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29)
赵殊意不太清楚。
这种无聊的往事有必要提起吗?
难道谢栖想让他吃醋?赵殊意心想,偶尔吃两口也不是不行,权当情趣。
于是昨晚他们做的时候,赵殊意绞尽脑汁追忆有关那个女生的细节,讲给谢栖听。
奇怪的是,谢栖一点也没被他故意吃醋的行为取悦,反而莫名其妙地闹起脾气,阴沉着一张脸,掐住他的下颌乱咬,像只发怒的小狗,边咬边叫:“假的!我没喜欢过她。”
“……”
赵殊意在办公室里走神,想到这些也没心思工作了。
五点钟,他准时下楼。
谢栖果然已经到了,很有风度地亲手拉开车门。赵殊意在车门前一瞥,被车里一大片洁白的百合晃了眼,百合下还压着一层红玫瑰,鲜花几乎将车塞满,无处落脚。
“过生日需要这么多花吗?”
不像赵殊意天天穿严肃的正装,谢栖今天做了新发型,穿搭也很用心,越发像一个光彩照人的男明星。
好像他才是生日的主角。
赵殊意心觉好笑:“问你呢,发什么愣?”
“回家你就知道了。”
谢栖手忙脚乱,匆匆推他上车,但却久久没关门,凝视他不明所以的脸,俯身靠近,压低声音:“赵殊意,你能不能亲我一下,给我点勇气?
“……”
谢栖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又小心翼翼地将脸颊送到最近的位置,让赵殊意无需费力,轻轻一动嘴唇就吻得到他。
赵殊意依他所言亲了一口,但完全不懂他紧张什么,忍不住揶揄:“放心吧,等下无论你说什么,哪怕你告诉我,你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我们乱伦了,我的脸色也不会变一下。”
谢栖:“……”
“所以,”赵殊意抬了抬下巴,“别啰嗦了,上车。”
第25章 论迹不论心
赵殊意是一个“敬业”的伴侣,谢栖说给他惊喜,他就尽量不多猜测,让自己以全无准备的状态迎接即将发生的喜事。
从公司到家不远,谢栖一路专心开车,赵殊意侧着头看窗外,欣赏深秋街上飘零的黄叶。
车里放着一首甜蜜情歌,是西语歌。以前赵殊意在欧洲留学时跟西班牙同学学过一些西语,能听懂大概意思。
今天是一个对他而言也很特别的生日,他心情不错,操着一口不标准的西语随音乐哼唱几句,实在太不标准,把自己唱笑了。
谢栖捧场:“好听啊,你笑什么?”
赵殊意摇了摇头,问他:“车上这么多花,等下我们自己搬上楼吗?”
“不,这些是装饰车用的。”
“啊?”
“家里还有更多。”
“……”
赵殊意没理解“更多”是什么意思,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他们乘电梯上楼,谢栖故意走在后面,让赵殊意亲自开门。
家里用的是密码、指纹和智能卡通用的电子门锁,赵殊意轻轻一按,大门开启,“嘭”的一声轻响,礼花筒在眼前炸开。
赵殊意下意识闭眼后撤,无数彩色丝带和碎金纸飘飘洒洒落下,伴随着轻松欢快的音乐,“当当当当”,客厅里飘起上百个大小不一的气球,云朵般轻盈地堆满了屋顶。
“生日快乐!”
“寿星回来啦!”
客人们已经提前到场了,不多,只有王德阳和谢语然。
——前者是赵殊意筛掉没必要的酒肉朋友后唯一邀请的,后者是谢栖考虑到王德阳一个人当电灯泡不合适喊来凑数的。
反正大家从小认识,不会尴尬。
赵殊意笑了笑:“谢谢。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中午。”
赵殊意点点头,拂落肩上的彩带,绕开两位挡路的朋友,走进客厅。
忽然,他脚步一顿。比眼睛更先察觉异常的是鼻子,一阵浓郁花香扑面而来,赵殊意迟钝地低头看,发现地板上铺满了深红色玫瑰。
不止客厅,从玄关到露台,目之所及之处都是花海,恐怕用了上万朵玫瑰,甚至更多。
“谢栖……”
赵殊意回头。谢栖,谢语然和王德阳站在一起,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不知这三个人有没有通过气,客人们知道谢栖想干什么吗?
