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还缺狗吗?(21)
郑恩之眨眨眼睛,犹豫地说:“可,可以吗?”
严时说:“你画得那么好,怎么不可以?”
于是严时和郑恩之一起坐在地板上挑画。除了拿去参赛的和得奖挂去画展的画,他所有的画都在这里了。
严时翻到一张,问:“这是怎么了?”
郑恩之坐在他对面,膝盖跪在地板上,撑着手凑过去看,是那幅被郑叶秋毁掉的画,他忘记改。
郑恩之叹口气,说:“被我弟弟乱涂掉了,打算拯救一下的,开学太忙忘记了。”
“那等你把它救活了,可不可以送给我?”
郑恩之说:“这个已经不好了,而且我也不一定能把它救回来...”
严时忽然捞着郑恩之抱到腿上坐着,郑恩之眼睛瞪得圆圆,不敢呼吸了。
郑恩之脸很热,觉得与严时接触到的肌肤也更热,几乎要把他从外到里给烫熟了。
郑恩之往严时怀里缩了缩,又紧张地乱动几下。严时环过他腰的手在他没什么肉的肚子上摸摸。
“郑恩之,自信一点。”严时说,“你和你的画,都值得被更多人喜欢。”
郑恩之很安静地看着严时,眼睛没有红,直接滚下大颗大颗眼泪来,烫烫地砸在严时手上。
在郑恩之一直被否定的人生里,严时在门外找了很久,终于他推开门,走了进来,将被丢弃在角落的那只名为“郑恩之”的小玩偶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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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严时完全没想到郑恩之会哭,他一下慌了。
他伸出右手兜着郑恩之下巴接住豆大的泪珠子,左手握住郑恩之的手,拇指安抚地在他手背蹭蹭。左脸紧紧贴着郑恩之的右边脸蛋,声音都有点儿发颤了。
“恩之,别哭。”
“我哪儿做得不对,你跟我讲,我一定改。”
郑恩之咕哝着说没有,他忽然扭过身体面朝严时,趴到严时怀里,抱住他大声哭起来。
严时没有再说别哭,他轻轻地抱着郑恩之,缓慢而又轻柔地摸摸他后脑勺,顺着往下抚过脊背,安静陪着他。
郑恩之哭累了,趴在严时肩上很轻地喘气。
郑恩之鼻音哝哝的:“我没有不开心,你哪儿都没做错的,跟你没关...嗯,跟你有关的,你讲的话,我,我听了很想哭。”
“我好像除了‘谢谢’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我,我...”郑恩之嗓子哭哑了,声音沙沙的,“我——”
严时按着郑恩之的肩与他对视,捧住他的脸,拇指在他还带着湿痕的脸蛋上擦了两下。
“谢谢就够了。”严时轻声说。
他看着郑恩之忽然笑起来,郑恩之愣愣地问他:“你笑什么?”
他亲亲郑恩之哭肿的眼睛:“郑郑老师明天上课要顶着肿眼泡了。”
郑恩之松开了抓着严时衣服的手,低头捂住眼睛。严时衣服上多了两团皱皱。
严时笑着说:“快一点挑给奶奶的画,馒头要饿坏了。”
“哦对!”郑恩之放下手,瞪大了眼睛,眼睛一下很痛,又捂住。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严时已经笑得倒在他身上。
郑恩之推他:“你不要笑...”
