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成了小王爷的白月光(108)
宿幼枝翻身而起,谢翊动作也不慢,冲去门口打听,然后回来面容古怪道:“隔壁走水了。”
夜半走水,大家都跑去灭火,宿幼枝过去的时候,火势已经止住。
但出事的是主人家的房屋,看到倒塌半边的废墟,宿幼枝惊疑问:“人怎么样?”
“已经救出来了。”知砚道:“但似乎受了伤。”
宿幼枝探头去瞧,看到人群包围中,一个黑色的身影垂着头,旁边的大夫在焦急地说着什么。
“是位年轻的富家公子。”知砚惋惜道:“伤了脸可怎么好。”
那是很糟糕。
宿幼枝看去。
隔壁管事与谢翊道谢,然后为难道:“可否……可否请公子行个方便,时间仓促,庄子未搭建起,可容我们主子有个可落脚的地方?”
隔壁的庄子不比南阳侯府的大,粗粗建起,房子多为低矮土屋,唯一落榻的地方也烧了个半残,都不适合养伤。
不是大事,谢翊欣然应允。
回去时,宿幼枝瞧那位公子遮了脸,忍不住道:“伤得很重?”
知砚悄悄比划,从左脸划到右脸:“有疤,不过像是以往落下的。”
宿幼枝了然,怕是无意教他们瞧见,那装作不知便是。
这么一闹腾,什么贼也不好来了,宿幼枝将谢翊赶了回去,知道那位公子的院子就在他旁侧,但安安静静,未有声响。
次日。
宿幼枝起身,去寻谢翊时,于小路旁又看到了隔壁庄子的主人。
对方身上罩着宽大的袍子,披散头发,脸上带着可遮容貌的面具,远远瞧见他,定了片刻,缓慢地拱手见礼。
宿幼枝回过礼,没靠近,到得谢翊处,知砚连人家底细都探了出来。
“是外地来的员外,听说路上遭了土匪,夫人遇害,他脸上落了疤,自此便不会说话了,到得这里修养,也是可怜。”
知砚恨道:“怎还有天杀的土匪欺人。”
“哪里的土匪?”宿幼枝进得门,问。
谢翊若有所思:“云城。”
那离皇城要隔着些距离了,也不是这边兵马管的地界,但上奏后会有人去处理。
宿幼枝见过连周山土匪,虽谈不上杀人如麻,被惦记的百姓也好不得,知晓了自是要清除。
不过他们却是没想过隔壁主人那般经历。
“昨日的帕子该不会是他夫人留下的?”
知砚兀自猜测,将自己难过得不行:“好可怜呀呜呜呜。”
“那你便多去瞧瞧他缺得什么。”
谢翊折扇敲他,总算让知砚停止悲伤,跑去忙碌了。
周边没人,宿幼枝低声问:“土匪?”
谢翊坚决摇头:“你别想去,还没受够教训吗,会有人清剿的。”
宿幼枝也不是想去,只是被知砚哭得也跟着心闷,想起方才那年轻公子的模样,更觉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
之后宿幼枝与谢翊要出门,取了东西往外去,知砚毛毛躁躁地跑来,撞到他身上。
“干什么这么急?”
宿幼枝稳住他,但手里的东西也掉了,滴溜溜滚出去,最后撞到一只墨靴才停下。
对面的人拾起,递到他面前,宿幼枝抬头,看到一张沉色面具。
第81章
对方双手也带着手套, 似乎伤到的不止是脸。
宿幼枝忙接过,出言道谢,又想起知砚说他不能言语, 拱手见礼:“多谢公子, 若觉哪里不妥当, 可着仆从与我等讲。”
知砚便道:“宴公子正想借个鱼篓。”
鱼篓?
宿幼枝瞧了瞧, 将手中拎着的递过去:“拿去便是。”
宴公子接过, 却看着他不动。
宿幼枝疑惑, 瞧不见对方表情, 只得瞧向知砚。
知砚想了想,凑到他耳边道:“他就是,那件事后, 有一点……迟钝。”
想是亲眼瞧见亲人遇害,受得刺激太过。
宿幼枝了然,也不计较,与宴公子告辞后, 往外去。
走出一段路, 忍不住跟谢翊道:“这怎么办?”
