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282)
托栖梧青君的福,秋华年也跟着把裕朝皇室一家人见了一遍。
不过他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刚到乾清宫巍峨的宫殿外就被人悄悄拉了一把,转头一看,是哪怕戴着面具秋华年也一眼认出来的十六。
秋华年知道皇宫森严,没敢说话,立即顺着十六的力道随他走向了侧旁。
人站在殿外,心里却还是好奇事情的进展,忍不住伸了一下脖子想看清楚。
十六沉默了一瞬间,又悄悄拉着他换了个隐蔽却视野极佳的位置。
“……”
秋华年顾不上自己在小舅舅心里到底成了什么形象,专心致志地看起戏来。
栖梧青君这一胡闹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哪怕颖妃和晋王找了许多借口,也没能阻止元化帝赐婚。
毕竟抛开别的不说,栖梧青君是实打实地给自己求驸马。
谁敢当着元化帝的面明着说尚青君不是好事?脑袋不想要了吗!
解檀光能尚青君,那是他的福气!颖妃吸了口气,还得替娘家侄子谢恩。
就这样栖梧青君横马拦门,给自己抢了个驸马,之后还不许解檀光去前朝的宴会,而是直接以驸马的身份陪自己在后宫赴宴。
就是要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就是要下解家的脸面。
秋华年看了场畅快狗血的好戏,同时也见到了二皇子、晋王与宫里的三位高位娘娘。
秋华年之前没见过任何一位妃嫔,但看她们的长相,很容易就对上了谁是谁。
康贵妃是最年轻的,同时长得与太子有几分相像——这意味着她确实很像先皇后殿下。
康贵妃如今在宫中位分最高,形同副后,站在离元化帝最近的地方,像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看不出半分乡野出身的气质。
在康贵妃对面的女子年纪稍大一些,可也生得花容月貌,顾盼神飞,眼睛里时刻闪着光。刚才她为栖梧青君和解檀光的事想了许多说法,正是解家出身,诞育了晋王的颖妃。
除了这两位,另一个位分高的娘娘便是二皇子的生母文妃了。
秋华年之前听说文妃娘娘喜读书、好文墨,“文”这个封号便是从此而来。亲眼见到人后,秋华年觉得这个封号十分贴切。
文妃娘娘的打扮比其他妃嫔素雅些,高挽发髻,头上插I着制成兰花样式的绒花,一张鹅蛋脸不如颖妃和康贵妃那样绝色,眉眼间却自有一股淡然悠远的风流。
哪怕是吃着栖梧青君当街抢驸马这样的大瓜,她也只是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仿佛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三位娘娘,三种不同的绝代风华,更别提还有一大群年轻貌美的小妃嫔们,秋华年心想,当皇帝可真是享福啊。
他好像有点能理解太子的心态了。
如果先皇后殿下一直活到今日,元化帝的后宫还会有这么多人吗?
……谁知道呢?
栖梧青君如愿闹完之后,万寿节宫宴按照以往的流程继续进行,十六没给秋华年任何说话的机会,把他带到贵眷们聚集的地方,一个闪身就消失了。
皇威浩大,没有人敢在后宫中生什么事,所有贵眷都规规矩矩按照指引落座,该拜的时候拜,该吃的时候吃,该交际的时候小声说一两句话。
这场宫宴的瞩目点全在栖梧青君和被他强抢来的驸马解檀光身上,秋华年稍微躲了躲,在栖梧青君特意安排的人的照顾下,无惊无险地完成了第一次进宫之旅。
除了宫里规矩太大没吃饱肚子外,一切都没有问题。
太阳西沉之时,前朝和后宫的宫殿终于同时结束,秋华年来到长安东门外,一眼就看见了在门边上等自己的杜云瑟。
两人坐着马车一起回家,至于栖梧青君,他今晚要摆酒迎驸马,秋华年便不去打扰了。
栖梧青君闹得非常大,杜云瑟在前朝的宴会上也听说了这件事,那些大人们三缄其口,欲言又止,明显不赞成栖梧青君的做法,却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要是太子干了类似的事情,言官们弹劾劝诫的折子早就如雪花一般飞上来了,可面对栖梧青君,递折子根本没有用,因为对方完全不在乎名声。
“云瑟,你知道青君今天要来这一出吗?”
