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还缺狗吗?(8)
见他对馒头笑,嘴巴不太舒服地抿了一下:“你这是去做什么?”
“买菜。”
严时立刻说:“一起?我来做。”
“那我买菜,别和我抢。”
“好。”
严时把馒头留在家里,同郑恩之一道去了附近商超。
严时推着购物车,郑恩之在蔬菜区挑挑拣拣。
郑恩之伸直手臂去拽食品袋,他手臂很细,在食品灯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
郑恩之捻开袋子,指甲圆润,甲床透着淡淡的桃粉色。拿起茄子观察状态,捡了两只放到食品袋中,然后放到购物车里。
严时就这样肆意地望向郑恩之,他蹲在地上挑鸡蛋的时候,后腰露出来一截,盈盈一握。
严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比高中时候还要瘦。
郑恩之看起来是那种不健康的瘦,严时在教研会见到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厌食。但后来与郑恩之接触,和他吃饭时,他对食物表现出来的热爱,让严时抹掉之前对他不礼貌的猜测。
他很能吃,而且吃起东西来给人一种很香的感觉。
严时不是特别喜欢吃米饭,但看郑恩之吃米饭,只是干吃,严时都觉得很香。
回到家,郑恩之想要备菜,但他不知道严时说的滚刀块怎么切。严时跟进去,站在郑恩之身边,手臂绕过郑恩之的后背,手掌覆住郑恩之握刀的手,说:“切一下,滚一点。”
严时低沉的嗓音在郑恩之耳边炸开,他身体抖了一下。
他意识到此刻与严时紧贴着,脊背能感受到严时手臂的温度,以及严时温热的呼吸。
郑恩之说:“我会了,谢谢严老师!”
严时闻言将手拿开,转身去洗小肋排和里脊肉。
严时做了红烧排骨,地三鲜,菠萝咕咾肉,清炒芹菜。
餐桌靠窗,这是严时第一次与郑恩之在一起吃午饭。
郑恩之的脸仰起一些,他整张脸在阳光下,像颗被太阳晒得软软的小软糖。
这餐郑恩之吃了三碗米饭,严时也破天荒地吃了两碗。两人都喝了一碗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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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郑恩之回家睡了一会儿,两点半醒来,郑恩之去收被子。
天气很好,被子被晒得蓬松起来,晾在阳台上的四件套也都晒满太阳的味道。
郑恩之铺好床,一下扑到床上,用力汲取被子上的温暖。
郑恩之度过一个吃得好好,睡得饱饱的周末。
他躺在斥巨资买的新的柔柔软软的大床上,晒着窗外透进来的太阳,他想,钱真的会让一个本不幸福的人很快感受到幸福。
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有太阳味道的,软绵绵的,不愿醒来的梦。
这个梦里有新家,有新床,有美味食物,有严时。
郑恩之忽然睁开眼睛,被阳光刺到,又闭上。
睫毛轻轻颤抖,像只度过隆冬存活下来,却仍有些许虚弱的蝴蝶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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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夜里下起小雨,到周一早上,雨势渐大。常用的那把伞放在学校,家里只有一把用了很久的伞。郑恩之拿着伞套上雨靴出门,碰上同样出门的严时。雨靴偏重,一时没能适应,郑恩之趔了个大趄,一头杵到严时身上。
腰被严时扶住,郑恩之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严时双臂臂弯。郑恩之慌乱地抬头,对上严时的目光。
“脚没扭到吧?”严时询问道。
郑恩之站好踩了几下脚说:“没有,谢谢严老师兜住我。”
“客气,”严时晃晃手中的车钥匙,“我开车,一起吧?”
