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167)
“此计甚妙。”
袁绍却打断了他的话,他的视线徘徊在二人之间,荀谌见此一如以往垂下眼眸,容色出众却少言寡语,这位颍川大族出身的名士素来低调,低调到有时候争来吵去的袁氏文臣武将都会忘记还有这么个人。
可实际上这却是个由不得小觑的人,甚至于袁绍最先能得到冀州这片根据地,其
功大部分要归于他,光凭助袁绍夺冀州这一策,他在袁氏臣中的地位便不可撼动。
袁绍指节轻点着桌案,他掩袖咳嗽了几声,再抬起头来时已无犹豫之意。
“我儿年幼,若二位先生愿佐之,乃是大幸。”
此言一出,满堂名士皆是愕然。
荀谌之意不过是打发田丰一人去青州,可袁绍这话,却是想要叫二人一道离开。
袁绍主力在冀州,欲与曹操决战,而青州又是另一方战场了,如今之意……再结合荀谌本人一直有些微妙的身份,兄弟皆是曹操重臣,侄儿在益州位高权重,可真是叫人不得不多想。
荀谌神色不变,心中也有一丝惊愕,只是很快就平复了下来,他顺从的接受了袁绍的调遣。
接受如何,不接受又如何?
虽然袁绍多年来待他不薄,但终究是渐行渐远,不似年少时交好,荀氏一族的立场早已明了,尤其是举族搬回了颍川,族人皆入仕曹魏,纵使袁绍不提,心中也总会有些芥蒂。
他待在河北主战场上,虽被称上一句军师,看似清贵,实则常常会被有意无意的排斥在核心决策圈以外。
袁绍早已不耐听这些人吵吵闹闹、争来争去,待安排好了便草草结束了议事,看着吵闹的中军帐再度归于冷清。
一人独处时,他的面上再无笑意,在偏暗的军帐内莫名显得有些苍老,可他站在人前时还似那花团锦簇,不可一世的袁本初。
良久他才取出一方帕子,面色略有些难看的闷咳几声,喉音混浊仿佛有一口浓痰卡在其中。
帕子上赫然是一片猩红,他的面色陡然阴沉得可怕,却听得帐外又一次传来脚步声。
是田丰去而复返,他急匆匆回来,抬眼却见得明公面色极其恐怖,再一眼又是如常没有异样,他心中暗叹自己大抵也是老眼昏花了。
随后他有些别扭的不愿直视袁绍,直挺挺的揖礼,道:“今日见将军咳嗽不止,颇有消瘦之态,还望将军能够保重自身……毕竟大战在即。”
说到大战时,他的语气变得极其不甘愿。
袁绍有些愕然,他迟迟未语,方才对这位老臣的不满不知何时悄然散去,他有些疲惫的合了合眼,再次开口道:“多谢
元皓关怀,孤无事。”
“……此去青州,还望珍重。”
田丰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徒留下袁绍一人苦笑。
他将染血的帕子放在火上烧去,火光照亮了他已逐渐衰老但仍能见昔日风采的面容。
他又想起了当时他听得他那同父异母的兄弟是如何走向死亡的。
“只恐年岁之不吾与……”
“时不我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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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之死,袁绍起兵,一切来得突如其来,仿佛身后在被什么东西追逐似的,连那些一向见风使舵的大族都一时之间有些傻眼。
各地世家蠢蠢欲动,叛党渐起,又有人讨伐袁绍不义,一时之间混乱不已。
早上得了袁绍送来的讨曹檄文,正是陈琳的大作,全文洋洋洒洒、气势磅礴,从宦官之后出身骂到曹操他爹买官,连曹老板穷得过不下客串摸金校尉的破事都挖了出来……
气得曹老板头风病一下子好了大半,华佗连连称奇,并且心中惊奇的觉得骂得还真有些对头。
曹操却是心情颇好,袁绍起兵他早有所料,心中大患刘备也除去了,头疼也被气好了,他感觉自己还能再战。
“我知袁绍为人,”袁绍的发小冷笑道,“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实非英雄也!”
