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 下(256)
“不管怎么样,下次出来一定要带着侍卫!要不是巴彦今天调防,我绝不会跟您这么出来胡闹的。一顿饭没吃上,我这颗七上八下的小心肝儿哦……”
苏伟瞪了小题大做的小英子一眼,转头看向七喜儿,“你这耳朵够灵的啊,隔着一道墙,都能听到隆科多的声音。”
七喜儿有些困窘地挠了挠头,“我从小时候起,耳朵就听得比别人远一些。刚才,我也不知道是隆科多大人的声音,就是觉得耳熟。”
“亏得你这幅耳朵了。”
苏伟转转手上的匕首,仰头靠上椅背,“隆科多啊……”
第510章 大捷
雍正元年
三月初
京里接到西藏大捷军报。
延信一路大军在赶往拉萨的路途上, 屡遭策凌敦多布人马的袭击。后抚远大将军调度兵力,令延信反守为攻,与岳钟琪东西夹击,大破敌军。
策凌敦多布见大势已去, 率领所部往纳克产隘口而去。大将军令延信一路乘胜追击,在齐诺郭勒、绰玛喇等地,多次阻截。最后,策凌敦多布只余六百残部, 仓皇逃回准噶尔。
策凌敦多布的彻底败走,让西藏内部一些还对准噶尔怀有希冀的不平稳因素,都彻底偃旗息鼓,促使藏地尽快恢复了平静。
西藏战事终于告一段落, 朝廷也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论功行赏, 让朝臣们又对抚远大将军之前擅离职守的过错, 议论纷纷。
三月初七,养心殿
怡亲王来面圣时, 恰巧碰到了张廷玉, 张廷玉自作了这个礼部尚书, 着实受了新帝很多冷眼,这一回显然也不例外。
两人互相见了礼, 怡亲王也是心有同情,却又不好说什么。
张廷玉只是摇了摇头, 轻叹了口气, 走出了殿门。
怡亲王进了东暖阁, 屋内的气氛也不大好,伺候笔墨的张起麟缩着肩膀像只鹌鹑。
“你出去吧。”
“是。”
得了怡亲王的话,张公公一溜烟地出了东暖阁。
怡亲王站到龙案边,替雍正爷磨起了墨。
“西藏事平,你说朕要不要让胤禵回京?”
“先帝驾崩,胤禵本来也该回京奔丧的。但那时战事紧张。如今,或许可以让他回来了。”
雍正爷抬起头,深吸了口气,“你知道这一阵,老九在京里上蹿下跳,笼络了不少宗亲权贵,还几次派人去了四川。”
“四川?年羹尧?”
“是啊,”雍正爷向后靠到椅背上,“当初,年羹尧娶了纳兰性德的女儿,如今胤禟的女儿定给了纳兰家的孙辈,他们俩也算有了姻亲。人情来往,朕倒不好说什么了。”
“八哥眼下不敢明着有所动作,胤禟倒是毫不顾忌。”
怡亲王皱了皱眉,“皇兄,究其根本,胤禟能如此肆意,还是如今人心不稳的缘故。会考府的设立,您对户部亏空的处置,还有各地官吏的频频调动,都让朝臣心有不安。因为不安,才会听从胤禟他们的挑唆,才会对您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雍正爷冷哼了一声,站起了身,“他们不安,是因为自己做了亏心事,当初贪的太多,现在却生怕往出吐一个金疙瘩。”
“话虽如此,”怡亲王笑了笑,“也不能放着不管。人心浮动,难免生事,皇兄如今在扶持的人,都尚未站稳脚跟。为大局计,眼下还是安抚为宜。”
雍正爷没有说话,缓步走到窗边。
怡亲王跟了过去,放轻了嗓音道,“其实,张廷玉之所以如此急切,也是为眼下的朝堂担忧。中宫未立,总让人多方猜测。而且,朝臣也急于寻一个能亲近君王的路子。后宫有了皇后,有了妃嫔,宗妇就要进宫请安,大祭小祭中,前朝后宫就有了来往。这一来一回里,朝臣就不至于无处使力,也不至于随意听人挑拨了。”
雍正爷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锁,无声地望着窗外。
怡亲王微微抿唇,没有放弃,“其实,一朝天子一朝臣,各朝新君登基,都要大封后宫,册选秀女,也都是这个道理。等皇兄的亲信在朝堂立住了,自然也不用再如此费心周全了。眼下,皇兄刚刚登基,您最需要的是时间,是平稳。”
最后两个字,怡亲王咬的很重,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雍正爷也听得明白了。
可随之而来的,仍然是无尽的沉默。
到了最后,怡亲王也只能躬身告退,等出了东暖阁的门,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宁寿宫
近来,往宁寿宫送东西,都是苏伟亲自送。
一来,太后礼佛,不愿见外人,唯独苏公公过去,还能说上两句话。
二来,皇帝最信重的苏公公,常常往宁寿宫去,也是皇帝的一片孝心。
从宁寿宫出来,苏伟正想往阿哥所去,却突然被路边的人叫住了。
“十四福晋?”