赵殊意心里一动,忽然有了个猜测:“你搞这么浪漫,不会是想借着生日跟我求婚吧?”
虽说已经领完证了,但正式婚礼还没办,谢栖这么看重仪式感,操办一场理论上没必要的求婚也不奇怪。
可谢栖不承认:“还没到那个环节,你别提前打听好吗?”
他推着赵殊意进房间,穿过花海中的一条窄路,来到客厅中央。
客厅是开放式布局,在靠近卧室的方向有一面功能性墙壁,平时墙上挂满各种装饰和艺术品,但今天——赵殊意目光一顿,墙上贴满了照片。
他忍不住走近观察。
竟然是他的照片:幼年照,少年照,大学时期的,毕业后的……起码有百八十张。
“你哪来的照片?”
“找人要的呗。”谢栖答得含糊,揽在他肩上的手似收又放,紧张得微微打颤。
赵殊意好奇:“找谁要的?”
“唔,谁有就找谁呗,你的朋友,老同学……”
一听就是个大工程,花了很多心思。赵殊意感动:“谢谢,你太用心了。”
谢栖不爱听道谢,不自然地催他:“你快去换衣服,我们先吃饭。”
“……”
原来还要拖到饭后再说。
赵殊意不得不配合谢大主持,去衣帽间换了一身日常便装:黑色休闲衫,同色长裤,领口微敞,趿着拖鞋,一身轻松地回到餐厅。
蛋糕摆在餐桌的正中间,谢栖和谢语然在插蜡烛,王德阳在开红酒。赵殊意享受寿星特权,直接入座,等他们伺候。
不过其实没什么需要麻烦的,晚餐是请厨师上门做好的,他们吹完蜡烛就可以开动。
天还没黑透,谢栖关了灯,夕阳余晖斜照,光线朦胧。
谢栖将蛋糕上的蜡烛逐一点亮,提醒赵殊意:“你先许愿。”
“我想想……”
赵殊意脑中一片空白。
其实对他而言,对生日蛋糕祈祷和求神拜佛没有本质差别,都是在寻求虚无缥缈的精神寄托,他不信这套。
但谢栖一片好心,他不扫兴,闭眼编出一个愿望:“希望以后我能少点烦心事,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谢栖嘴唇一抿,细微的表情变化被谢语然捉个正着,妹妹调侃道:“有人失望喽!”
钢铁直男王德阳没听懂,茫然地看着她。
赵殊意反应过来了,微微一笑:“那换一个:希望我明年的生日也跟谢栖一起过。怎么样?”
谢栖故作无所谓,桌子下面踢了妹妹一脚:“你听她胡扯!”
熟人不用客套,吹完蜡烛直接开饭。用餐的过程也随意,大家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喝不喝酒也全凭心情,没人劝。
赵殊意很少能过这么轻松的生日,几杯红酒下肚,醉意醺然,心情越发舒畅。
他挨着谢栖坐,王德阳和谢语然在对面。
当年他们三个男生是同学,谢语然小一届,四个人的小学和初中都在同一个学校。高中之后,赵殊意和谢栖依然同校,另外两人跟他们分开了。大学时大家各读各的,都没在一起。
但即使不同校,也都熟知彼此的消息,只是两两之间的交情深浅不同。
席间话题围绕大家共同的回忆展开,王德阳说:“你们兄妹俩小时候太坏了,把我和赵殊意烦得不行。”
谢语然道:“我好着呢,都是我哥出的馊主意。”
谢栖又踢她一脚:“少污蔑我。”
“怎么?你敢做不敢认?”谢语然笑眯眯道,“殊意哥又不会跟你翻旧账,怕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