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顶A双子当哥哥有那么难吗(116)
蜷在身侧的手指放松又收紧,两个人被空气隔开的胸膛之间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细细的线,牵着陈乱想带着他靠近,却同时又有另一种声音在告诉他不可以。
那只是青春期荷尔蒙作祟,当不得真,所以不可以。
你是哥哥,不能如此不负责任地放任,所以不可以。
然而下一刻,空气里忽然响起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
高烧着的江浔攥紧了陈乱肩头的衣服,弓起了背,咳声里都带着急促的喘声和咻咻的气音,以至于带出来一声控制不住的干呕,紧促着眉头眼看着几乎要昏厥过去。
陈乱下意识地立刻抬起了手臂揽在了江浔的背上轻轻拍着。
距离拉近。
终于慢慢顺过气来的江浔顺势趴在了陈乱的胸口,手臂垂落下来落在了陈乱身侧。
距离消失了。
他有些艰难地呼吸着,抬起手臂松松地拢住了陈乱,湿漉漉的嗓音嘶哑着、闷闷地响起来:“唔……哥哥……”
听起来委屈极了。
少年暖而沉的温度填在了空荡荡的胸口,热烘烘的暖着。
陈乱眨了下眼,胸腔里的温度终于融化成一片柔软的水。
他抬手揉了一下江浔的头发:“这样下去不行,我带你去校医室吧。”
少年昏昏沉沉地闭着眼呼吸,没有说话。
陈乱抬手推了一下江浔滚烫的肩头,想去先给他接杯温水。
下一秒,拢在陈乱身侧的手臂却骤然收紧起来。
江浔整个脑袋埋进陈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陈乱,如同一只即将要被抢走心爱之物的毛绒动物,嘶哑的声音弱弱地祈求着:“……别走,哥哥……”
“……”
脆弱的依赖几乎是在瞬间就把陈乱心间筑起的那道本就不太稳固的墙击穿粉碎。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安抚地抬手摩挲着江浔的头顶:“我不走。我只是去给你接杯水,好吗?”
“……”
半晌,怀里的脑袋轻轻地点了点,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陈乱扶着江浔的肩膀靠在自己身上喂了半杯水。
高热依旧没有丝毫减退的迹象。
真得得去见校医了。
他打开衣柜找出来一件长到膝弯的羽绒服给江浔披上,扶着昏昏沉沉的少年坐起来,想了想又把帽子给他扣上,摸了条围巾缠了几圈,把大半张脸都裹了进去,帽子和围巾之间只露出来一双湿漉漉泛着红晕的眼睛。
看上去像个可怜巴巴的大号粽子。
“……咳。”陈乱垂下眼睛轻咳了一声掩住即将从嗓子眼儿里窜出来的笑意:“走吧。”
外面的雪依旧没停,冷风呼啸。
一出大楼,刀锋似的寒意立刻就卷着飞雪顺着领口往身体里面钻。
路面上的脚印层层叠叠,被踩烂融化的雪层又被新雪覆盖,最终在冷风下凝成了高低不平的湿滑冰壳。
江小粽子趴在陈乱的背上,双手搂着陈乱的肩膀,下巴沉沉地垫在肩头。
陈乱的脚步很稳,透过帽子的缝隙扎进来的冷风让江浔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些许。
几年前也是这个角度,那个时候陈乱正背着他逃跑。
他让陈乱放手,陈乱没有放开。
所以这次,他不会再主动要求放开了。
搂着陈乱肩膀的手臂收紧了些许,风雪中响起少年微微沙哑的嗓音:“哥哥。”
陈乱脚步没停,偏了偏头:“嗯?”
“哥哥。”
“我在。”
“哥哥。”
“你说。”
“陈乱。”
“……”踩着雪的脚步声顿了半秒:“……嗯。”
片刻后又补了一句:“没大没小。”
“可是江翎从来都不叫哥哥。”
“他没礼貌。”
两个人的影子叠成一道,融在脚下的雪层中。
越来越远的对话声也融在了风声里。
等到两个人来到校医室,刚好听到放课铃声。
陈乱随便找了间值班室,敲了两下门。
坐在工位里嘬奶茶的值班医生转过来,愣了一下,然后笑开了眉眼:“哎呀,稀客。”
陈乱:“……”
转身就走。
“等等。”alpha的声音慢悠悠响在背后:“饭点儿了都去吃饭了,今天轮我值班,别的医师都不在,要等到下午上班时间了哦~”
陈乱:“……”
于是他又转了回来,扶着江浔进去坐下。
喻小潭站起来背着手围着两个人转了一圈儿,目光落在江浔昏沉沉的脸上:“喔,发烧啦?最近流感,生病的学生不少。”
额温枪“滴”地一声轻响,喻小潭看着上面红彤彤的“40”啧啧了两声:“你怎么不等他烧傻了再送来。”
陈乱:“……”
陈乱:“别废话了,开药。”
“知道了知道了,这么凶干什么。”
喻小潭撇了撇嘴迅速在系统上开方。
也不知道当初想不开要来军校干嘛,本来以为在一个地方工作能多碰碰面说不定多接触几次就拿下了,结果嘿,压根儿都摸不到陈乱的影子。
好不容易见到几次,要么看见他转身就走,要么送学生来的身边有各种各样儿的尾巴,连个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反倒是医疗业务越来越熟练,再干几年他真成尽职尽责的真校医了。
“值班护士去配药了,上三号输液室等着去吧。”喻小潭抽了单子递过去,看着陈乱抬手接过。
腕骨上金属的光泽闪了一下,袖口边缘露出半湾幽深的蓝。
“咦?”喻小潭的动作顿了一下:“威斯佩里斯的深海全球限量啊,我当年等了好久结果没抢到,只好抢了另一款,原来是被你拍走了。”
陈乱愣了一下,目光垂下来落向表盘,又移到江浔的脸上。
他平时对顶奢品牌了解不多,只看得出来这支手表价格不菲,没想到还真来头不小。
……送礼物的时候他们才十五岁,想来能掏出来这笔钱也狠狠出了血吧。
似乎是注意到了陈乱的目光,江浔微微撇过头。
喉咙里压着几声闷咳,江浔抬手将陈乱的袖子往下拽了拽,盖住了那片蓝:“哥哥,我有点口渴。”
“那走吧,先去输液室。”
陈乱带着江浔站起来:“谢了喻少爷。我们先走了。”
“哎?等一下。”
喻小潭想去拽陈乱的衣角,门口却又有人敲门,打断了喻小潭的话音:“医生,我室友发烧了,都快烧糊涂了怎么办啊。”
陈乱和江浔出了门,值班室里传出来隐隐的对话声。
“哦?医学系的呀。那你说说你室友得了什么病?应该开什么药?”
“……啊?老师我是新生,我不会啊。”
等到护士过来挂好点滴,江浔已经窝在陈乱怀里睡着了。
宽大的羽绒服被陈乱拢起来盖在江浔身上,也将他的呼吸压在了怀里,只露出来一小片额头和毛茸茸的发顶。
呼吸声细小而深沉,暖融融地落在颈侧。
输液室只有他们两个,很安静。
陈乱听着窗外的风声,困意也渐渐涌来。
给陈乱发过消息确定了位置的江翎带着饭盒,一进来看到的就是他哥被埋在衣服里搂着陈乱睡着的亲密样子。
而陈乱也低垂着头,眼睫毛如同鸟类翅膀一般低垂地拢着。
睡着了?
他合上门放轻了脚步靠近过来,手中的饭盒放到矮柜上,俯身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