但听那位府君好言好语,私下拨了一支私兵予他,全然是一副为国为民,只是有心无力的样子。
“这王邑倒是个好人。”
典韦奇道。
河东诸人的消极,就连他这等不大敏感的人都察觉到了,唯有这王府君确实像是一心一意在其中调和。
荀晏揉了揉有些作痛的额头,不置可否,只是唤人拿了纸笔来。
“是寄往许都吗?”
“嗯,”荀晏应了一声,“河东乃天下之要地,王邑虽得民心又有名望,却是左右摇摆,长久必出大乱。”
他思忖了下该如何写,高干据并州,马腾韩遂据关中,而往来交通皆由河东而过,若是有个立场不明确的太守,迟早生变,只是这儿形势混乱,要制服这些人,在这站稳脚跟并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