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241)
“九九已经十一岁了,春生也八岁了,孩子大了,回头让他们各自挑一个小院自己住吧,每个小院都得进几个人。”
“还有前院的、后院的……嗯,至少得十几个。”
官牙的人见机在旁边笑道,“其实太子殿下身边的贵人早就吩咐过了,我们挑了一大批手脚麻利、背景干净、性子也好的人预备着,就等着老爷和乡君有需要呢。”
十六真的贴心过头了,秋华年无奈又暖心地想。
秋华年本想说之后挑个时间去看人,杜云瑟却开口道,“柏泉和星觅去一趟官牙,挑合适的人带回来,再拿一笔钱,将缺的东西采买齐全,收拾好后我们再搬过来。”
秋华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杜云瑟这是要培养柏泉和星觅的办事能力。
柏泉、星觅两人本身很聪慧,在前主家时就有些见识,跟了杜云瑟和秋华年后,一边被秋华年指挥多读书,一边被杜云瑟提点,又有了不小长进。
去官牙挑人和买东西收拾宅子这两件事,确实可以交给他们,既能给他们机会培养能力,也能让自己轻松一些。
秋华年笑道,“那就让柏泉和星觅去吧,先算好要买哪些东西,把账单子列出来,再来找我支钱。”
柏泉和星觅心里都很高兴,他们俩的前主家官位都是比现在的主家高的,但两人很清楚现主家的潜力有多大。
他们来了还不到半年,现主家就已经从襄平府来到京城,有了这么好的大宅子,再过一个多月殿试之后,老爷中了进士封了官,更是了不得。
他们占着先来的机会,被主家委以重任,真是再好不过了。
秋华年还想在宅子里逛逛,柏泉和星觅先跟着官牙的人出去办差事。
穿过穿堂走到前院后,星觅用手肘撞了撞柏泉,“喂,你怕不怕来了新人把咱们顶下去。”
柏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星觅不依不饶,“老爷和乡君让咱俩一起办差事呢,你不理我,小心我去告状。”
柏泉只好开口,“乡君喜欢你,不会把你换下去的。”
星觅满意了,美滋滋地说,“看在你会说话的份上,万一老爷不要你了,我可以帮你美言几句,老爷只听乡君的话。”
……
柏泉沉稳,星觅机灵,两人办事效率很快,三四天时间就挑好了人,并把两进主院收拾了出来。
其他院子先不着急,回头主家人全来了再收拾。
正好贡院边的院子一个月租期快到了,秋华年和杜云瑟打算直接搬过去。
两人把这事告诉王引智和邓蝶,弄得这夫妻俩一愣一愣的。
来京城快一个月了,他们自然知道南熏坊是什么地方,宅子价格有多贵。
邓蝶捂着胸口道,“真不愧是齐黍乡君啊。”
秋华年笑了笑,“那边离皇城近,地方也大,不住白不住,你们跟我们一起过去吧。”
王引智和邓蝶无法推辞,被秋华年一起打包了。
时隔几日再来宅子,柏泉和星觅已经把缺失的家具补上,各类生活用品布置好了,主院多了许多生活气息。
新来的下人一共有十六个,总共四家,考虑到要干活,年龄没有过大和过小的,从十几岁到四十几岁不等,一共六个男人,六个女人,四个哥儿。
一部分住在后院的排房里,一部分住在前院的倒座房里。
为了方便称呼,大家习惯把一进主院叫前院,二进主院叫内院。
邓蝶和王引智住在前院的东厢房,秋华年和杜云瑟作为家主,自然是住在内院的正房。
内院正房做了火墙,屋里没有盘炕,而是放了一座做工精致的六柱架子床。
架子床是中式古典家居的经典款式,床上竖着柱子,撑着上方的承尘,四周围上一圈一尺多高的镂空雕花围栏,正面是中间开着的门围子。
秋华年和杜云瑟住的正房的这张架子床是黄花梨木打的,正面的门围子做成月洞门样子,是大半个椭圆形,两边雕刻着镂空的仙鹤和祥云的图案。
