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成了小王爷的白月光(89)
算了。
不提了。
雪巧早在小王爷靠近时便懂事地避开,此时单他们两人,于清风徐徐中各自失意。
宿幼枝终究不敢闹得太僵,伸手过去:“几时了,可该用膳?”
盛延辞立即抬头,对着递到他面前的手,眼睛亮起,急切又轻柔地握上去,像捧住了什么宝贝,压住上翘的嘴角,低声应:“嗯,该用膳了。”
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才怪。
宿幼枝被所谓赐婚惊吓后,总难再找到去歪缠小王爷的感觉,似乎怎么都不对。
可临到夜晚,他还是得含泪拖住盛延辞,不让他有空去清醒。
盛延辞留下时,惊喜又踌躇。
但宿幼枝不肯他走,小王爷的脚就迈不出那道门。
昨天睡得太好,宿幼枝都没留意小王爷动静,想到对方早间那副模样,他这回打定主意要睁大眼好好瞧瞧。
看着盛延辞背影,宿幼枝放缓呼吸,果真瞧见小王爷背脊松懈下来。
但不过几息,又似难过地轻颤起来,却怕打扰到他,动都不肯动。
宿幼枝有些纳闷。
比起雪巧白日所说,盛延辞此时一眼都未瞧他,该不会真这般冷?
宿幼枝瞥了眼小王爷身上单薄的亵衣,想不到他竟如此呆瓜,要生生挨冻一晚。
可没多会儿,盛延辞的呼吸便沉了些,热意燎染,哪怕隔着些距离,宿幼枝都感受到他炙烫的体温。
意识到不对,宿幼枝惊疑地假作转醒,含糊唤:“……阿辞?”
小王爷身形僵住,如定在那里。
可宿幼枝却瞧见他搭在肩膀上颤动的腕,那双月光下骨节突出的、修长的手捏紧了一片衣帛。
“阿辞?”
宿幼枝的声音清晰了些,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起身靠过去,见到小王爷将脸埋在软枕里,感知到他的贴近,紧绷到了极致,沙哑的嗓音闷在喉咙里,干涩得要发不出:“……嗯。”
宿幼枝皱眉,手落在盛延辞肩上,明确感受到他的僵硬。
缓慢又强硬地将人掰过来,让小王爷露出面孔,完全的面对他。
遮挡月弯的乌云飘走,洒落下更多银粉。
宿幼枝看到小王爷此时模样,不由愣住。
盛延辞如胭脂染色,红漫着脸,眸中盈光,身子只缘他碰触便忍不住地轻颤。
宿幼枝突然意识到。
那个张扬桀骜的小王爷,在因他心动。
“……阿又。”
小王爷难堪,又情难自禁地看向他。
明明……
明明他总是那个样子。
为什么。
宿幼枝听到自己略有些吵闹的心跳声。
是震惊。
也是不可思议。
他喃语道:“你就……这般喜欢我?”
他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小王爷的情意,那种让人承受不了的喜爱。
沉重得让他转身欲逃。
“喜欢啊……”
盛延辞还是没忍住,轻轻凑近阿又,虚环过他的腰,喟叹道:“好喜欢,好喜欢阿又。”
滚烫的热度顺着薄薄的衣衫传过来,烫得宿幼枝指尖颤抖。
不行。
可是不行。
你喜欢的只是阿又。
……不是宿幼枝。
他原不该得你的喜欢。
宿幼枝突然很恐惧。
他抓住小王爷手臂,想要推开,盛延辞只是僵了僵,便顺从松开,重新背过身去掩藏自己情动的模样。
隐忍道:“阿又……不要看我。”
宿幼枝对着他背影,想要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过,却发现自己做不到,最后艰难道:“我……睡不着,要去看星星……”
他狼狈地越过小王爷往外去,脚下却踉跄着打滑。
“阿又!”
