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成了小王爷的白月光(99)
银枪晃过,将羽箭尽数挥落,王府侍卫找准机会,窜到树上,与隐藏的敌人交手。
片刻拦截,便足以让小王爷在严密的包围圈中撕开一道口子,摆脱野兽冲撞,带头飞奔出去。
敌人这时却又似不急了,只不断落箭干扰他们。
有王府侍卫身上带着血回来,禀道:“殿下,是死士。”
死士,不是大启律法准许的东西,真遇见了也表明问不出任何信息。
很快他们便知道对方为什么不再急。
返回山下的路都被断裂的树木拦截,一层又一层,高大的野林被锯倒,凌乱地累叠在那里。
清除耗时耗力,不清,马匹便过不去。
而周边方向竟都如此,只有远离安营地的另一边尚有路径。
但怎好轻易去。
一场早有预谋的埋伏!
宿幼枝想不通。
盛延辞虽脾气不好,可整日无所事事,严格说也没有阻了谁的路,到底什么人这么恨他。
就这密林,若弃马而逃,那更成了敌人易捕的猎物。
对方压根没想给他们留下机会。
但盛延辞决定来猎场不是昨日的事吗,为什么敌人会准备那么充分,好似知道他们一定会来一样!
“唰!”
有羽箭追来。
宿幼枝看到王府侍卫去得拦路的树木前,还不急尝试穿过,“轰”一声闷响,落雷般炸开。
他瞳孔一缩,听到杨一在喊:“是火器,撤退!”
火器!
袭击临王的敌人手中有火器?!
宿幼枝看到那些火器落下便是一片尘土飞扬,是能伤人,却又不会破坏拦截障碍的程度。
敌人像在逗弄猎物,不急不缓,欣赏着他们狼狈逃窜的模样。
但可惜临王府的人都太淡定了,连宿幼枝都只是沉默地坐着,没有任何人惊慌失措。
想是看不过眼,终于有人掩在林中,讥声道:“临王殿下还是莫挣扎,这副样子岂不是太难看。”
很好。
真是冲着小王爷来的。
杨一怒道:“什么人在此叫嚣!”
对方轻嗤,言语同样尖锐:“临王府的狗也配嚎吠。”
这杨一就忍不了了,弯弓射箭,箭矢极速飞过,钉在前方一面树干上,深内三分,尾羽仍在震颤。
对面静了一瞬,紧跟着沉下声音:“看来临王也莫想活命,那就怪不得我等了。”
宿幼枝警惕起,盛延辞还在安抚地摩挲他手背,被他嫌烦的撇开,若敌人携带的火器多,那饶是王府侍卫个个高手,也是要吃苦头的。
他正盯着瞧,忽听“嗖”的一声尖啸,林间树木上,有信号弹飞出,最后于空中炸开,璀璨又醒目。
宿幼枝一愣,往旁边看,才发现周二不知何时脱离了人群。
那方才……
杨一看到信号弹已发,恢复了沉着模样,开始护着小王爷往更开阔的地界去。
这里三面受阻,他们在明敌在暗,不是防守的好地方。
只要山下能看到信号弹,定会过来支援。
但宿幼枝想到那些贵家子的三脚猫,不太抱希望,除非喻呈凛能请来更厉害的军卫。
似乎林中各处都埋伏着敌人,不断干扰他们,饶是王府侍卫镇定,马匹也受不得多番刺激,有人不慎踩到地陷,人仰马翻。
宿幼枝扭头去看,被盛延辞扳住脸,没让他瞧。
有侍卫随后拉住同伴上马,没有影响前行的速度。
但他突然就感受到了紧迫,那些不知从何来的敌人身携火器,下手很辣,与那些玩闹的切磋不同,是真准备要他们命的。
“堂堂大启临王,竟也学丧家之犬逃窜,岂非有辱皇室威严?”
对方仍在言语刺激盛延辞,见他不为所动,转言道:“小王爷这般熊胆,莫不怕怀中姑娘鄙夷?”
哪里来的狗东西!