孔融觉得不妥,说袁绍文臣武将都是人才,地广人也多,不可小觑。
他还特地掰掰手指头一个个举例,只为论证袁绍有多强。
堂上当即有些冷场,孔少府的情商总是有些微妙,硬是在曹操兴头上给人泼冷水,不见曹老板的笑容都有些僵了,面子都挂不住了,孔融还在侃侃而谈。
看看下头,郭嘉在打瞌睡,戏忠不乐意掺合孔融的事只当没看见,新入职的想了想孔融的鼎鼎大名还是选择了闭嘴,最后贾诩被盯得受不了了。
有些状态外的荀彧被贾诩不着痕迹的扯了把衣袖,他慢吞吞整了整袖角,不慌不满开口道:
“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治,审配专而无谋,逢纪果而自用,此数人虽有才,却不可相容,必生内乱。”
“颜良、文丑,一夫之勇,一战可禽也。”
曹操舒服了。
下午得了徐州送来的信,还是插着鸟毛的。
与先前所得消息并无太大差别,只道刘备已死,过程却言辞含糊。
荀彧神色淡淡的往下看,见寄信的人开始提及欲动兵发难青州,洋洋洒洒写了一堆排兵布阵的事儿,待翻到最后才有一封独立出来的家书,短小且卑微。
只道自己并无大碍,望家人友人莫要担忧,然后零零散散说了一些家常小事。
正巧在一旁的荀悦跟着看过以后微微颔首,终于放下了心,先前流言中所谓重伤卧床实在叫人难以安心,抬首却愕然见着族弟面色很是不好。
“文若?”
荀彧摇了摇头,留下家书,把军报再次封好,命人交予曹操那儿去。
“大兄且观字迹。”他说道。
荀悦仔细看了看字迹,与荀彧的字颇有六七分相像,也不知这写字之人什么心态,硬生生在荀彧那种严谨的框架风格里闯出了一派随心派字体,飞扬中带着潦草。
“执笔过急,心中不定,”他严谨的评价道,“然形散神不散,只是仍需再多练……似是笔力亦有所不足,落笔略有虚软。”
荀彧颔首,他平静的陈述道:“幼时启蒙,清恒的字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今日见他字迹虽大体如常,笔峰间却无力,恐怕并非所言无有大碍。”
“原是如此。”
荀悦恍然,随后有些发愁的与荀彧对视了一眼。
荀彧叹息一声,有个会出其不意搞事的弟弟是件很伤脑筋的事,但这么多年了还能怎么着,只能跟着收拾残局。
“张先生尚在许都,”他沉思片刻说道,“文恒如今掌射声,不如令其领兵护送张先生至徐州。”
荀棐在孝期过后也选择了仕曹,不过倒是走的武官路子,掌宿卫兵常驻许都,他与大兄皆不可轻易离许,荀棐此去亦是合情合理。
待安排好一切后,荀彧望了望逐渐阴沉的天色,他确实难以忘怀年少时曾见叔父病重的模样,他也恐惧自己的幼弟也会变成那样……
还有河北的十万大军,来自荆州与江东的威胁,青徐一触即发的未知局势……
风雨欲来。
谁能独善其身?
他剪去了烛芯,突然想起了在孔融压迫下给张机打了许久白工的祢衡。
听闻此人甚是会骂人,文采更是颇得孔融赏识,不若令他写封檄文骂回去?
一向清风朗月的荀令君不知为何心中产生了这样一个阴损的想法。
第122章
“听闻江南有稻,一年可二熟?”
“丰饶之地可二熟至三熟。”
庭院中绿荫如盖,枝头上挂着不知名的野果,天气已无盛夏时的炎热,凉风习习,廊下摆着食案……其实原先并非食案。
竹篮肚子圆鼓鼓的,里头满满当当摆着金灿灿的卢橘。
卢橘就是长得像黄色的橘子,用人话说就是枇杷啦,只是这会的人喜欢称其为卢橘。
卢橘夏熟,要说品相,应当是四川的枇杷最好,温暖潮湿的地方也盛产好吃的枇杷,徐州虽残破,但底子还在,产出的枇杷也是果肉金黄留着蜜,甘甜多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