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下(260)
伤兵是陆陆续续不间断的被送了回来。
好些都没来得及救治,就那么躺着,有些甚至只进行简单的处理就被扔在了一边,老江几人根本就忙不过来,乖仔常去帮忙,看着伤兵们有些嘴唇起皮干裂昏睡不醒,有的则是捂着断臂低声哀鸣,营帐里空气浑浊腥臭,伤重者几乎就是躺着等待死亡,乖仔看得都着急,回来红着眼眶跟秦老将军说去外头请大夫来不行吗?
叔叔伯伯们都要死咯。
不能见死不救啊!
可去哪儿找那么多大夫?寻常大夫也‘看’不来这种病。
老江算是军医了,见着人断手断脚的,一点儿也不怕,早已习以为常,可外头的大夫不行,他们往常就是给老百姓们看病,就头疼脑热啥的,把个脉开个药,哪里见过这种血淋淋的场面?
之前秦恒煊在外头征了好些大夫来,可结果倒好,有些人看见将士们伤得重,一身血,直接心慌气短。
说是大夫,可其实说白了,也只是普通老百姓,见了这种场面哪有不怕的。
衡阳城虽是富裕,但也不过就几家医馆,秦恒煊也不敢全把人征来,不然谁给老百姓们看病?
最后只得在衡阳,上阳,下阳,几个近的洲城里抽征一些人过来,二十人,其中九人进了一趟伤兵营,出来后脸白如纸,走路两条腿都抖出了残影,有一人□□还湿了,秦恒煊直接让人将他们送了回去,剩下的,全分配到前方去了。
但还是不够。
唐大娘等人也没歇,直接跟着乖仔去了伤兵营。
有些伤员已是包扎好,可唐大娘一瞧,直接掀开绷带,伤口敷了药,但伤口边缘红肿,轻轻一按,立刻就有黄/色脓水从里头流出来,再一摸额头,都可以直接在上头煎鸡蛋了。
这是感染了。
老江都不知道她们是谁,怎么一闯进来就对着伤员们动手动脚的,有本事冲他来啊!他绝对不反抗,正要呵斥,秦老将军先抬手止住了他。
唐大娘立时吩咐人去烧了水,然后来到老江跟前同他借刮刀。
“给她。”秦老将军说,他也想看看对方到底几斤几两。
老江干脆把医药箱递了过去。
柳哥儿已经把蜡烛点起来了,两个人配合得相当默契,刮刀消毒完毕,唐大娘直接给让剜肉,黄色的、褐色的血水混在一起,瞧着血腥又恶心,可唐大娘眼都不眨一下,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秦老将军忍不住赞赏般点点头。
是好样的。
比得先头那帮子大夫强。
那小兵疼得是嗷嗷叫,剧烈挣扎起来,两个哥儿直接过来,一玉米芯塞他嘴里,然后摁住了他。
几个人那架势彪悍无比,瞧着像是要强人的恶霸。
老江和秦老将军都不由咽了一下口水。
腐肉重新被剔除干净,老江就看见柳哥儿从自个包袱里掏出了一瓶······不知道啥东西,反正就棉絮沾了一点,然后擦到了伤口上,那小兵眼睛一蹬,四肢一伸,头一歪,不省人事了。
先头还能呜呜的喊两声,这会儿······
啥玩意儿啊?盐水吗?
伤口处理好,唐大娘直接将伤口包扎起来了。
老江再忍不住了:“不用敷药吗?”
当初黎师傅按照方子晨的‘教案’给她们授课时,也是两眼懵。
什么消毒杀菌,什么酒精蒸馏,什么缝合,听都没听说过,黎师傅觉得他误人子弟,还专门的从涸洲城跑到村里找他,方子晨同他说了好几天,然后让才让人扛着黎师傅回去。
这人是活到老,学到老,先头觉得方子晨乱来,后头一听,哦,原来是海外的东西,而且听着还很有道理!好像不是乱来的。
他听得都不过瘾,天天缠着方子晨,方子晨也就知道个皮毛,现代人谁不知道要是受伤了,伤口要消毒,为什么要消毒,因为细菌感染,这谁不懂,再深一些,别问,问就是不懂。
回去后黎师傅就按着教案教了。
唐大娘摇头,说:“不用,敷了药,伤口深处不通风,容易滋生细菌。”
老江:“······”
你在说啥子?为什么他听不懂?