杜云瑟在马车里摇头,“恐怕太子殿下一开始也不知道。”
“我还以为这是太子殿下的计谋呢。”
杜云瑟笑了笑,“太子殿下虽然有心狠手辣的一面,但行事有原则和底线,且对自己身边亲近之人极为看重,吴深与青君都在此列。”
“他是不会拿青君殿下的姻缘做谋划的。”
秋华年点头,对太子的认知加深了一分。
太子的这个特质貌似是作为储君的缺点,其实也是优势。
一个人若是太过无情和心狠,是无法得到他人真心的信任和效忠的。至少杜云瑟决定坚定地站在太子一方,原因里面有这方面的要素。
回到家之后,银川和金婆子早早在厨房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秋华年和杜云瑟美美吃了一顿,祭了在宫里没得到满足的五脏庙。
九九见他们吃得香,忍不住问,“华哥哥,难道宫宴不好吃吗?”
“好吃是好吃,可上面坐着随时随地能拿你脑袋的人,周围也都是不知底细的人,每吃几口就要做个规矩,根本吃不了多少。”
九九一听,对那巍峨奢华的宫廷顿时没了向往。
“还是在家里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说话就说话。”
秋华年点头赞同,“还是家里好。”
吃完饭后,秋华年换上轻薄的睡衣,和杜云瑟一起歪在床上说话。
“万寿节一过,好像一时半会儿没什么事了。秋记六陈铺子开稳了,两个庄子上的事也都有人管,孩子们也上着学,回头给春生请一个练武的师父就够了……”
秋华年数着一件件事情,杜云瑟从背后揽着他,手抚在他的小腹上。
秋华年的肚子快两个月了,看起来不明显,手放在上面却能感到微微地鼓起。
不知是怀孕的原因还是吃胖了,他肚子上的肉软了几分,杜云瑟没人的时候总喜欢捏一捏揉一揉,逗得秋华年笑着躲。
“别捏了,再捏以后不好看了怎么办。”
“怎么会,华哥儿什么样都是最好看的。”
杜云瑟说着弯下腰,靠近秋华年腹部小声商量,“宝宝乖乖的,不许闹爹爹,以后父亲带你骑马玩好不好?”
秋华年一阵失笑,心里却无比柔软。
“他现在恐怕连手脚都没长出来呢,哪里听得懂这个。”
杜云瑟亲了下秋华年的肚子,坚持地说,“听得懂的。”
秋华年不好打断这位准傻爸爸的兴致,索性让杜云瑟抽出本诗集念起来,给孩子做早期胎教。
万一真听得懂呢?卷王的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先学起来!
……
万寿节宫宴上,秋华年结识了几个还算对胃口的身份相当的朋友,之后渐渐打开了京城的交际圈子,时不时请人小聚一下,随便聊聊八卦。
而如今京城最大的八卦,当属栖梧青君和他的驸马解檀光。
万寿节当晚,栖梧青君真在府里摆了两桌酒,随随便便拜了个堂,就把解檀光留在了青君府上。
夜里动静闹得无比大,叫了好几次水,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
之后解檀光就再没去过翰林院点过卯,虽然翰林院编修的职没丢,可所有人都清楚,他不可能再回官场了。
大好前程,全部断送。
栖梧青君也没给驸马背后的解家好脸色,成亲之后好几次叫解家人来青君府,不由分说一顿捉弄奚落,让解家人恨不得绕着青君府走,再也不敢明着联系解檀光。
解檀光被困在了青君府上,不知道内情的,纷纷为本该前途无限的探花郎打抱不平;知道内情的,清楚这本质上是太子和晋王之间的纷争,暗道一声可惜了解家的好儿郎。
谁都看得出来,栖梧青君在故意折辱解檀光,根本没有把他当成驸马看,只当成个泄愤和猎奇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