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下(95)
方子晨被外放的事儿一传出来,将军府那边刚得了消息就给衡阳那边去信了。
涸洲什么地秦老将军自是晓得,有些地儿百姓彪悍得紧,先头那边一县令听说半夜被偷袭,一家老小全被揍了。
秦老将军是怎么都不放心,乖仔再能打,人锄头挥过来他那大脑瓜子怕是也要裂。
思前想后,秦老将军派了人过来。
秦家兵分两种,一种‘国有’,一种‘私有’,但私兵人数有限,不可超。
如今京中除了皇上,左右两相最为权贵,可即使如此,也不能招募私兵,只秦家有此殊荣。
秦家本就手握重兵,还能有此待遇,可见皇上信任了。
这次来了五十人,因为赶不到京里,便来下阳这边等着。
方子晨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谢吧!又觉得这秦老将军实在是太小看他了。
区区刁民,他会怕吗?
那不能啊!
八车东西,加坐人的马车,长长一队伍,可谓浩浩荡荡,入城时官兵呵了一声,说要搜查,都没用方子晨出马,张泉策马过去,腰牌一出,那官兵立马朝着马车跪了下来。
“原来是大人,小的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大人恕罪。”
方子晨车帘撩开一瞧,拍拍乖仔:“儿砸,看见没有,父亲现在有没有派头?”
乖仔追捧:“父亲厉害咯。”
“那是。”方子晨说:“到了涸洲,你父亲就是老大了,到时候父亲也给你弄一腰牌威风威风,谁要是不长眼拦了你,你就学张泉,知道吗?”
“嗯!”乖仔眼睛亮晶晶:“乖仔系官二代鸟,乖仔牛牛滴最厉害,谁拦乖仔,乖仔就亮出腰牌吓喜他。”
赵哥儿咳了一声,方子晨立马敲乖仔脑袋:“但你不能为非作歹,仗势欺人知道吗?”
“哟,”乖仔急忙道:“父亲,干坏事不对,乖仔早就知道鸟,乖仔才不会做坏事,乖仔系好乖仔,棒棒滴乖仔。”
赵哥儿看见乖仔插着腰,胸膛要顶上天去,不由觉得好笑。
车队在上阳休整一天,带的干粮该补充的补充,该洗澡的洗澡,忙忙碌碌一通。
赵哥儿一路上最担心的就是几个孩子,乖仔还好,皮实得紧,没觉得有啥,偶尔的还会跑外头跟方子晨骑马,就是没有鸡吃,瘦了一些,不知道是小时候执念太重,还是真的喜欢,这小子没鸡肉吃饭就不香,方子晨心疼坏了,每到镇上休整总要买几只鸡留着,晚上让人热了给乖仔,滚滚蛋蛋也没闹腾,黎师傅常过来看他们,把了脉直说这两小子真是壮的,跟着他们赶路,没怎么哭不说,还越长越胖了,没瘦一丁半点儿,真是硬骨头啊!
赵哥儿觉得应该是怀着的时候吃的好,两孩子就结实了。
一月底已入了年,城中热闹非凡,熙熙囔囔。
这会儿客栈没什么人,大家都搁家里过年呢,赵哥儿让掌柜的给他们上些好酒好菜,护卫出京后一路护送着他们,风餐露宿的不容易,秦家的也得招待好,毕竟是年节。
他们一共百来人,怎么的都得整个十桌,客栈里干活的小二大半放假在家里过年,如今人手怕是不够,但掌柜的不敢说,这一行人,个个骑着马,腰间佩着刀,还官兵护送着,七/八的行囊,怕是大人物啊!不好得罪,赶忙的去隔壁客栈,让人救次急,先厨子小二都借过来。
赵哥儿让唐阿叔给鱼哥儿几人发了红包,让他们吃过饭后去外头玩玩,明儿就赶路了。
鱼哥儿几人兴高采烈,他们年纪到底是还小,就爱凑热闹。
冯嬷嬷和唐阿叔不愿去,在客栈里头照顾孩子,方子晨便带着赵哥儿和两孩子去了,小风被赵哥儿牵着,乖仔依旧坐方子晨肩膀上,小风看着前头,恍惚想起还在小河村那会儿,他在方家的第一个年好像也是这般,可那时候他矮,被赵哥儿牵着的时候,目之所及皆是屁股,如今一晃,不用方子晨抱,他也已经能看清前头的风景了。
如果当年赵叔和方叔没去山上寻他,那他这会儿,怕已是森森白骨了。
手上力道渐重,赵哥儿垂眸看过去,却发现小风眼眶通红。
“怎么了?”