宿幼枝忙对盛延辞道:“我没有。”
小王爷轻笑,搂紧他,轻声说:“我知道。”
对方见挑拨不成,还要再言,宿幼枝愤怒得故作大声道:“殿下,不是说圣上今日也要来得,怎还未到。”
盛延辞瞧他晕红眼尾,失笑,仍认真回:“莫急,就快了。”
敌人没了声音。
杨一来到他们旁边,一边挡箭一边低声道:“殿下,前面便是险涧,不能再走了。”
盛延辞未出声,视线扫过,少顷,下令道:“百数后,所有人弃马埋伏。”
局势改变不过转瞬间。
盛延辞对阿又说了句“别怕”,紧接着便抱住他跃下马去,钻进茂密的野丛中。
王府侍卫解下外衫丢掉,露出里面更易掩藏的刺客服,于树木间轻松穿梭,宿幼枝才发现这些侍卫都是善于林中作战的高手。
方才中规中矩的应对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
他们一躲,对方立刻失去了目标,攻势不由歇下,而王府侍卫却不妨碍,悄悄摸过去,手起刀落眨眼的事。
只盛延辞和杨一未动。
风吹树叶梭梭声,竟让宿幼枝感受到一分静谧来。
远处传来火器炸响的动静,接二连三,盛延辞都神情平静。
宿幼枝渐渐意识到不对,诧异看他,低声道:“殿下早知……”
“也不算多早。”
盛延辞顺他散乱发丝,忐忑道:“抱歉,未提早与阿又讲,但我不知他们选在何时……”
宿幼枝没工夫跟他计较这个。
既然临王府有防备,那应当不会有太大问题,他也可以将悬着的心放下了。
说实在的,哪怕在寒骨关,他都不曾这般担忧过。
他们主动招惹,和被人惦记完全是两码事,尤其是有火器那等杀伤力的东西。
谢翊常说的便是让他见到了就跑。
外面许久没动静,想是王府侍卫占了上风。
马儿慌乱中跑散,且是醒目靶子,他们隐藏等待救援是最好的方式。
等待的时间难耐,宿幼枝忍不住道:“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虽然对方刻意压着嗓子说话,可语气莫名耳熟,像是最近在哪听过。
“是吧。”杨一立刻认同的表情道:“这个人我们指定见过。”
宿幼枝冥思苦想。
他在皇城接触的人不算多,一一排除是能忆起的。
看他拢着眉,盛延辞指尖落到他眉心轻揉。
“啊!”宿幼枝睁开眼睛,瞪着小王爷道:“我想起来了!”
他惊诧道:“是那日在临王府门前叫嚷的家仆!”
“何莲生的那个书童?”杨一也很意外,但想了想,肯定道:“别说还真是跟他像!”
话落冷下脸:“那岂不是说这事也与那混小子有关。”
宿幼枝也想怒一下的,但见杨侍卫这么气愤,就算了。
只是提起何莲生,他心中莫名生出酸楚的感觉。
盛延辞抱过他,忧心道:“阿又怎了?”
宿幼枝不想这时候看他,撇开脸,眼角余光却突然瞟见一缕烟雾,愣住:“那是……”
杨一看到,震怒:“他们在放火!”
他暴躁起来:“疯了吗?!”
是疯了。
在这片野林放火,不仅临王府,连对方自己也别想逃。
敌人是想同归于尽呀!
宿幼枝看了眼风向,心立刻一沉。
初春时节,林间有枯木,遇火便燃,风过燎原。
敌人彻底堵了他们返回的路。
为了不被波及,只能往后撤,照杨一说,林中有山涧,只要能去得那处,好歹能躲过这场灾难。
没有马匹,只能徒步前行,盛延辞见阿又拽着裙子累赘,要背他。
宿幼枝不肯,瞧他啰啰嗦嗦,一把扯过裙摆,“刺啦”一声,盛延辞安静了。
“走吧。”
宿幼枝没好气地甩开碎布条,走在前面。
盛延辞可怜巴巴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