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还缺狗吗?(7)
看郑恩之吃饭是一种享受,严时不喜欢吃的虾滑,郑恩之裹了可生食蛋液,一大块整个塞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很可爱,也很好吃。
严时特想上去嘬一口。
严时发现郑恩之吃饭有个习惯,嚼东西的时候喜欢闭着眼睛,他睫毛很长,在火锅店里灯光的照射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嘴唇因为吃饭变得红润,将肤色衬得白得透亮。
严时忽然很想变成郑恩之把郑恩之画下来。
他假意看手机,偷偷打开相机,将闭着眼睛沉浸在吃饭的愉悦和欣喜中的郑恩之拍下来。
严时意识到这不礼貌,便又将照片删掉,在“最近删除”中,也彻底删掉。
他们这桌旁边堆了好几摞装和牛的盘子,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吃饱喝足的郑恩之心满意足地舔舔嘴唇。
“吃好了?”严时问。
“好了,走吧。”郑恩之起身,才看到成堆的盘子,有点儿脸红,尴尬地朝严时笑笑,“我就说我很能吃吧!”
“嗯,特能吃的郑郑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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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郑恩之能吃这事儿,表姐刘锦一还是第一个知道的。
刘锦一比郑恩之大五岁,是家里独生女,十分受宠,每周都有零花钱。但因为年龄差,她与郑恩之关系不算亲近。一次在郑家的家庭聚会,刘锦一发现郑恩之画画特别好,她央求郑恩之帮她画一个她很喜欢的明星。郑恩之答应下来,聚会结束前,郑恩之就画好给她。刘锦一眼睛亮起来,讲了许多夸郑恩之的话,郑恩之被她夸得脸红。
刘锦一发现,在姑姑口中最差劲的那个二儿子,其实是个有礼貌又很优秀的小孩。
此后刘锦一每让郑恩之帮忙画一幅画,就会请他吃好吃的,起初郑恩之不去,觉得这样不好。刘锦一总缠着他,他才去了。随着长大,刘锦一对喜爱的明星也没了当初的热情,但她每当想起郑恩之觉得心疼,总叫他出去吃饭。
郑恩之上大学那会儿,刘锦一在临市工作,休假时来找郑恩之,郑恩之请在一家自助餐吃饭。这时刘锦一才发现平时饭量和猫儿似的郑恩之,其实胃口很大。
他不是吃得少,是只能吃得少。
大学时期只有在特别馋肉的时候才会去吃一顿自助餐。他平时在吃上很敷衍,主要是为了省钱,有时早上起晚了急着去上课就不吃,要么拿馒头垫垫。一天三顿饭总有一两顿忘记吃,吃饭时间不规律,时间一久胃就出了问题。
起先是胃疼,有回郑恩之做兼职的时候疼得直不起腰来,兼职餐馆的老板娘把他送去医院。老板娘联系了郑恩之的母亲刘女士,告知她郑恩之的情况,想让她来照顾郑恩之,刘女士在电话里说着知道了,到最后也没有来。
郑恩之醒后向老板娘道谢,并将她代付的费用转给她,自己出院回了宿舍。
医药费和住院费花了郑恩之一个月的工资,他吃了教训,再也不敢饮食不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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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后郑恩之才后知后觉,吃得这么饱又坐了将近半小时的车,竟一点儿不觉得晕。发了工资的郑恩之高兴过了头,完全忘记自己晕车这件事。放在以前,郑恩之听到车这个字,脑袋都会觉得晕。
“严老师,你车技很好。”郑恩之毫不吝啬地夸道,严时闻言关车门的手顿了顿,还没等他说话,郑恩之自顾自说,“我每次坐车都要晕车的,今天居然没晕,甚至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你好厉害。”
郑恩之微微仰脸朝他笑了一下,小区的路灯很暗,但郑恩之的白皙脸庞此刻却亮得刺眼。严时低声说了句“谢谢”,手捏紧了车钥匙,碰到解锁按钮,刚锁住的车又亮起来。
严时再次锁上车,两人往单元楼走。郑恩之自顾自和严时讲话,严时在后头应着,忽然撞到什么,严时才抬起头来。
已经到了。
但严时只顾着盯着郑恩之的脚后跟,没注意。
“严老师,你脸怎么这么红?”郑恩之不解地问。
“辣锅辣的。”严时低下头背过身回答,此刻他脸烫得难受,故作镇定开门,门刚开了一条缝馒头就迫不及待地钻出来,看都不看严时一眼,直直往郑恩之那儿跑。
郑恩之注意力被馒头吸引,严时才得以缓解。
“我去喝口水。”严时一边说一边进门。给馒头留了门,去洗手间用凉水洗脸。水声很大,严时好像听到郑恩之说了什么,紧接着门关上,馒头哒哒哒跑到洗手间来。
洗好脸,严时拿洗脸巾擦干,看到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是郑恩之发来的微信消息。
-会不会是过敏?要不要去看一下?
