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 下(257)
苏大公公隔着张炕桌,趴在软榻另一头,不知在捣鼓些什么。
“你今儿去阿哥所了?弘昀他们都安顿好了?”
“放心吧,安顿的妥妥当当的。”苏伟头都没抬,“挨个奴才我都敲打过了,哪个敢欺负主子,打得他皮开肉绽。”
“驾驭下人也是门学问,你不要都替他们做了。”
“小阿哥们聪明着呢,以后慢慢学呗,”苏公公吭哧吭哧地,仍是趴在炕桌后头使劲。
雍正爷翻着手里的书,越发觉得无味,终于忍不住,探过头去,“你到底在捣鼓什么?半天没动弹了。”
苏大公公头一抬,手下没来得及捂。
隆科多之前送给他的那把匕首上,镶着几颗硕大的红宝石。
苏公公整天玩着这把匕首,看着那几颗红宝石就手痒,偶然用锥子撬了撬,突然发现,这宝石镶的也并不是那么牢固。
雍正爷的脸从白到绿,又从绿到黑。
苏大公公默默地把撬下来的红宝石拢到怀里,扬起下巴。
他就是撬了,怎么着?
片刻后,一句话没说出来的雍正爷坐回了身,重新捡起书,遮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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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意外的话,年羹尧和隆科多都会有自己的番外,所以我现在除了为结局做铺垫,也得为番外埋伏笔。
最后一段,调节一下气氛~
第511章 御前太监总管
雍正元年
三月中旬
策凌敦多布逃回漠北, 西藏战事彻底平定。
延信在抚远大将军授意下, 为格桑嘉措举办了庄严的坐床仪式, 以表清廷正式承认他为第六世达(赖喇嘛。
三月二十, 大将军营帐
胤禵看过延信送来的信,眉头倏地皱紧。
“主子,是拉萨又出事了吗?不是说,新任达)赖喇嘛很得民众拥护吗?”
吕瑞端着新温好的酒,走到胤禵身后。
“眼下还在闹事的,都是些乌合之众, 已经不值一提了。”
胤禵接过酒壶, 仰头灌了一口, “现在有问题的, 是罗卜藏丹津!自从我大军入藏,他就不止一次的提起要恢复他家族的汉庭。如今拉藏汗已死,罗卜藏丹津是爵位最高的,六世达)赖又是他一直所支持的,他硬要恢复和硕特汗国的王庭,无非是自己称王称霸的野心要掩盖不住了。”
吕瑞对政治军事上的事是一知半解,只能懵懵懂懂地问道, “那拉藏汗被杀了,西藏该由谁来管理呢?”
胤禵眉头微皱, 想了想道, “和硕特汗国已灭, 断没有再立一个的道理。更何况, 和硕特汗国本来也是我大清的属国,达)赖与班)禅都要经朝廷册封,更何况接下来的管理者?藏地民情特殊,大清立朝以后也是遵循前朝旧例,对西藏的管辖并不全面。可如今不同了,朝廷不能再对西藏的内部事务不闻不问。皇阿玛在世时,已短暂地派过侍郎赫寿和侍读学士查礼浑到西藏处理事务。”
“主子是说,”吕瑞总算明白了些,“皇上这一次,会正式地派遣大臣入藏?”
“或许也会缓和一段时间,但加强朝廷对西藏的进一步管辖是迟早的事,”胤禵握着酒壶,缓步走到卷起的帐帘前,“无论如何,罗卜藏丹津的企图,是绝不可能实现的。”
“那,”吕瑞猛地想到了什么,“那罗卜藏丹津会不会聚众作乱啊?之前咱们在西宁时,那个罗卜藏丹津就不是个安生的人物。”
“这也是我正在担心的……”胤禵神情凝重。
吕瑞不敢再搭话,营帐里安静了片刻……
“京里有消息传回来了吗?咱们送回去的人,府里收到了没有?”
“算着时间,应该要到了,”吕瑞想了想答道,“那老汉身体不好,路上许会耽误一些。再说,从京里送消息回来,也需要些时间。”
胤禵又皱了皱眉,脚步沉重地走回了书案边,“青海要乱,郃阳的事,怕要有变故啊……”
三月二十五,京城
怡亲王上奏,因要避忌帝王名讳,请旨改先帝众皇子名中的“胤”字。
康熙爷在世时,仿汉制为子孙立下字辈,皇子名中才有一字重复。而以往避讳,多是缺笔或填笔,如今看怡亲王上奏,却是要直接改字了。
朝廷对此多有议论,雍正爷一时也没答应,只说“胤”字是先帝所赐,不忍更改。
后来,还是太后出面,直言君臣有别,尊卑有序,皇帝不该太过拘泥于孝悌。
由此,雍正爷下旨,将先帝一众皇子名中的“胤”字改为“允”字。
背地里,怡亲王之所以如此上奏,其实也是一种对京里一些不安分人士的警告。
廉亲王府
对于改名一事,允禟和允誐都是异常气愤。
“皇阿玛为子孙立下字辈,是为了昭显满汉一家!他呢?为了显示自己高贵,皇阿玛的旨意说改就改!”
