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成了小王爷的白月光(38)
相比之下,北边与大启的纠葛太多, 有家仇国恨跟着, 哪怕商人看利, 也时有冲突,做起买卖来跟打仗似的凶险,寒骨关的商人是不爱去的。
能安稳赚钱,谁又乐意去冒要命的风险呢。
这里北方的走商少,如陈掌柜这般倒弄珍玩的才是多数,一个小物件,入了贵人的眼就是笔天大的买卖。
他们讲究精致、稀奇, 实是有些瞧不上北疆的那些蛮物,连带着面对盛延辞时, 也会有些隐藏不彻底的倨傲。
甚至有商主始终未言语,连话都不乐意跟他说的。
小王爷在皇城怕是从没得到过这种待遇。
宿幼枝偏头去瞧。
盛延辞倒是表现如常,没有因此动怒,只是言行间多了些北方豪迈的痞气,嘴角似勾未勾便是副爱搭不理的面容。
坐在席间,比谁都像权主。
大概也是不想暴露身份,来时他们做了些简略的伪装,小王爷满身的少年气不再,多了层野气与沉稳。
许是他气场太强,隐约排斥的圈子不成形,商主们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到他身上。
相对的,喻呈凛这时扮起了好好先生,他若表现亲和时,你便感觉不到一点毛刺,随便一句话都能让你通体舒坦,不自觉放松心防。
但到底是能成为商主的人,也不是那般好打通的。
他们客客气气或暗藏刀锋的话来话往,没宿幼枝什么事,他就坐在一旁边吃小食边瞧热闹。
盛延辞应对众商主的时候,也旁若无人地给他挑拣点心,半些不怕人看笑话。
反而是宿幼枝被若有若无的视线打量先受不住,在小王爷又一次将筷子伸过来时,凑近他,小声道:“严掌柜,我自己可以。”
于这种场合不方便叫殿下,宿幼枝也跟着他人喊。
盛延辞怔了一下,眼里漫出忍不住的笑意:“这里食物不同他处,许多西边来的怪滋怪味,怕你吃不惯。”
说怪滋怪味都是轻的,有些口味搭配的方式只能用疯狂来形容。
宿幼枝尝试了下,那口食物含在嘴里愣是没敢动。
盛延辞急忙端来茶水给他漱口,手伸到他面前:“快,吐出来。”
宿幼枝垂眼瞧了瞧小王爷的掌心,没好大逆不道,强忍难过将东西咽了下去。
盛延辞反而急了:“干嘛委屈自己。”
他将那盘奇怪的食物推远,又取了宿幼枝能用的落到近前,免得他的口舌又遭罪。
宿幼枝抿着唇没动,盛延辞担忧望他:“怎么,还哪里不得劲?”
见阿又不语,他夹了一筷子方才的菜尝试,眉头忍不住紧锁,宿幼枝想拦都没来得及,无语道:“知晓难过你还碰。”
盛延辞指尖落在他颊边,不在乎自己,眼里都是对他的心疼:“还好吗,要不要寻大夫?”
……倒也没那么夸张。
难吃归难吃,好歹是食物不是毒药。
盛延辞不放心:“张开嘴我瞧瞧。”
他捧过宿幼枝的脸,揪起的眉头未松。
瞧瞧瞧,瞧什么瞧。
别好像他是个瓷人儿!
不过一点不对味的食物而已,他不至于就有事了。
宿幼枝扒拉开小王爷的手,没好气地道:“快吃你的吧!”
他低下头,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突然听到对面有人道:“严掌柜对美人倒是体贴。”
饶是过了许久,宿幼枝还是听不惯旁人唤他美人,不太高兴地抬眼,又撞上韩商主打量他的视线。
很好。
心情更不美了。
宿幼枝垮下脸,旁边小王爷更是冷了表情:“阁下慎言,这话吾妻可不爱听。”
“?”宿幼枝:“!”
你说谁的妻???
