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18)
吴深说着又搓了搓胳膊,杜云瑟到底是哪里来的运气,居然能在乡下白捡到这么好的哥儿当夫郎!
再看下去他真要酸了!
族长听闻杜云瑟回村,还带着一位圣上亲自任命的七品武官友人后,立即叫家里人尽力准备饭菜。
孟福月是大嫂,让二弟妹去和白面剁韭菜鸡蛋馅包饺子,三弟妹去宝善家买鱼,自己则挑了一只肥嫩的大公鸡,杀了取肉吃。
族长家人口多,能干活的人大的小的加起来有十几个,大家一起忙活,很快就做好了这顿有鱼有肉的饭,规格已经与族长家的年夜饭差不多了。
孟福月抓了一个饺子递给二弟家的存兰,“兰姐儿听话,咱们已经吃过饭了,去外面玩吧,你爷爷他们有事情要说。”
存兰拿着白面饺子蹦蹦跳跳地走了,二弟妹见状笑了一下,收拾好锅灶也出门找人聊天去了。
族长家宽敞整齐的上房摆了一个圆桌,点上油灯,用来宴请客人。
这顿饭的主角是杜云瑟和吴深,族长只带了长子宝仁作陪,秋华年和九九还有春生则负责蒙头干饭。
族长年纪大见识多,知道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他和两人问了许多京中之事,杜云瑟认真地捡能说的回答,吴深也时不时补充一下。
听闻吴深是吴定山大将军之子后,族长长叹一声,“我年轻时鞑子屡屡犯边,边关之地民心惶惶,幸而圣上率军亲征大破敌军,我们才有了好日子过。”
漳县虽然不在边境上,但快马加鞭过去也就四五日的功夫,一旦边关防线破了,这里就是鞑子口中的一块肉。
“当初大军路过漳县,我在人群中喜迎王师,远远见过吴大将军一面。今日瞧见小将军,简直和当年的大将军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吴深最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像父亲一样英勇,闻言多吃了十几个饺子,又说了不少话。
秋华年低眉敛目地吃着饭,实则耳朵一直在听他们说话。
族长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不愧是历经世事的老人,几句话就拿准了吴深的命脉,让秋华年感觉自己也学到了些东西。
谈到吴大将军被抄家革职,文晖阳先生被软禁京中的事情,族长也没有害怕,反而宽慰他们事情还有转机,一定要勤勉努力,抓住机会。
聊到后面,话题越来越多,终于说到了他们在县城机缘巧合下抓到拐子的事。
“云瑟一听到华年嫂子的名字,立即和县令借了一匹马要回乡,我放心不下索性陪他回来一趟。”吴深咽下口中的食物后说,“我认识他有些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紧张呢。”
族长闻言皱眉,“秋家人竟然想出这种主意,真不是一窝好东西。”
幸好他比较谨慎,这几天一直让老大夫妻接送华哥儿,不然说不定早就出事了!
秋华年也是第一次听说还能这样直接抢人去卖的,心中有点后怕,筷子停的时间稍长了点,碗里突然被人放了一块挑好刺的鱼肉。
他抬头看向杜云瑟,杜云瑟低声说,“我看你爱吃这个。”
秋华年对他笑了笑,族长记起来华哥儿还在桌上,咳了一声,“华哥儿,我不是说你,你和那家人早就断了情分,别为不值当的事情伤心。”
第14章 担水
族长他们都怕秋华年因为被秋家人算计之事伤心,秋华年却觉得,哪怕是原主在这里,也不会为这件事感到难过。
在原主心里,除了早逝的亲娘,秋家其他人已经全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既然如此,秋华年当然不会在意。
在杜云瑟含忧的目光中,秋华年笑了笑,“我明白的,秋家人怎么样和我无关,他们敢做这事,就要自食恶果。”
族长问杜云瑟,“云瑟,王县令那边怎么说?”