郑恩之躺在严时家沙发,头枕在严时腿上,手里握着一支火炬雪糕小口吃,和严时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严时一边拿冰袋帮他敷眼睛,一边认真回应他。
雪糕吃完,人渐渐没了声音。
严时移开冰袋,低头看他。郑恩之闭着眼睛,睫毛柔软地垂着,睡得很香。
郑恩之脸蛋都吃花了,嘴巴边边上沾了很多融化的巧克力。
严时不是第一次见到睡着的郑恩之。
和郑恩之的第一次见面结束后,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进行体考,严时一门心思做康复训练,没有旁的时间去想别的。但训练的时候,碰巧遇到有上体育课的,他还是会试图在人群里寻找郑恩之。但很不巧,每次都没遇到过他。
训练效果不算理想,但也没有很糟。严时心情依旧好不起来,他很怕在体考前回不到受伤前的状态。
晚自习放学,严时出教室很晚,他想到之前打听过郑恩之的班级,便晃去高二那栋楼。
他没想过会看到郑恩之,学校几乎没什么人了,也很快到闭门时间。
他就只是想去看看郑恩之上课的教室是什么样子。
郑恩之班级的教室里亮着灯,里面只有一个人,看他椅子后面挂着熟悉的哆啦A梦口袋,认出来是郑恩之。
严时走进去,郑恩之趴在桌上睡觉,教室里很暖和,他穿着春季校服,很乖巧的模样。
压在手臂上的半边脸鼓起一团,严时靠近了,偷偷在睫毛上碰了下,软软的。
严时站在他旁边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郑恩之压在手臂下面的练习册摊开来,页码那一角可以看到,上面画着一个跑步小人,脑袋上画了一根竖起来的头发,像天线宝宝。
严时小心翼翼地掀起下面一页,是同样的小人,再下面还是。
严时猜出是什么,他凑近了,掰着练习册最后一页,很缓慢地挪动手指,小人在倒着跑。
郑恩之忽然一动,严时吓得立刻收回手。
好在他只是脸蛋在手臂上蹭了蹭,嘴巴贴在了手臂上。
这一会儿的时间,严时在郑恩之四周观察了个遍,这里看看,那里碰碰。
他听到脚步声,应该是巡逻的老师。在脚步声靠近前,严时很轻地在郑恩之软软滑滑的头发上摸摸,悄悄跑掉了。
后来严时一有时间,就会在晚自习放学后的那段时间里,晃去高二教学楼碰碰运气。
每一次他的运气都很好。
但郑恩之并非每次都在睡觉,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写作业,或者画画。严时就只能靠在走廊里,远远地看他一会儿。
他不想打扰郑恩之做任何事情,只是看看他,一整天的疲惫和烂心情就都跑光光。
严时后知后觉,知道这种偷窥行为不对,甚至会让人觉得心里发毛、恶心。后来他就只是假装从教室旁路过,只看他一眼,心情就会好很多。
他其实很好奇,为什么郑恩之总是最后一个走,为什么郑恩之总是穿着校服,为什么郑恩之同桌的课本总是放在郑恩之的位置,为什么他身上偶尔会有淡淡的药酒味。
他没有问,更没来得及问,体考就来了。
在后来寻找郑恩之的日子里,他通过别人知道这一切的缘由。
这让他更加后悔没有早一点鼓起勇气,去抱抱那个独自承受一切的,孤独的郑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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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郑恩之睡熟一点,严时先是扶着郑恩之后颈让郑恩之躺到沙发靠枕上,他去房间换好新的四件套,才把郑恩之抱到床上。
郑恩之身高不算很矮,严时目测他有175,抱起来却很轻,神奇的是一点儿不硌人。
在郑恩之家里抱着他时,严时就觉出来,他胳膊腿上还是有点肉的,因为骨架小,所以显得特别瘦。但他腰是真的很细。
严时给他盖好被子,调好空调温度,拿湿巾擦干净沾了巧克力的脸,坐在床边看了郑恩之一会儿,关上灯出去。
他其实很想抱着郑恩之睡觉。
但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严时不会那么做。
也不敢。
他特别怕万一,万一郑恩之醒来生气,虽然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会生气的人。
其实今天把郑恩之抱到怀里已经足够令严时胆战心惊,尤其在郑恩之掉眼泪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要被郑恩之一脚踹开,然后说:我们分手吧!
但没有。
这一切都是严时的臆想。
严时想,他很幸运。
遇到郑恩之是,能被郑恩之喜欢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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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郑恩之半夜醒来,被子上的味道熟悉又陌生。
这不是他的被子。
郑恩之缓了一会,坐起来。
他在严时家里睡着了。
郑恩之小声喊了严时名字,无人回应。他又呆着坐了会儿,下床后很慢地在房间摸索,房间基础构造相同,只是方向和家具摆放位置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