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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42)

作者:竟夕起相思 时间:2024-01-01 09:58 标签:欢喜冤家 双向暗恋 权谋 帝王受 江湖朝堂

  林晗轻哼一声,投向他怀中:“我也不在乎。”
  有了他的笃定,卫戈长舒了口气,终于像是能够卸下心防,真真切切地醉一回,直拉着林晗不撒手。
  不久前林晗才见过他撒娇的功夫,三言两语便将他磨得受不了。哪知放纵醉意过后,这家伙加倍粘人,抱着他亲来蹭去,不住地唤名字。
  不停叫名字也就算了,必须还得应他,不应就装可怜。林晗被叫得烦了,让他收敛些,一边拖着人往关楼下走。卫戈耍赖不挪步子,睁着晶亮的眼睛一本正经地指责:“你怎么凶我。”
  林晗的劲不如他,上两只手也拽不动人,没好气地回道:“你看看你现在烦人不烦人。少爷,再不回去睡就天亮了。”
  “我不想睡。”
  “不行。”
  “那我要跟你睡。”
  林晗松开一只手,无奈地揉了揉额角:“你丢不丢人。”
  他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厚脸皮,背靠城墙坐着开始闭目养神。
  “那你别管我了。”
  “我上辈子肯定是欠你的。”林晗轻叹道,“走吧,别让人看见……”
  他欣欣然起身,到了住所既是搬枕头又是铺床。林晗坐在床头,冷眼瞧着这人来来回回,暗自腹诽。
  这会倒是身手矫健,神思清楚了。头一回见人有这种醉法的。卫戈搬好了枕被,没忘了过来伺候林晗洗漱,完事过后,还把屋子里外收拾清扫了个遍,简直跟疯了似的。
  扫完屋子,还非要去扫院子,林晗连忙拦着才作罢。
  林晗心头那点冒出的疑虑瞬间被浇灭。清醒的脑子是干不出这样的事的,看来真是醉了。他吵着跟林晗睡觉,也不上床,收拾好枕头被褥,反而找了个墙角坐下,怀中抱着刀,闭眼睡去。
  林晗忽地有些心疼,蹑手蹑脚地下床到他跟前,轻声唤了句:“卫戈?”
  没有回应。他想了想,换了个名字:“裴桓?”
  毫无动静,那人垂下的长睫微不可见地颤了颤。林晗回身抱着褥子给他盖上,兀自点了灯,在他身旁拿了卷书看。
  不知过了多久,他昏昏沉沉地睡去。一觉睡得酣畅,睁眼时已是晨曦时分,还没穿戴好衣服便有人来拍门,惊声道:“王师来攻城了!”
  林晗连忙奔出门去,听见关楼方向传来崩山裂地的巨响,高呼道:“卫戈呢?”
  “卫将军已经去了!”
  他匆匆地赶往城楼,一路上撞见许多负伤歇战的士卒。朝廷军队用砲石攻城,撼得山摇地动,城头似有天雷降世。
  好在青门关城险墙厚,在接连不断的袭击下宛如铁堡。对付这样的强攻别无他法,只能固守在城后,用弓箭还击。然而弓箭射程有限,在砲石雨下用途有限。
  林晗正要找个地方展望旗号,一颗砲石刚好砸在他跟前。他明显地感知的脚下城楼的震颤,飞快地踱到城堞后方眺望。
  这回敌军的旗幡又不相同,将领居然是王氏的人。王致家族多是文臣,在军权上向来讨不着好处。聂家一垮台,他们就坐不住了,对灵州的兵权虎视眈眈。假若能借此机会讨贼成功,灵州的军权岂不是唾手可得。
  望清了是哪路军马,林晗便在城楼上到处找卫戈的影子。卫戈正在关楼督战,传令守军以床弩破敌军威势,不经意瞧见各处张望的林晗。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几乎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喧嚣中,“快回去!”
  攻克险关并非朝夕之功,这一点对面应当清楚。林晗将两手拢在嘴边,对卫戈高呼道:“不必太过担忧,等双方耗得差不多了,他们自己知道鸣金收兵。”
  他的本意是宽慰一番,哪晓得周遭巨响隆隆,卫戈压根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只对他皱着眉摇头,做了个回去的手势。
  林晗帮不了什么忙,回身下了关楼,心间飞快地谋划。正值此刻,一只灰羽鸽子突然从天而降,在他面前盘旋几圈,冲他歪了歪脑袋。林晗捡起信鸽,取下书信,一行字跃入眼目:“昭皇帝敬启。”
  能这么叫他的只有穆惟桢。他急忙把信笺展开读过,原是来劝降的,穆惟桢用寥寥几句陈述了利弊,称只要愿意归降,他便上请穆献琛封林晗为衡王。
  林晗把信纸揉在手里,心道情义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剩下的便是离间计。
  他顿时有了主意,径自回住处去,打算再给穆惟桢写封信。
  方进了院子,便听见有女人在哭闹。平都公主一身艳丽的衣裙,显得人比花娇,带着侍女候在他门边。林晗脸色一沉,看向梨花带雨的公主,耐着性子问了句:“姝姐姐这是怎么了?”
  平都公主被他温声一问,变本加厉地哭闹起来:“含宁,你可要好好管管你手下的人!”
  他故作惊讶地问:“这从何说起?”
  公主捏着手帕,对身旁侍女耳语几句。那侍女领命而去,不一会带回来个纤腰袅袅的人儿。
  那人似乎也刚哭过,眼眶微微发肿,一双眼睛好似烟波渺渺,顾盼生辉。
  林晗冷笑一声:“吕应容,又是你。”
  吕应容是跟着公主从灵州来的,本就怕他,被简单的一句话惊得连连打哆嗦。平都公主反应快,试探地询问:“你们认识?”
  林晗没有跟他们纠缠的闲心,不耐烦地撂下话:“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吕应容被吓得哭出了声,跪在地上不断发抖,好一副雨打霜摧的凄惨姿态,哽咽着朝林晗哭诉:“求太守为我做主!”
  他一边抽噎着抹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交代。林晗越听他诉说,脸色越发难看,待吕应容说出个来龙去脉,他便转头朝身旁守卫吩咐道:“把聂峥给我叫过来。”
  “将军,聂将军正在守城,这……”
  “让他过来。”林晗忍着怒意重复了句,“我倒要问个明白,他怎么敢在我眼皮底下乱来。”