允禟在允禩的书房里团团乱转。
“何止如此?”
允誐一巴掌拍在茶桌上,“还特地装出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拉着太后出来替他圆场子!真当咱们都是傻子呢?谁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
允禩靠在软榻上,神情懒洋洋的,“他无非是借着避讳改名,提高皇权,震慑宗亲罢了。也是你们这一阵,在京里太能折腾了,估计早就传进他耳朵里了。”
“传就传,谁怕他?”
允誐脖子一梗,“会考府查亏空,先查吏部,后查宗人府,八旗里早有对他不满的了!户部之前的亏空,那几任主管,如今卖田卖地的折腾银子,京里谁不担心啊?”
“就别说京里了,地方上更甚,”允禟回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这三个月,广东巡抚杨宗仁升为湖广总督,原山东按察使黄炳升为山东巡抚,贵州布政使裴度升任江西巡抚,还有山西布政使纳齐喀,内阁学士魏廷珍,直隶守道李维钧……”
“如此频繁的走马换将,一力扶持自己人,让老臣们如何放心?更何况,他扶持上来的这些人,刚一到任就开始清查亏空,弹劾旧任,一个个对他的命令是俯首帖耳。眼下还没落到自己头上的地方官宦,有几个身家清白的?如今岂不都开始脖颈冒风了?”
“这也都是他自己找的!”允誐向前探了探身子,对着允禩道,“八哥,如今可是咱们的大好时机。他刚登上皇位就惹得众人抱怨,根基还未稳,人心就已失。咱们何不趁着这个时候……”
允誐没有把话说完,只伸出一只拳头狠狠一攥。
傍晚,皇宫
刚刚和张保换了班的张起麟,正打算往膳房去,路上却被一干在宫里都颇有些资历的老太监拦住了。
“来来来,张公公,这边请,这边请……”
一堆人推推嚷嚷地将张起麟带到了宫墙边的太监房,这一片住的都是在宫里有上差的太监,手下多少都管着几个人。
中间的屋子里已经暖烘烘地上了锅子,摆好的席面,说不上多奢侈,但也是颇费了心的。
“来,张公公上座。”
张起麟都来不及搭话,就被人一把按在了座位上。
“张公公,新帝登基,您贵人事忙,咱们今儿总算堵到了您,您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说话的是古董房首领太监任福来,年纪比张起麟大些,在宫里也是积年的老太监了。
张起麟干干地笑了两声,拿起筷子,他也确实有些饿了,那锅子里的羊肉味儿,闻着就纯正。
“张公公,您伺候当今圣上也有二十多年了吧。”
“快二十五年了,”张起麟随意地回了句,美美地夹起块儿羊肉。
“我就说,圣上是念旧的人,咱们张公公这么多年辛劳,哪儿比那苏培盛差了?”
“啪——”
还没夹进碗的羊肉,笔直地掉在了桌子上。
张起麟盯着那块儿羊肉,沉默了一会儿,默默地打算起身。
“那个,今天就先……”
“张公公!”
任福来一把抓住了张起麟的手腕,硬是没让他离开椅子,“咱们也明人不说暗话了,张保公公如今是摆明了要接当初顾总管的位置了。那皇上跟前数得着的大太监,可就剩您和苏公公了。”
“哦……”
张起麟抽了抽手,没抽回来,偏偏身后还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
他想走,很急切的那种……
“张公公,圣上登基这几个月,咱们看得清清的,这论起恩宠来,您不比那苏培盛差。”
按着他肩膀的人,声音颇为激昂。
张起麟费力地仰起脖子,“这位兄弟,你没事儿还是去找太医看看吧,眼瞎要早点儿治。”
“张公公,您何必妄自菲薄?”
任福来放开他一只手,又要上来抓他另一只,张起麟连忙把两只手都缩到胸口。
“这如今不是在潜邸了,御前太监总管那是什么位置?就是当初梁九功,那也是挤下去多少人才站上去的!”
“就是,以张公公的才能,完全不该屈居人下!”另一个太监站了起来,围到了张起麟身边。
“张公公合该力争上游,咱们绝对支持您!”这个太监很激动地拍了拍桌子。
“那苏培盛独木难支,伺候的年头再久又怎么样……”
一桌的人都在附和,任福来一脸的志得意满,“怎么样,张公公?您被苏培盛压了这么多年,也该翻翻身了。”
张起麟紧闭着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皱了皱鼻子,“那个,先翻翻锅子吧,好像快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