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顶A双子当哥哥有那么难吗(180)
只是江翎没想到, 他再次见到江浔的地方是在指挥中心的医院里。
而靠坐在病床边上面色还有些苍白的alpha在看到孪生弟弟的那一刻先是愣了一下, 下一秒便立刻蹙起了眉头:
“江翎?你怎么来了。陈乱呢?”
“怎么来的?当然是军部的调兵令给我调来的, 不然我能扔下他一个人在家?”
江翎迈步进来,弯腰瞧了瞧江浔脑袋上缠着的绷带, 又伸手扒拉了一下后者手背上扎着的点滴,扯了下嘴角:“陈乱好好在家待着呢。你怎么搞的?”
“带队进去找到了兽母的巢穴,但出来的时候碰上了污染尘暴迷了路, 后来又碰上兽潮, 还好命大, 跑出来了,精神透支昏迷了三天。”
江浔平静地三言两语交代完, 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普通的事故:“已经快要可以出院了。追猎者都被拉过来了,调兵令没调军校教官?”
军校教官都有着丰富的污染区作战经验, 除了本来就是舰队退役的会被召回,其他的会不抽调吗?
“调了不少,但都是alpha。”
江翎到边上坐下给自己扒了个橘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陈乱很安全, 你放心。”
beta开不了a级以上的机甲,但核心区污染指数太高了,只有高级机甲能对抗侵蚀,陈乱不会被调来的。
“伤得挺重?”他把手里的橘子掰开给江浔塞了一半,又看了看江浔苍白得甚至有些透明的唇色,扬了下眉,挑着唇呵呵笑:“你可别死了,不然陈乱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早就习惯了弟弟不说人话的江浔接了橘子,掀起眼皮睨他一眼:“暂时死不了,所以你趁早打消这种念头。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啧,那好可惜。”江翎把最后一瓣橘子塞嘴里拍拍手:“行了,我走了。”
“你来就是为了确定我死没死?”
“那不然呢?”江翎抱着手臂回过头,歪歪斜斜地往门口一靠,弯起眼睛笑的像个混蛋:
“你死了以后万一陈乱对着我叫你的名字我找谁说理去?知不知道死了的白月光才是无解的白月光?”
“……”
江浔捏着橘子罕见地沉默了一下:“你少看点狗血剧。”
当心把脑子给看坏了。
“你管我。陈乱喜欢看,我陪他看的。”
江翎想了想,又乐呵呵儿地补了一句:“哦,在我怀里看的。你不知道,他送我走的时候哭得可惨了,一直说舍不得我走,晚上非要跟我一起睡——”
“追猎者是不是伙食太差了,所以你拼好饭吃中毒了吃出来幻觉了吗?”
江浔平静地打断了江翎的话,抬眼看着这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你猜我信不信?”
“没劲。”
江翎唇角的笑容收了收,却又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神放空了一瞬。
“……说好了我们不能一起来的。”他垂下了手看着地板,轻嗤了一声:“结果还是把他一个人丢下了。”
他记得的。
上车的时候陈乱看起来都快碎了。
车都开出去很远了,江翎回过头都还能看见他的身影孤零零地在那里站着。
他当时差点想开门跳车跑回去找他,大不了吃处分还是随便怎么处罚,把他军衔捋秃了甚至开了他他都认了,他不来了。
可他知道,陈乱不会喜欢他当个逃兵的。
而他自己也不允许自己做个逃兵。
所以他还是听从命令来了。
兄弟俩短暂地碰了个面,江翎回了营地备战,江浔在医院安静养伤。
正式的清剿行动将从0号污染区的外围开始,一路向着核心生态地区围剿,最终发起对兽巢的总攻。
根据来自多方的观测以及舰队探索来的数据,推测目前兽母还在休眠期内,并没有完全苏醒,所以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不计代价地在兽母完全苏醒以前完成合围。
清剿行动正式开始的前一周,江浔出院了。
而他的队员们全部折在了那场绝望的逃亡里。
没有人知道江浔在迷失方向后又遭遇了兽潮的134个小时里独自一人经历了什么。
负责外围接应的队伍找到江浔的时候,他的机甲能源已经完全耗尽,机体破损高达百分之八十六,人也已经在意识模糊的边缘,完全是依靠意志力从核心地带爬出来的。
医护人员将满身是血几近昏迷的江浔从机舱里抬出来的时候,他的手紧紧地握在胸口,怎么掰都掰不开,嘴里还念叨着他们听不清的、断断续续的破碎的话语。
似乎是在喊谁的名字,又似乎在说“等我回家。”
直到一位霍姓的被召回的舰队退役军人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才慢慢松开了手,彻底昏迷过去。
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江浔手里紧紧攥着的仅仅只是一本证件夹。
证件夹的内页里夹着一张照片,以及一片干枯的花瓣。
那位霍姓的军人后来将那本证件夹擦干净,放在了已经脱离危险但还在昏迷当中的江浔床头,就再次进入了污染区。
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兵要先行一步勘察地形,给后来的大部队开路。
这一天夏至。
污染区被尘雾笼罩的泛着暗沉的灰紫色的天空干净无云。
军部调来的那一批崭新的机甲终于出库。
只是这些机甲没进到任何一个军区的大营里,而是给了一支新来的陌生队伍。
这支队伍里的战斗人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他们没有信息素。
他们是来自各个军区、部队、以及军校的最优秀的beta机甲驾驶员。
消息传开的时候江家的双生子正在食堂吃饭,两个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撂了筷子跑了出去。
越撞越快的心跳声里,两个人一路直奔那支队伍驻扎的营地。
风声似乎变得很大,在耳边呼啸。
又似乎很小,因为他们只能听到自己胸腔里心脏在乱撞的声音。
脚步停下来的时候,不远处那片新划分出来的营地外,空旷的场地上数十台崭新的s级机甲以及大批a级机甲在灰紫色的天幕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这些机甲与周围服役多年的型号并不太一样,明显经过了改装,驾驶员们似乎刚刚经过了基础调试,正陆续从机舱里下来。
两个人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那些穿着同样地作战服的身影上一个个急切地扫过去。
不是陈乱、
不是陈乱、
这个也不是陈乱——
直到队首那一台刻着NS01号编码的S级机甲的舱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影利落地从机舱跳下来,稳稳落地。
背对着他们的身影身姿挺拔,略长的发尾从头盔下沿戳出来些许,正解着头盔的系带。
“……”
轰鸣着的心跳声里,江浔张了张嘴,声音却愣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吐不出去。
他想喊他的名字。
他想喊出他的名字。
可汹涌的情绪将那两个在唇舌之间默默滚过了千遍万遍的字硬生生噎在了齿缝里。
陈乱。
陈乱。
过于灼热的目光似乎是被察觉到了。
那个身影动作顿了一下,摘掉了头盔,缓缓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