唐大娘领了一百人来,其中有二十个汉子,不过都是统一的服装,加上身子骨小,猛然看过去,还以为是哥儿。
这二十个汉子也是医疗兵。
是从安溪县救灾回来后,方子晨在新兵里挑出来,调到黎师傅那边去的。
战场上是刀剑无眼,伤到那儿都说不清,场上人多屁股乱,小兵们多是胡乱一通砍,会砍到哪就不好说了,也许砍到胳膊上,也许砍到大腿上,也许砍到屁股蛋上,或者砍到老二上,那都是不好说的。
上次在安溪县就灾,一汉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屁股蛋伤了,被抬到后方,唐大娘几人都不知道怎么下手,最后还是乖仔来,之后他是积极得很,跟着方子晨在前头找人,经常找一半就跑回来,问唐大娘他们,有没有人屁股受伤,有的话就让他来。
方子晨觉得这小子相当积极,值得表扬,正要夸他,乖仔靠近他,掩着嘴,神神秘秘的说:“父亲,乖仔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屁股软软滴,揉起来像玩泥,好好捏哟!”
“······儿砸,你这样有点像变态啊!”
乖仔知道变态是什么,后头唐大娘再叫他去给那汉子换药,乖仔是打死都不愿去了。
到底是时代不同,让她们给人胸膛大腿这些地儿包扎上药,那是没问题,可一些私密地,到底也是不敢下手。
方子晨发现了这一问题,想了想,还是调了二十个比较细心,耐性又比较好的汉子去跟着黎师傅学。
这会儿全让唐大娘领了过来。
伤兵营里躺满了人,唐大娘一行人来了后是马不停蹄就开干了。
秦老将军看他们似乎一点儿都不怕,下手又稳又准。
唐大娘他们确实是不怕的,毕竟有过经验,唐大娘每次清理完伤口,柳哥儿就负责消毒包扎,其他人是该熬药的熬药,端水的端水,分工合作,有条不絮。
人多了,老江不至于再手忙脚乱。
秦老将军看着伤兵们都被妥善处理了,不由松了口气。
还是他孙子脑瓜子灵活有出息,他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培养这么一队兵出来呢?
若不然,先头那些士兵们也不至于苦苦挣扎着等死······
秦老将军悠悠的叹了口气,又不由想见方子晨了。
这小子,脑子到底咋长的。
隔天老江来报,说先头伤兵营里好几个要熬不过去,一直发着高热,都被他放弃了的小兵,昨儿夜里被涸洲那边来的人拿那个叫什么酒精的搓了一晚上,这会儿竟然退热了。
而且他去查看了一下,昨儿那些被唐大娘重新处理过的几人,这会儿伤口也没再流脓了。
简直是神奇。
“什么?”秦老将军直接坐不住,亲自跑到伤兵营那边看。
乖仔在安溪县那会儿跟唐大娘打过两天下手,觉得没啥好奇怪的,都是正常操作,爷爷真是爱大惊小怪。
秦恒煊也去瞧了几次,当晚招了老江来,问他对此事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看法?
当然是好得不得了了。
老江问了唐大娘一通后,迫切的也想建立这么一批队伍,医者父母心,每当看着那些因为救治不及时而离去的士兵,老江是比谁都要自责,常恨自己没多长两只手,而且先头淋江洲,溱洲那边受灾的事儿,他也听说过,在那么大的灾难面前,涸洲死了二十来人,这是史无前例。老江觉得这大部分都得归功于唐大娘他们。
不需要都会望闻问切,战场上受的多是外伤,只需会包扎熬药即可,但这会儿再招人,也是晚了些。
还好方大人派了人过来,解了他们燃眉之急。
“将军。”老江说:“咱也征人吧!”
秦恒煊搁下笔:“此事不急,先把这事儿传出去!这两天你带些人,把那些酒精弄出来,让人给前方运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