宿幼枝一时都顾不得去厌烦对面的人,转头惊异地瞧向盛延辞,小王爷表情如常,面对他时又柔和了面容:“莫听他胡言乱语,你不爱听我们就不听。”
韩商主面露诧异,大概是没料到两人关系,来回瞧了好几眼,被路过劝酒的陈掌柜怼了一下,压低声音与他道:“这位严掌柜不简单,你别犯错。”
“哦?”
韩商主不以为意,却也没说什么。
陈掌柜瞧他表情,不好多言,又笑呵呵去找盛延辞攀谈。
“严掌柜于北方走动,在寒骨关可是少见你,怎么想搞点西边的买卖做做了?”
听到这话,不少人都竖起了耳朵。
贸易之路的利润足,但大商人多了还是会挤占他人空间,谁还嫌银子多呀。
若谈合作什么都好说,如果盛延辞是来抢生意的,那可就不是这待遇了。
“陈掌柜说笑。”
喻呈凛笑着接过话题:“北疆前前后后不过那个样子,倒是关内最近谨慎了不少……”
陈掌柜瞧盛延辞的心思都落在宿幼枝身上,便跟喻世子聊了起来,感叹如今行商不好做。
喻呈凛听罢,道:“朝廷不是要选皇商,诸位的机会这不便来了?”
话落,雅阁里突兀的静了静。
连陈掌柜都被掐了喉咙,过了会儿才打哈哈道:“嗨,没影的事,要是有这样的好运道我可要乐的。”
皇商?
背靠朝廷的商户可谓高枕无忧,但名额有限,竞争也是蛮激烈的。
宿幼枝瞧他们不是没听到消息,只是不想摆在明面上让别人知晓自己的底牌,而是偷偷去运作。
你看。
走岔道了吧。
大启的小王爷、圣上的胞弟就坐在你们面前,他一句话搞定的事,愣是被防贼似地戒备,我都替你们急。
宿幼枝心下嘀咕,忍不住瞥了盛延辞一眼。
小王爷便眼疾手快地夹了他顺口的小食过来。
宿幼枝心想不能只自己遭罪,也开始给盛延辞碗里叠东西,主打一个互相伤害。
盛延辞却很惊喜,细致地将食物扫空,吃得很是满足。
宿幼枝看得心烦,起身出去透气。
小王爷想跟,被他按了回去,咬牙道:“严掌柜莫忘了正事。”
盛延辞想说没有什么事比他更重要,但瞧阿又脸色,将话咽了回去,勉强坐在那没动。
宿幼枝出了门,感觉自己又活了。
可也忍不住烦恼。
才半天功夫他都要坚持不住,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达到谢二说的效果。
他盛延辞可真能忍!
雅阁外清音漫漫,述说的都是相思离愁。
是带着寒骨关特色的厚重旋律,也让人听得痴醉。
宿幼枝依着栏杆,惬意地眯起眼,正听到女郎寻夫追到西关外,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美好的气氛。
“小娘子怎躲到了这处?”
听声音就知是那孔雀开花的韩商主,宿幼枝都不想回头,只作听不见。
对方却不肯罢休,又靠近了些:“可是有不适之处,若有不妥可尽要说,那是我等粗心之过了。”
人已经走到他旁边,想不理都不成。
宿幼枝回头,韩商主对他笑得清润:“望小娘子莫怪在下唐突。”
知道唐突你还不走?
宿幼枝面无表情:“韩商主自便,被严掌柜见到要生气的。”
他抬盛延辞出来想吓唬人,可这人不仅不顾忌,还道:“小娘子怎好似对严掌柜多有畏惧,可是他有与你为难?”
“?”
这话题是怎么转到盛延辞对他不好上的。
单纯的不想理你懂不懂!
韩商主一来,什么好氛围都被破坏了,宿幼枝跟他没话说,有了对比,倒觉得待在盛延辞身边也不是不能忍了。
他欲返回,却被韩商主挡住去路。
他意有所指:“北人粗鲁,哪里懂得闺阁心思,小娘子可莫要委屈了自己。”
宿幼枝都要绕过他了,闻言又站住,看向他道:“头前儿城外相中我家女郎的可是你?”
韩商主愣了愣,诧异道:“城外?在下这些日未曾外出,小娘子可是认错了人?”
认错是不可能认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