严时照了照镜子,脸已经不是特别红,但仍有些余热。
严时回复。
-嗯,有可能,我感觉更红了,要不明天郑郑老师陪我去医院看看?
-现在就去。
严时只是想逗逗郑恩之,后面那句还没发出去,郑恩之那边就敲门了。
“你动作怎么这么迅速,”严时开门特不好意思,“我开玩笑的,一点事儿没有,可能是热的吧,这会儿已经不红了。”
“真的吗?”
“真的,不信你看看。”严时往前站了一些。
楼道里的灯忽然暗了,郑恩之按着他的肩往屋里走一些,仰脸借着屋内灯光去看严时的脸。
是不红了。
郑恩之贴得他有些近,与垂眸的严时相视,对上严时的漆黑眼眸,心脏好像停跳一拍。
郑恩之感觉到严时的呼吸滚烫地扑在自己脸上,严时眉毛动了一下。
他注意到严时左侧眉尾那颗痣。
想到之前他画过一个人,和严时有着相同位置的痣,至于是谁,郑恩之想不起来。
也不想去想。
初中和高中是他人生中最糟糕的几年。郑叶秋出生、肥胖、学习、梦想不被支持、被冤枉、被孤立...
那时的郑恩之仿佛一尾生活在浓稠泥沼里的鱼,极度窒息。
毕业后郑恩之将这一切彻底抛到脑后,完全不想记起。
严时被郑恩之注视太久,脸又开始无法控制地烧起来,严时趁脸还没红透,便很快说:“是不是不红了?”
郑恩之身体很轻地颤了一下,说:“嗯,嗯,那我先回去了。”
“好。”严时目送郑恩之出门,在门彻底闭上前,他笑了一下说,“郑郑老师,晚安。”
话落,门已经被惯性带上。
郑恩之面色不太好意思地对着门说:“晚安。”
周六,郑恩之睡了懒觉,九点起床洗漱好,换上被太阳晒得暖暖的衣服,拎着垃圾出门。
严时穿着浅灰色外套和黑色短裤从楼下上来。
“严老师,早啊。”郑恩之看起来心情很好。
“早上好。”严时边说边开门,门打开,馒头并没像往常一样钻出来。
郑恩之问道:“咦,馒头呢。”
“奶奶想它了,送走了。”严时漫不经心道。
“这样啊,”郑恩之下意识地扁扁嘴巴,很快朝严时摆摆手,“我先走了,回见。”
郑恩之噔噔噔下楼,急急忙忙去看楼下最后一辆小蓝还在不在。
只剩下门都没关的严时在门口傻站着。
以及,被强行扭送到奶奶家挨唠叨的馒头:呜...
郑恩之蹬着小蓝去宜家买了那张他心仪许久的床,又去买了被子和四件套,实在拿不下,他才狠心打车回家。
床送到家后,郑恩之先把四件套洗洗干净晾起来。又把被子抱到楼下去晒。忙活完再出门买菜时,遇到严时和馒头上楼。馒头一直哼哼唧唧的,耷拉着耳朵,不开心的样子。
“严老师,馒头怎么又回来了?”
“……”严时沉默,随后说,“不乖,被奶奶赶出门了。”
馒头不满地“汪”了一声。
郑恩之笑着蹲下去摸摸他的头。
严时的眼神像是钉在郑恩之脸上,一直在打量郑恩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