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40)
不过也不一定,赵殊意心想,虽然他系的是死结,但那条睡袍的腰带布料松软,随便挣两下就开了,如果谢栖不高兴,完全可以自行解脱。
赵殊意放心了些,回酒店后,又跟叶钊聊了聊工作,把事情安排妥当才转身进房间,去开卧室的门。
他有些疲惫,步伐缓慢。
但皮鞋踩踏地板很难不发出声响,随着他脚步声接近,卧室门缝里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赵殊意——”
赵殊意一愣。
谢栖有气无力,嗓音里有浓浓的委屈:“才回来,我以为你死了。”
“……”
赵殊意推开门,只见谢栖依然保持早上的姿势——仰躺在床,双手高举绑在头顶,一动不动。
四目相接,赵殊意微感心虚:“你这么听话?”
这句不知怎么戳到了大少爷的肺管子,谢栖气得脸涨红,眼眶一热,仿佛愤恨至极无话可说,一副凄惨神态。
赵殊意想起来了:“因为我说有奖励?……你还真想要啊。”
他走到床前,解开谢栖的手。后者依然忿忿,支起手臂想自行下床,然而被捆绑太久,手已经麻了,一时没撑住,狼狈地跌了回去。
——不只是惨,简直可怜。
可谢栖竟然还不骂人,只是低头藏起了自己的表情。
赵殊意有点不好意思了,或者说,心软。
“抱歉,是我的错。”
赵殊意俯身扶起他,给出自己前所未有的温柔,亲他一口:“是哥哥错了,谢栖……不该欺负你的。”
第33章 渴望
赵殊意真心哄人堪比铁树开花,他搂住谢栖的肩膀,用安慰的力度揉了揉谢栖泛红的手腕:“疼吗?”
谢栖的表情分明是气闷,有话想骂,但在他温柔的注视下硬生生卡壳了,半天才说:“不疼。”
“那你要不……先去卫生间?”
赵殊意好心提醒,扶谢栖下床。
谢栖迟钝地尴尬了一下,他手臂酸麻但腿脚还算灵便,不用搀扶,自己去卫生间,关门前投来一道复杂的眼神——不等赵殊意理解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就“嘭”地关紧门,看不见了。
“……”
卫生间里传出一阵水声。赵殊意低头摸了摸鼻梁。
人有三急,不能上厕所的痛苦他可以感同身受,谢栖憋到现在才释放,可以说是很能忍了。
那么,他辛苦忍耐这么久,要得到什么“奖励”才不会失望?
“谢栖,”赵殊意走到门前,问他,“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叫酒店送上来。”
“你决定。”谢栖的嗓音隔一道门有点闷。
“……”
下午三点,外面天气晴好,阳光很热。但卧室窗帘紧闭,昏昧的光线令气氛有些暧昧。
赵殊意解开领带,从领口散掉积蓄一整日的燥气,又听见门里传出花洒水流声,谢栖开始洗澡了。
赵殊意盯着门上繁复的花纹,思考要不要出去吃,酒店餐厅的菜未必好吃。
但谢栖看起来蔫蔫的,像一只落水小狗,没精神出门。
赵殊意想象小狗洗澡的画面,心情有点微妙——
心软,但也想按住谢栖的脑袋,再蹂躏几下。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乖?
不是说只有“一点”喜欢吗?现在看“两点”也不止吧?
偷摸穿自己的睡衣,深更半夜不远千里送上门,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奖励甘愿被绑一天……
虽然他演不好贤内助,但这些事情一般的贤内助也做不来。
亏他还知道这是“倒贴”。
赵殊意脱下外套,整了整袖口,很不道德地想:被倒贴的滋味还挺愉快。
他翻开酒店菜单,贴心地想帮谢栖点爱吃的菜,可回忆半天也没想起谢栖爱吃什么——他根本不知道。
赵殊意也不羞愧,按自己口味点了几份,中西混搭,加两份饮品,叫酒店的服务员送到房间。
送餐速度很快,谢栖刚洗完澡就到了。
赵殊意拉开窗帘,稍微收拾了一下床,坐在餐桌前等他。谢栖裹着浴袍走近,头发没擦干,湿漉的发梢贴着后颈皮肤缓缓滴水。
赵殊意接过毛巾,亲手帮他擦。谢栖听话地俯身低头,一颗脑袋任人随意摆弄,被撸毛似的享受地闭着眼,擦完坐到对面,开始吃饭。
“这些可以吗?”