“县令已经取了拐子的口供,让人去上梁村捉拿秋富、秋贵了,待案犯全部到齐,就开堂审理。”
认出杜云瑟后,王楚慈本打算留杜云瑟在县城聊一聊,但杜云瑟归心似箭,王县令只能先放他回家。
这群拐子牵扯到周围几个县数十个案子,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审理完的,王楚慈让吴深和杜云瑟留下证词和地址,等案子审理完毕再派人告诉他们结果。
几人聊到天色暗沉,吴深起身告辞,族长知道皇命紧急,没有多留他,转身让长子宝仁取了二两的碎银子递给吴深。
“老太公,这银子我真不能收!”吴深满脸涨红地推却。
吴深看得出来,杜氏族长家日子虽然比同村人过得好些,但毕竟只是农人,赚钱不易,他怎么好意思拿他们的钱。
族长却坚决不收回去,高声说道,“但凡今日来的是别人,老朽都不会送银子。但吴小将军,当年你父亲在东北边境的功绩,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谁不牢记在心?他的儿子在这里遇到难处,但凡是个有良心的,哪能不施以援手?”
“如果你们过得好,老朽自然不会做多余的事情,但现在吴大将军被革职流放,你一个小辈独自前往边境,你不让我尽这份心,才让我无地自容啊!”
吴深听得满脸动容,他知道自己父亲早年间曾在东北立下过赫赫战功,但自那以后,皇上就再没派父亲到东北掌兵,所以吴深对自己父亲在东北的名望没有具体的概念。
“家父常对我说,为将为帅者,要忠君,也要爱民,只有民心所向才能战无不胜,我曾经只知其表面,不懂其中深意,今日才隐隐懂得。若家父在这里,听了您的话,一定会喜不自胜。”
他知道自己再推辞才是伤了杜氏族长的心,索性接了银子退后半步,深深行了一礼,“我代父亲谢过老太公高义,日后若有机会,我吴深一定会数倍报答老太公今日救急之恩。”
杜族长听了抚须大笑,送几人来到村口。九九和春生有些困了,秋华年带着他们先回去睡觉,杜云瑟则又往前送了吴深一程。
牵着马走在被月光照得亮堂的乡村小路上,吴深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武艺高强,兵法也学得精妙,父亲却说我根本不懂兵事。当时我还不服气,现在才知道,只有独自出来,才能真正得到历练。”
他看向杜云瑟,“云瑟,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事情了?”
杜云瑟在族长说出那番话后,已经若有领悟,将脑海里的一些碎片串联了起来。
比如皇上为什么多年不派吴定山重回东北边境带兵;比如这次将吴定山革职发配南疆后,又为什么单单派他的独子去东北边境,当一个小小的总旗。
杜云瑟垂下眼眸,猜测到的东西越多,他越意识到到当今圣上的心思多么深不可测。
想到老师被抓走前的叮嘱,杜云瑟没有将推测说出口,只是从侧面提点道,“你到军中后,一定不能自怨自艾和发牢骚,抓准机会建功立业,必要的时候,可以多使用你父亲在东北一带的声望。”
“我怎么可能自怨自艾,总旗虽小,好歹手下管着五十个人,能光明正大上前线杀敌呢!”吴深撇了撇嘴,“这次到东北来,我一定要打出不输于我父亲的名声!”
他摩拳擦掌了一会儿,转而又叹气道,“我母亲身体不好,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南疆的气候,怎么就突然……”
“云瑟,太子曾跟着文晖阳先生学习过几年,你们也算是同窗了,依你对太子殿下的了解,那些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的事情真是他指使人干的吗?”
杜云瑟看了他一眼,“妄议储君,吴大将军没有教过你祸从口出?”
“现在这儿不是只有咱们两个人嘛。”
杜云瑟却还是不愿深聊这个话题,“从亲缘关系论,你还是太子殿下的表弟,你知道这些事是怎么回事吗?”
吴深被噎得无语了半天,最后垂头丧气道,“圣上把殿下软禁在东宫,虽没废太子,却剪除了他所有羽翼,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云瑟,我们今日在此别过,希望下次见面,你已经中举,我也立功升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