看清墙根下阴影里的人,苏伟有些诧异。
“您什么时候进宫的?”
十四福晋穿的并不厚实,但显然在这里站了很久了,手和脸都冻得通红。
“我是进宫来给太后请安的,听说苏公公今日会过来,就在这里等了,也没等多久。”
“唉哟,这天可还没暖和呢,您怎么不在里面等啊?”苏伟左看右看想给十四福晋找个取暖的地方。
“我没事儿,冷点怕什么的?”
十四福晋笑的有些牵强,“我也不想让太后知道,免得扰了她老人家的清净。”
苏伟跟着叹了口气,“福晋还是为了十四爷的事儿吧?”
“是,”十四福晋有些局促地捏了捏手里的帕子,“我也不想总麻烦苏公公。可是,十四爷的事儿一天没有定下,我真的是夜夜难安。眼下,整个朝廷也没几个人能猜出皇上的意思。我只能来问问苏公公。”
十四福晋艰难地吞了口气,顿了顿道,“眼下西藏大捷,十四爷他,能不能算将功折罪了?”
此时,宁寿宫另一边,翊坤宫的采兮提着个精致的小食盒,从后门走了出来。
她家主子,时不时地就往宁寿宫送些亲手做的糕点,虽然太后很少见人,但也都收下了。
今天,采兮从清菊那儿领了个小荷包,兴高采烈地从后宫出了宁寿宫,没想到刚没走出两步,突然听到了有人的对话声。
“是不是因为年羹尧?”
提到了年家二爷,采兮的耳朵一下立了起来,悄默声地躲在了门廊下。
十四福晋有些激动,“是年羹尧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折弹劾,所以皇上才迟迟不赦免胤禵的对吗?”
“福晋,皇上也有他的考量。”
苏伟此时只能如此劝慰着,“您放心,不管怎么样,十四爷是立了功的。”
“可皇上未必承认啊,皇上要是把功劳都归了别人,那十四爷可怎么办?”
十四福晋把手里的帕子都攥出了纹路,“苏公公,我跟您说实话,年羹尧不是无缘无故盯着咱们十四爷不放的。”
苏伟眉心一动,“这话是什么意思?”
“十四爷来信时都跟我说了,”十四福晋压了压嗓音,“……”
采兮皱着眉去听,却听不真切了,只有断断续续的声音,反正还是关于他家二爷和十四阿哥的。
那边说了一会儿,静默了片刻,采兮生怕被人发现,忙贴着墙根,溜走了。
翊坤宫
“这是什么意思?”
年氏从采兮那儿听得一头雾水,“大将军在战前擅离职守是事实,又不是我二哥他信口胡说的。十四福晋怎就一口咬定是故意的了?”
“奴婢也不知道,”采兮挠了挠头,“后面,十四福晋再跟苏公公说了什么,奴婢就没听清了。反正,奴婢看,苏公公跟十四福晋走得挺近的。十四福晋问大将军的事儿,苏公公可耐心了,还安慰她呢。”
年氏秀眉一紧,“无论我哥哥是什么目的,他上折弹劾犯了错的官员,无可厚非。苏培盛再怎么受宠,他也是个太监,内监不可干政,他难不成在这条上也能例外?”
凌兮见年氏生气了,连忙在旁安慰道,“主子别听采兮一人说的,她话都没听清楚呢。再说,十四福晋估计也是担心大将军,病急乱投医吧。咱们家二爷,这次西藏大捷那可是立了大功的,皇上赏赐还来不及呢,哪会听那些闲言碎语啊?”
采兮是不大会看脸色的,被凌兮说了一句,还有些气不过,“说是立功,十四福晋也说大将军立了功呢,这一场仗最大的功劳算谁头上,还说不准呢。十四福晋一直巴望着,大将军能靠这次功劳将功折罪呢。”
“砰——”
年氏一巴掌拍到了茶桌上,把凌兮、采兮都吓了一跳。
凌兮忙去查看年氏的手,“主子,您这是做什么啊?桌上还有茶呢,再烫着您可怎么好?”
“无非是为了抢功罢了,竟把脑筋动到宫里来了,真是下作!”
凌兮、采兮对视了一眼,也都没敢再接话。
好不容易伺候了年氏睡下,采兮还十分不解。
“主子今儿是怎么了?往常再大的事儿,也不见主子这么生气啊?”
“你个木鱼脑子,”凌兮瞪了采兮一眼,回身看看紧闭的床帐,“皇上自登基以来,就跟忘了后宫还有人似的,这一日两日就算了,如今都三个月了,后宫哪个不急啊?更何况,咱们家主子那一片丹心啊,都要结成冰了,你今儿偏还提那个人!”
“那个人?苏培盛?”
瞅着采兮还是懵里懵懂的,凌兮受不了地点了下她的额头,不理她了。
入夜,养心殿
寝殿里亮着烛火,很安静。雍正爷难得舒坦地靠在软榻上,手里捧着本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