盛延辞惊道,手已经伸过来。
宿幼枝却避过去,低着头出了屋子。
在外值守的雪巧被惊醒,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看到姑娘匆忙而过的身影,瞬间惊醒。
可不及她起身,后面又跟出来一道身影,她瞧清是殿下,又坐了回去。
夜间寂寥。
风吹草叶沙沙声。
宿幼枝跑出来也不知要去哪,干脆靠着廊柱仰首望天。
盛延辞追出来,看到他身影,渐渐放轻脚步,走来他身边,也跟着去看。
可今夜云层叠叠,除了偶尔露面的月华,竟瞧不见其他闪亮的光芒。
一片乌涂。
宿幼枝意兴阑珊,只身边的人存在感十足。
周遭寂静,无人言语。
盛延辞转头看了阿又许多次,终是先开了口:“阿又,我……”
“又要认错吗。”
宿幼枝打断他的话,未转头,平静道:“你究竟要认错多少次。”
盛延辞侧头看他,眼中是以往被他忽略的深情眷恋:“……认到阿又肯原谅我为止。”
宿幼枝抿着唇不说话。
盛延辞便慌,想握他的手,指尖碰触的地方却落了空。
宿幼枝背过身,瞧着院中暗影,声音毫无波澜:“那你便继续认吧。”
“都是我的错。”
盛延辞也转过身看着阿又背影,抬起手想去抚他的发,却半路顿住,悬在那里轻轻描摹。
好似如此,就能记住阿又所有的样子。
“阿辞又惹阿又生气了,原谅我好不好?”
宿幼枝听着。
瞧不见小王爷的脸,他的声音却愈发清晰,里面所藏的情愫,哪怕隔着朦胧的天堑,也那般明了。
为什么他之前都未曾注意。
从连周山那日起,小王爷抱回阿又时的心情便不寻常。
不寻常到教人看到便会心悸,脑中每时每刻都是他那时的模样。
第67章
“够了。”
宿幼枝走开, 避过盛延辞的触碰:“算阿又原谅你。”
他转身进入寝室,阖上门扉,挡住了那人无处不在的气息。
他现在不想听小王爷对阿又说的任何话。
一句都不要。
盛延辞愣怔, 还想跟上去, 但看着在他眼前闭合的门, 嘴角抿直, 到底没推开。
雪巧见情况不对, 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把空间留给主子。
小王爷掌心贴到门上, 好似这样便可以距离阿又更近些。
他透着阻隔看着另一边的阿又,低声喃语:“你说了原谅……可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难过。”
盛延辞心焦。
有一种如何都碰不到阿又的感觉。
可他又不知哪里出了错。
分明在寒骨关,他们还日夜相伴, 说好回来皇城便相守白头。
他想牵住阿又的手,却总也摸不到阿又的想法。
怎么就又惹阿又生气了呢。
盛延辞懊恼。
可躺在阿又身边,他如何能抑制住那份满溢的喜爱。
光是不去时时瞧着阿又,都已经耗尽了他全部心力。
小王爷有些挫败。
就想去寻喻世子问个法子, 但想起对方如今伤势未愈, 只得放弃。
他看了眼毫无动静的屋子, 转身在外间桌上研磨提笔,落下一封信。
【皇兄亲启:
时日未见,一切安好……
……】
里间,宿幼枝倚着门坐到地上,脑中闪现着见到小王爷第一面至如今的点点滴滴。
若细致回想,对方于阿又姑娘的不同是那般醒目。
越想他就越闷。
最后忿忿起身:“教你喜欢……”
他独自回到榻上,甩开脑中的那些东西, 闷声道:“反正没得阿又姑娘,要让你失望了……”
辗转反侧一晚, 不知何时睡去的,等宿幼枝头昏脑胀醒来时,天色已经透亮。
他起身,见到身上衣帛被揉捏得皱巴巴,某些情绪再次涌上心头,让他恨不能磕在床柱上,晕过去算了。
外面没得动静。
以往无论在哪,醒来时都会听到盛延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