第45章 给我跪下
  守卫不敢再多言,面色为难地退下去找聂峥。趁着守卫去叫人的空隙,林晗佯作恼怒地呵斥吕应容道:“你也是个没眼色的东西,既是我的人欺负了你,你来告诉我就是,怎可拿这种龌龊事脏了公主的耳朵。”
  平都公主心思不在谈话上,眼神不断在两人之间徘徊,揣测他们的关系。吕应容说不出话,哭得泪雨如织,双肩一耸一耸的,从脸颊到脖颈涨得绯红。
  聂峥来时并未穿甲胄,只着了件中衣,衫带不整地走到林晗跟前,脸上的火气还没消。一见他来,吕应容慌忙退到公主身后,立马噤若寒蝉,却忍不住探出半个头偷眼瞧他。
  林晗侧身扫了扫他的衣着,知道他根本没去守城,眼神里像是结了层冰:“你这架势做给谁看。”
  聂峥端详他一瞬,满身怒意消散了些,哑着嗓子唤了声他的名字。
  “人都在这,老实交代吧。”林晗眼中幽邃无波,寡淡地弯了弯嘴角,“是不是酒后胡来,把人家清清白白的身子糟蹋了。”
  聂峥看他的眼神透露着失望:“你这是在审我?”
  “你先回答我的话。”林晗皱了皱眉头,“有没有?”
  “我没有。”聂峥强忍着怒气,襟前微微起伏,直视着他的眼睛,“我说是被人算计的,你信不信?”
  “哦,难道是我伙同人算计你不成?”林晗露出个轻蔑的笑,讽刺道,“你自己管不住下面,还赖人家算计你。”
  聂峥隐忍地皱了皱眉,两掌不自觉地收紧。他觉得奇怪,为何今日的林晗格外不讲道理,不问清楚缘由,认定了是他乱来。
  他盛怒地朝一旁的吕应容道:“你自己说!趁我喝醉,大半夜的跑到我屋里来,还装成……你是什么居心?”
  吕应容被他叱骂,两眼盈满泪水,咬着下唇痛苦地闭上眼:“我……”
  平都公主这才发话,劝慰道:“哎呀,都这么大火气,不就是个小事,说清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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