那有些迟钝的晏公子提着个朴素的鱼篓, 跟在他们后面,好大的个子,像是被朋友抛下的孩子似的,可怜兮兮。
谢二公子也没遇见过这等事,知晓对方受过的苦,不好赶人走,便道:“那带着?”
可他们不熟, 在外言语都要小心。
“这也是他们公子遭难后落下的毛病。”知砚道:“隔壁管事教我不用理,到时会自己回去的。”
“啊?”宿幼枝完全没想到宴公子如此:“那不怕遇到危险, 怎不派人跟着?”
知砚道:“有人跟着他会怕。”
“是有这样的病症。”谢翊道:“太过靠近会让他想起最糟糕的事。”
宿幼枝回头瞧一眼,行动能力还是有的,便任他跟着。
到得后山,宿幼枝摘得一颗野果,尝了尝,又摘了一颗递给谢二。
谢翊警惕瞧他,见他要收回去,才抢来塞进嘴里,紧跟着扭曲了表情:“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
宿幼枝看他中招,忙将嘴里的果子吐出去,连灌两口水才活过来,沧桑道:“便也教你尝尝我受的苦。”
“滚吧你!”谢翊上去打他。
宿幼枝灵活地往前跑,跑完一回头,吓了一跳,又返回来,拦住正往嘴里连塞野果的宴公子:“你在干什么?!”
他惊疑捏过一颗尝过,还是那般酸楚苦涩。
“快,快吐掉!”
见宴公子无动于衷,宿幼枝忙抓住他手腕,要去掰他下巴,却摸到面具,指尖打滑,反勾起了他下颌,当即怔住。
宴公子也不挣扎,一副乖巧模样。
谢翊看到,瞪他:“你怎么连呆痴的人也要欺负。”
“……我没有。”
宿幼枝烫到似地收回手,哄道:“快,嘴里的东西吐掉。”
宴公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将嘴里酸涩的果子咽了下去。
“……”
谢翊惊疑,小声道:“看来真病得不轻。”
被这么一吓,宿幼枝也不敢唬人了,怕宴公子有样学样,难过也不会说。
好在无事的时候他都很安静,只站在不远处瞧着他们,既不打扰,也不惹事。
宿幼枝捞到鱼,唤人:“知砚。”
看到鱼篓便将鱼放了进去,放完抬头,发现是宴公子不知何时靠近,蹲在岸边,鞋子浸在河里湿了半截。
“我来了表少爷。”
知砚过来,看到宴公子篓里的鱼,高兴道:“好大一条!”
宿幼枝欲言又止。
中午的烤鱼他们送了宴公子一条,原还担心他不会挑刺,但瞧他用餐时优雅仔细,才放了心。
“诶鞋、鞋子!”
知砚突然起身,看到摆在岩石上的鞋子滑落,被水流冲走,忙去追。
但有人比他更快。
宿幼枝只瞧见身边人影一晃,宴公子已经跳进了河中,捞住那慢悠悠飘走的鞋。
鞋是追回来了,他身子也湿了半边。
“……宴公子不必如此。”谢翊心情复杂。
宴公子无动于衷,拎着鞋来到宿幼枝身前蹲下,抬起他踝骨分明的脚腕,认真地给他穿上。
因为太过震惊,宿幼枝都忘记了反应,等回过神来,宴公子已退开,沉默地转身离去。
谢翊同样震惊,给宿幼枝打眼色询问:什么情况?
他哪里知道!
宿幼枝看宴公子背影,不好说方才感受到很沉重的气势,仿佛他拒绝便会发生不好的事。
知砚想到什么,又想呜呜呜了:“宴公子是不是……是不是将表少爷当成他过世的夫人了?”
宿幼枝一言难尽。
就是说。
他哪里像姑娘啊!
宴公子没再出现在附近,他们担心人出事,早早回了庄子,得知对方已返回,且隔壁管事来辞谢过,言带他们公子去附近租了院子,又留下一筐甜桃作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