床大概有一米五宽,床屉分为两层,下面一层是棕绳编的,上面一层是藤皮编的,结实的同时还带些弹性,秋华年双手撑在上面按了按,满意地点了点头。
土炕的好处是冬暖夏凉,坏处是太硬了,哪怕垫上厚厚的褥子也有些硌人,这个架子床的床屉弹软程度刚刚好。
床上的被褥、枕头、绢帘这些都是新买的,新来的下人里有位非常擅长做菜的阿叔,秋华年问了问后,让他挑两个人一起负责厨房。
柏泉去大门口放了串鞭炮,秋华年和杜云瑟一起祭拜过灶神和土地,所有人分几桌吃了顿开灶的乔迁宴,便算是正式住了进来。
此时会试结束,杏榜尚未公布,大几千位参加会试的举人齐聚京城,免不了互相交际。
杜云瑟本身在京城有一些好友,作为辽州解元,又是大儒文晖阳的弟子,还有许多人想要结交,每天都奔波在不同的邀约里。
秋华年也没闲着,眼看春日来临,气候回暖,京城的地也该规划如何耕种了。
秋华年打算将离京城远一些的六十亩地大庄子划为“大本营”,生产供他们一家食用的肉油果蔬,种些赚钱的东西,开设一些制作商品的工坊,同时修好宅子,偶尔去踏青度个假。
而城门边靠近皇庄的那三十亩地,秋华年把它们规划为“实验田”,蹭着皇庄的人手和财力物力,多做一些不一定有成效的尝试和实验。
秋华年再次去皇庄旁边的地时,皇庄上的户部官吏闻讯找了过来。
原来元化帝曾令皇庄上的人找秋华年询问能榨糖的甜菜根的情况,他们打听了一下,知道秋华年初春会陪杜云瑟进京赶考,怕恰巧错过,索性在京城等人。
反正这一大块子地都是齐黍乡君的,不怕他不来。
上一次秋华年刚来就被太子“劫”走了,这次负责皇庄的户部官吏终于找到了机会。
这位官吏姓田,单名一个稷字,功名只考到举人,因为擅长农事且当时恰巧有空缺,被吸纳入户部做了个不入流的小官,派来管理京城外皇庄上的种植事务。
虽然是个连九品都算不上的不入流小官,但毕竟是在京城做官,办的还是自己擅长的差事,田稷已经十分满足了。
秋华年和田稷交流了几句,发现他确实懂得农事,不是那种只会胡乱发号施令的官员。
“齐黍乡君,您上奏给圣上的折子里说,甜菜好好培育可以像甘蔗一样榨糖,这究竟是真是假?”
秋华年笑了笑,“当然是真的,我可担不起欺君之罪。”
田稷吓了一跳,连连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之前从未想过甜菜竟可以培育到如此程度。这样的话,岂不是其他五谷菜蔬也可以?”
秋华年露出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田大人说到了点子上,确实如此。”
“大人应当知道良种的道理,丰产的庄稼留下的种子,会更容易出苗,这个道理放在所有植株上都是一样的。只要找对方法,不仅可以往丰产上培育,还可以用环境诱导植株产生其他变异性状,培育几代后保持稳定,就能获得不一样的种子了。”
秋华年的一些用词比较奇怪,但放在语境里,田稷可以理解意思,他只当这是秋华年习惯性的方言用语,没有在意。
——好端端的,谁闲着没事去挑一位圣眷颇浓的乡君的语病呢?
况且比起用词,秋华年话里的信息才叫田稷心神震荡。
他当然知道良种是怎么来的,皇庄的一大功能就是培育良种,但他从未更深层次地想过,没有想到用这些方法培育更多东西。
麦穗更大的小麦、味道更甜的瓜果、棒子更长的玉米……田稷的心咚咚跳,突然觉得他什么都能尝试一下了。
秋华年对田稷的反应乐见其成。
他上辈子毕竟不是正儿八经搞农业科学的,也没有神奇的金手指,许多东西只能说个大概,想要成功,一定要借助古人的智慧,寻找更多有能力的人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