“嗯,不太饿。”谢栖说,“可能饿过头了。”
洗完澡他平静不少,情绪没那么激烈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尴尬,他后悔让赵殊意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太有失尊严。
但做都做了,“奖励”还没到手。
谢栖抬头瞄了一眼赵殊意,无声地暗示。
“你想要什么?”赵殊意主动问,“能满足的我都答应。”
谢栖嘴角一垂:“原来你没想好,之前是糊弄我呢。”
“话不能这么说,没想好和糊弄是两码事,我又不赖账。”
赵殊意情不自禁笑了声,“心软”似乎给他的眼睛加了层滤镜,他突然觉得对面的谢栖比从前耐看,不由得多看了几秒,说:“你自己选择,不比我给的更好吗?”
“也行。”谢栖同意,“我想想。”
谢栖考虑得有点久,一顿饭吃完已经四点半了,他还没结果。赵殊意去客厅跟叶钊谈工作,谈完回来,他还在呆站在窗前,绞尽脑汁琢磨。
“有这么难想?”
赵殊意仿佛抓小狗的尾巴,一把揪住谢栖的睡衣带子,把他从窗前拽到自己身边,“如果五分钟内你还想不出来,我要取消奖励了。”
“嘁。”谢栖撇嘴,“我早就想好了,知道你不会答应,懒得讲罢了。”
“不一定,你说。”
“我有自知之明,不开没必要的口。”
“怎么说话呢?扫兴。”赵殊意勾着他的脖子来到床前,把他压在床头逼问,“说不说?快点。”
谢栖吃饱喝足恢复了力气,不肯任人宰割,反手就扣住赵殊意的腰,用蛮力掀翻。
上下位置调转,赵殊意被他笼罩在身下,看他用牙齿一颗颗咬开衣扣,能清晰感觉他的舌尖点在皮肤上滚烫的触感。
赵殊意被撩得浑身不适,忍不住推他:“说啊。”
“……”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要求,他笃定赵殊意不会同意,坚决不开口,别扭得像一枚撬不开的贝壳。
但一般人犯别扭时会躲远,藏起来,谢栖却更贴赵殊意,用动作代替说不出的话,黏糊糊地使劲亲。
赵殊意明白了:“撒娇呢。”
“没有!”谢栖脸一热,故意转移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回奉京?”
“还不确定,今天有点事没处理完。”赵殊意不想在私人时间聊公事,但除了谢栖他也没人能倾诉,“我来这边查我二叔,没想到,有一个意外收获。”
“什么?”
“我二叔竟然在深城养了个老婆。”
“啊?”
谢栖很惊讶,赵殊意把今天分公司的事情简述了一遍,说:“我二叔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没有过作风问题。我以为那个姓白的女秘书只是普通下属,他们乱传男女关系。但刚才叶钊告诉我,他查了那女人的底细,她跟我二叔长期保持联系,已经十多年了,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母子俩都在深城。”
“……”
谢栖一脸愕然,不知怎么评价,赵殊意讥笑道:“没想到吧?他瞒天过海,连老爷子生前都不知情。”
“为什么要瞒着?因为你妈?”
“应该是。”赵殊意感叹,“我妈总说他为自己终身不娶,我信了,我爷爷也信了,否则……”
当年得知赵怀成和秦芝有私情的时候,赵奉礼接受不了,大发雷霆,后来见小儿子一片痴情,不忍闹得太难堪,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