“嗯,嗯。”郑恩之懵懵地回应,踩着雨靴下楼了。
外面风很大,风呜呜地带着雨躲到楼道里来,楼道口的地面被雨水打湿。郑恩之的破旧小伞在风雨里摇摇欲坠,伞骨被风吹得反过来,伞布也和伞骨尖处分离,有报废之势。
郑恩之紧抿着唇收起伞,十分尴尬地摸着破破烂烂的伞说:“这伞该退休了……哈,哈哈。”
这几声干笑惹得严时实在憋不住,他笑着打开他手中的伞撑在两人头顶,朝郑恩之身旁靠近一些:“走吧。”
雨下一整晚,旧小区排水不是很好,这时地上的积水已经有两个指节那么高。郑恩之的黄色雨靴此时派上用场。
“雨靴好可爱,你画的吗?”严时看到雨靴上涂满了各种图案。
雨水浇在伞上,顺着伞面流下来。郑恩之闻言抬起头,伞挡在眼前,朝自己前面倾斜许多。风不会带着潮湿的雨打湿郑恩之挂在胸前的双肩包。
“学生画的。”郑恩之边回答边扶着伞让它直起来,严时趁他不注意又将伞倾斜,郑恩之看他,没什么威慑力地威胁道,“严老师,你再这样我就不和你撑伞了...上次也是,你都淋湿半边肩膀。”
“好,你先上车。”严时靠郑恩之近一些,和他一起走到副驾驶门口,替他打开车门。
郑恩之坐进去,这回知道要系上安全带。他有点不自在地揪着书包拉链。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打开车门,蹭别人车就算了,还受到领导一般的待遇,这让郑恩之很不好意思。
严时收起伞放到后排,坐到驾驶室启动车子。他低着头,淋到的雨水顺着脸颊滑下来。
郑恩之从书包拿出纸巾递给他,严时接过擦掉雨水,将纸攥在手里,边打方向盘边说:“谢谢郑郑老师。”
“我才要谢谢你,如果不是碰到你,我估计早在路上淋透了。”
严时很随意地说:“那中午请我吃饭好了。”
郑恩之爽快答应:“好啊,想去哪吃?”
他巴不得多请严时吃几顿饭,好还欠下的人情。
“食堂。”
郑恩之有些惊讶,看向严时。想到之前严时替他刷过一次饭卡,外头雨势也没停下来的意思,考虑到出去严时可能还要开车,便说好。
下车后严时和郑恩之往教学楼走去。两人办公室在同一幢教学楼,但楼层不同,严时在一楼,郑恩之在二楼。走到一半严时被一位老师叫住,郑恩之打了招呼,双手抬起遮在额头上方,踩着水跑到距离不算远的教学楼里。
穿着雨靴的背影稍显笨拙,巧的是郑恩之今天穿了件嫩黄色的T恤,看起来像只笨鸭子。
“小严,行吗?”
“啊?不好意思赵老师,麻烦您再说一遍,雨声太大了我没听清。”
“下午和你换下课,我家有点事,可以不?”赵老师推推滑下来的眼镜,耐心重复道。
严时打开课表看了眼,没撞课,便说:“当然可以。以后您直接通知我就行,只要那节没课,换就完事儿了。”
“谢了啊,小严。”赵老师拍拍严时的肩。
“您别客气。”
严时望向刚才的方向,那只笨鸭子已经找不见了。
中午放学,严时上楼去找郑恩之,郑恩之埋在一堆作业里。
“郑郑老师,放学吃饭了。”
“嗯?啊,到点啦?”郑恩之在沉浸式改作业,完全没意识到下班,就连林老师和杨老师走都没注意。
严时看了眼手表:“十二点零二分。”
“不好意思,稍等一下。”郑恩之开始手忙脚乱,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平时他都是自己,一直不紧不慢的,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忽然和人一起,郑恩之反倒有些不习惯。
“不急。”严时站在他桌边,翻开最上面一本学生的作业,郑恩之在每一页的作业上都画了简笔画用以鼓励,每页都不一样。严时又看了看后面几本,全都不重样。
严时看到有他带的班,看了几个皮猴的作业,第一页都不怎么用心画,但第二页就有了实质改变。
怪不得这么招人喜欢,一切都是因为双向奔赴。
“吃什么?”郑恩之扭头问严时。
“你平时吃什么,我吃一样的就好。”严时收起伞立到墙边,走到郑恩之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