小风瞳眸深得看不出情绪:“赵叔。”他没有多说,只喊了一声,然后紧紧的握住赵哥儿的手。
赵哥儿也不多问,回握住他,方子晨掏着自己省吃俭用存下来的私房钱,给两个小的和一个大的买了好些东西,都是吃的,可把乖仔高兴坏了,一路囔着‘父亲最好咯,乖仔要给父亲一个亲亲’,同方子晨是黏黏糊糊的,赵哥儿都感觉快没眼看。
他们回来时,豆哥儿几人也回来了,赵哥儿红包给的不多,就只一两,但平时也有给月例,豆哥儿几人没怎么花,就买了些干果和饴点心,原以为是他们买了自己要吃的,后头路上见着他们拿来给乖仔,赵哥儿才晓得了。
都是懂感恩的。
隔天一早又赶路了。县令收到消息再赶过来,客栈已是人去楼空。
“怎么走这么快。”县令捶胸顿足。
师爷不明白,只听下头的禀报阵仗很大,禁卫军,秦家兵跟在两旁护着,他听着都胆寒:“老爷,这来的是何许人啊?”
“应是前往涸洲任职的方大人。”
涸洲这地儿,南边地区的百姓也许有些都没听过,但几月前夏景宏刚发怒整治朝堂,起因便是因为涸洲,上头消息往下传,当官的都知道这事儿,一时安守本分得紧。
师爷消息不通:“老爷,既是如此,您也不必过于失望,涸洲什么地儿,这方大人去了,也许一辈子就都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巴结上了能有什么用。
县令恨铁不成钢的看他:“你就是个老糊涂,人说懂个毛,我看你是连毛都不懂。”
师爷:“······”
咋地还羞辱起人来了呢?
常待着马车里会闷,方子晨路上偶尔的也会喊赵哥儿出来,教着他骑,赵哥儿也学的快,几天就学会了,外头虽是冷,但视野开阔,一路上风景尽是不同,从下阳出来,周边路上还全是白雪,到处的白茫茫一片,可越近涸洲,两路旁的石山越是多,天气也没像京城和下阳那般冷,渐渐的,路边开始看见野草了。
赵哥儿不愿再坐马车里,怕两个孩子小风和乖仔照顾不过来,赵哥儿便把冯嬷嬷和唐阿叔调了过来。
赶紧赶慢,二月底,终于到了涸洲。
他们这路线是通往涸洲南边,大夏南边和中部比北边富饶,赵哥儿知道涸洲穷,可他原以为是涸洲北边穷,南边最怎么样都应该同扶安镇差不多,可这会儿看着路边的村庄,那真是连小河村都不如的。
满目的泥土房,茅草屋,路边偶有赶路的百姓,那穿的真是一个寒碜,大冬天的,就一双草鞋,裸露的脚趾青紫着,褐色灰旧且单薄的衣裳上打满补丁。
这里没下雪,是南边的天气,可南边的冬天也很冷,虽然没有冰雪,但是伴着风伴着雨,阴沉潮湿,寒意难耐,冷得刺骨,赵哥儿看见他们如此穿着,觉得整个人都更冷了,下意识捂紧披风。
马蹄声大,大家好奇的看过来。
以前小河村穷,但大家看着还算有点肉,人也没显得死气沉沉,这会这些人,竟是满目的麻木,一点精神都没有。
方子晨一队人穿着富贵又厚实,路边百姓晓得人不是富商便是大官人,赶忙诚惶诚恐的让到一边,大气不敢喘,头也不敢抬,直到走远了,才好奇的张望。
大队刚要往镇上去,前头突然冲出来个汉子,还举着锄头,方子晨赶紧勒紧缰绳停下马。
那汉子看见前头一大群人,骑着高头大马,见到自己冲出来,人腰间的佩剑已经拔出了一半,几十双眼睛齐齐紧盯着他,大汉下腹骤然一紧,懵在当场。
啥回事?
这不对啊!
前头那些来任职的,没带这么多人啊!
现在这局势是敌众我寡,打不过的。
他锄头一把锄到地上,然后装聋作哑的假装在那儿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