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哄我是吧!(108)
顾临撑着床起身。
还没下床,袖口被纪曈拉住:“…去哪。”
顾临言简意赅:“浴室。”
纪曈没松手,就这么攥着。
他沉默良久,最终软着腿从床上爬起来,侧过身,拉开床头柜抽屉,深吸一口气,一把抓过那些乱七八糟从超市买的东西,“啪”地一下,拍在床头柜上。
动作太大,连床头柜上的香薰都晃了下。
纪曈紧闭着双眼,如就义般往后倒在枕头上,手朝两侧一摊,视死如归说出三个字——
“来、来吧。”
顾临:“……”
第63章 “…很晚了,我帮你。”
这个年纪,都是男生,又是男朋友,亲成这样怎么可能没反应。
只不过当时两人中间还隔着一条被子,而纪曈的反应又来得比顾临慢一些,等他往上勾腿想藏事的时候,顾临已经起身了。
就差那么一点。
纪曈根本不敢睁眼,拿被子盖在身上,又抬手盖住通红滚烫的脸。
主卧很安静,纪曈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人呢?
纪曈生生咽了口唾沫,久未听见动静的紧张感逼得他睁开眼睛,又微微张开五指,从指缝中往外看。
顾临还站在那,一动未动。
“站那干、干什么,快点弄,明天还要早、早起。”
顾临太阳穴一鼓一鼓地发胀,为这人粗糙的神经。
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还敢把那些东西拿出来。
眼睛的干胀似乎蔓延到眉弓和眼眶,顾临揉了揉鼻梁,他阖眼,又睁开,敛住所有表情,朝着床头走过去,然后伸手,将一盒安全套捡起,站在床侧,慢条斯理地拆开。
顾临就站在夜灯正下方,投下的阴影将纪曈大半个身子裹住。
纪曈重新盖住脸。
视觉的消失让耳朵变得更敏感敏锐,他清晰地听见顾临拆那东西的动静。
先是最外层透明的塑封,再是包装纸壳,最后……
同样是塑封,可那个小方块的声音和最外那层薄薄的透明封层又不一样。
纪曈有种坐在医院输液窗口的错觉,闭着眼,虽然看不见注射器,但未知感更焦灼。
情侣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事,有什么好怕的,来就来!
纪曈猛地一攥拳,正要睁眼——
“明天中午还要坐席?”顾临忽然开口。
纪曈感觉到床侧一个轻微凹陷。
纪曈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只应了一声:“嗯。”
他终于把手从眼睛上拿下来,慢慢睁开眼,下一秒,下腹的位置覆上一片温热。
顾临手按在那,极轻极淡地开口:“吃得消么。”
纪曈后脑“嗡”地一下,好像有铜片在里头拨。
什么?
顾临声音太轻,恍惚间,纪曈竟有点分不清倒数第二字到底是“消”还是“下”。
东西是他拿出来的,话也是他说的,男人的尊严摆在这。
没有撤退可言。
“我查过了,那什么,第一次开车都比较容易熄火…我们就…速战速决。”
“……”
顾临手掌在纪曈小腹很轻地按了按:“是么。”
纪曈后背突然有点发凉。
“除了这个,还查到什么了。”
“我——”纪曈倏地收声,身体绷得像一条张满的弦。
衣摆重新被撩开,顾临…手!
纪曈面红耳赤,一把抓住顾临作祟的手指,眼睛潮红着,说不出话来。
顾临居高临下看着他。
都还没碰到,只是往下用指背划了两下,眼睛就红成这样,到底哪来的底气跟他说快点弄。
“还要早起,早点睡,我去浴……”
顾临话还没说完,纪曈忽然勾着被子侧身蜷着,动作突然幅度又大,睡衣衣摆都被卷翻上去,露出后腰那片白净漂亮的脊骨。
顾临声音跟着顿住,视线下意识往被子下一扫,久久无话。
顾临一直以为,被那把火烧着的只有自己,所以他能无数次及时喊停。
原来不是。
顾临怔了两秒,忽地低低笑开,不是以往那种促狭的笑,而是从胸腔深处蔓延出来的,绵长的笑意,笑得纪曈浑身滚烫。
纪曈想捂住耳朵,又抓着被子,顾得了上就顾不了下,再听不下去,一把掀开被子往外跑。
“你用这个浴室我用外——”
纪曈手腕被拽住,视线旋转,等他再反应过来,已经被重新压回床上,他下意识去扯被子,没扯住,“唰”地一下,被子被顾临拽着扔到了床尾。
两人紧贴着,彼此之间再没有被子,只剩下薄薄的睡衣衣料。
纪曈清晰地感知到彼此身体的变化,大脑被从未有过的体验激起防御机制,终于有点怕起来:“顾临,明天我……”
“知道,”顾临的声音飘飘浮浮,像水中忽上忽下的浮木,“不做别的,只用手。”
十几分钟后。
纪曈单手捂着嘴,勾蜷着身体侧躺在床上战栗着喘气。
“第一次开车都容易熄火。”顾临抽了张纸巾擦手,在他身侧轻笑着开口。
“别…别说了!”纪曈想踹他,腿又凉飕飕的。
他裤子都不见了,顾临衣衫却是完好的。
纪曈战栗将歇,抖着小臂想去拿毯子,又被顾临制住:“毯子脏了。”
怎么脏的纪曈不想知道。
顾临转身将堆叠在床尾的被子拢上来,盖在纪曈身上。
“…还没穿。”纪曈很小声地说。
“知道,去给你拿新的。”
纪曈脑子还黏着,看着顾临下床走到衣柜边,打开衣柜最下格的抽屉,拿了一条新内裤。
顾临帮他穿好,又盖好被子:“先睡。”
纪曈总觉得忘了什么,直到顾临起身,脑子才清明一瞬,抬手抓住顾临衣摆:“你呢。”
“浴室。”
“…很晚了,我帮你。”
顾临站在床侧,侧过身看他,不紧不慢说了一句:“要很久。”
纪曈推己及人,就十来分钟,哪里会很久。
再久也久不过冲凉。
寒冬腊月浴室一进一出,还要不要睡了。
纪曈往回拽了拽:“快点。”
顾临眼皮冷淡垂着,看着窝在床上的人,良久,终于转过身,单腿屈膝半跪在床上,左手撑在纪曈耳侧,伏上去:“刚教的,都学会了么。”
……
五分钟。
十分钟。
二十分钟……
纪曈怎么都没想到,他又一次说“你能不能快点”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纪曈手重得像灌了沙,最后几乎要顾临带着才结束。
也没做别的,纪曈却出了汗。
顾临抬手去拂,被纪曈偏头躲开。
“指背,不是手心,”顾临失笑,“自己的还嫌弃?”
纪曈:“……”
顾临抽了张湿巾,握住纪曈手腕,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去擦。
纪曈累到不想说话,也不想看他。
良久,才用小腿蹬了他一下:“洗手。”
顾临换了件新裤子,俯身将人抱起,顺带拿走弄脏的毯子。
顾临走到浴室,把毯子扔到篓里,将人放在台子上,替纪曈挤过洗手液洗净手,又用温水洗了条毛巾替他擦干汗,抱着人出了浴室。
没做到最后,但极尽亲密的触碰,纪曈很累,但又觉得两人离得更近。
他往前挪了挪,埋在顾临颈间。
顾临在他发间亲了亲。
阖家团圆,万家灯火,又万籁俱寂的一个长夜。
昨天睡觉前,纪曈还在想,只是一个生日而已,晚几天过没关系,顾临在德国也没关系,以后还会有很多个生日。
可真切地感受到顾临体温的那一秒,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