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还缺狗吗?(16)
小时候的郑恩之不理解为什么父母总是忽视他。他越得不到他们的关注,越想主动去讨好。郑叶秋在和父母撒泼打闹的时候,郑恩之在学着听话、隐忍,懂事地去做家务试图得到夸奖,期待他们多关注自己一点。
可无论郑恩之再怎么努力,依旧两手空空。
小区这棵树郑恩之画过。每回郑恩之路过,上面都长满了小孩子。
郑恩之把喝光的可乐丢进垃圾桶,咬着纸袋爬上去,他爬到更高一点的位置,把自己藏在树叶里。
那个位置树杈宽又平,足够郑恩之盘腿坐在上面。他打开袋子,把汉堡盒子打开,挤了一点番茄酱在薯条上,插到汉堡上面,假装是生日蛋糕。
郑恩之很小声地对自己说:“郑恩之,生日快乐。”
一口咬掉薯条。
郑恩之吃掉生日汉堡和薯条,靠着树干发了会呆。想要下去,他扒着树干试图向下面伸脚,却怎么也踩不到树枝。
试了几次,郑恩之没力气了,呆在树上叹气,又被自己的行为蠢到。
干嘛非要爬树呢...
也许是为了证明,就算衣服再被弄脏,也没人会打他骂他了。
郑恩之鼻子有点泛酸,他正准备再试一次时,透过树叶看到下面路灯旁过去一只胖馒头,紧接着看到严时的脸。
“严时!”
严时停下脚步,抬起头,一眼便望到郑恩之。馒头冲着树上叫了一声。
“郑郑老师,你在树上干嘛呢?”
“额...吹吹风,看看风景。”
严时笑出声来:“找灵感?”
郑恩之点点头:“嗯!嗯!”
“馒头好像很想你,要不要下来和它玩一会儿?”严时问道。
“要,要的...”
严时已经站到树下,他爬到比郑恩之稍微矮一点的位置,对郑恩之说:“来,我扶着你。”
看到严时,郑恩之像是吃了定心丸,鼓起勇气下树。他刚伸下脚,就被一个温热的手掌握住脚腕放到可以踩的位置。
“另一只脚。”
郑恩之很乖地放下另一只脚,同样被严时握着脚腕踩住树干。
郑恩之慢慢往下挪,脚忽然一滑,整个人跌下去,被严时捞住腰按在怀里。
郑恩之大脑宕机一秒,立刻从严时怀里逃出来。
“谢谢。”郑恩之看着严时说。
严时说不用谢,他拎起放在一旁的烧烤串,拿起馒头的狗绳。
郑恩之闻到很香的烧烤味,他舔舔嘴唇,仰着脸,十分不要脸地问严时:“那个...请问,你家还缺狗吗?”
严时愣了几秒,说:“缺,缺只馋狗。”
郑恩之咧着嘴笑起来。
郑恩之跟着严时回到家。进去后,严时没有开灯。家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郑恩之问:“严老师,是停电了吗?”
“没有。”严时牵住郑恩之的手腕,带他往前面走。
“去哪...”
郑恩之听到打火机的声音,一簇火苗亮起,点燃蜡烛。
在烛光中,郑恩之看到蜡烛插在一个蛋糕上。
严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郑恩之,二十八岁生日快乐。”
郑恩之眼睛里好像被滴了柠檬汁,酸得看不清楚闪着光的蜡烛,止不住掉下眼泪来。哭得不成样子。
“怎么哭了,过生日要开心。”严时拿纸巾给郑恩之擦眼泪,烛光下,郑恩之的眼睛很红,鼻尖也哭得红红的。
这会儿严时很想把郑恩之抱到怀里,但他不能。
他没想到一个生日惊喜会让郑恩之哭成这样。他只能很干涩地说:“不哭了啊。”
好在郑恩之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
严时摸摸他的头发说:“许个愿吧。”
郑恩之愣愣地看着严时,没有对着蛋糕许愿。
“看我干嘛?跟我许愿吗?也不是不可以。”严时偏过脸,将耳朵朝着郑恩之,“你偷偷告诉我。”
“谢谢你,严时。”郑恩之声音很轻,紧接着严时感觉到脸颊贴住温温软软的东西。
很小的“啵”一声。
严时几乎是一瞬间红了脸。
“那个...我几天前就考虑好了的,只是一直不好意思跟你讲,我很喜欢你,严时。”
“但是,我想跟你讲个事情。”
严时张了张和身体一起僵住的嘴巴:“什么?”
“……”郑恩之抿紧嘴巴,过了会儿才小声说,“你要是和我玩玩的话,我不和你玩的。”
严时怔了一下,低声笑着说:“我不和你玩。”
又说,“我认真的。”
“嗯,嗯。”郑恩之抬起脸来,在微弱的烛光下,注视着严时的眼睛。他脸蛋红扑扑的,超级小声地说,“那,可不可以抱一下。”
“可以。”
在二十八岁生日这天,九岁之后没有哭过的郑恩之第一次哭了,他吃到人生中第一个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拥有一位特别好,特别好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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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郑老师和严老师给大家送来超级大碗的饭!请享用!
谢谢大家阅读!
第16章
严时左臂从背后环过他的腰,手掌按在腰部左侧,右臂环过肩膀,手掌放在右肩。
郑恩之整个人被严时圈到怀里,下巴抵在他肩窝。
严时身体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郑恩之觉得皮肤忽然变得很烫。他的脸烧起来。四周充斥着心跳和呼吸的声音。
郑恩之眼眶出现很强烈的酸胀感,鼻腔也感到一股酸麻。不远处的烛光渐渐变成一团模糊光晕。
眼泪从眼睛里滚出来,但郑恩之心里一丢丢难过都没有。
他第一次这样被人抱住。
这是一个十分平常且普通的拥抱,郑恩之却感到异常幸福和满足。
眼泪滴在严时肩部,严时安抚地在郑恩之后背轻抚两下,又很轻地拍拍。郑恩之倒吸一口气,痛呼出声。
“怎么了?”严时离开他一点,担忧地看着他,“是刚才下树磕到哪儿了吗?”
郑恩之拽起T恤下摆擦眼泪,摇头说:“没磕到,我没事。”
“可是你很疼。”严时注视着他。
郑恩之心虚地捏着被眼泪沾湿的T恤下摆,垂着头不敢讲话了。
严时手抬起来又顿住,最终放到郑恩之肩上,轻声问道:“哪里疼?”
“……”郑恩之不讲话,偷偷抬起眼来看严时被抓到,才慢吞吞说,“后背...”
“我看看可以吗?”
“...嗯,可以。”
严时去按开客厅顶灯,掀起郑恩之后背的衣服,在脊背正中央有一片淤青,那个位置已经肿起来。
严时手指刚放上去,郑恩之就很明显瑟缩一下。
“这儿都肿了,还有淤青,被什么东西砸的?”严时说着去冰箱拿出冰袋来,用很薄的毛巾将冰袋裹住,叫郑恩之坐到沙发上。
郑恩之没想到严时会看出来是砸的,便实话说:“杯子...”
“谁砸的?”严时去卧室把健身用的护腰拿来。
郑恩之低声回答:“我妈。”
严时没再多问,站到郑恩之面前,靠近他一些,把冰袋隔着衣服放到伤处,用护腰绑住。
“这样会不舒服吗?”
郑恩之摇头:“没有不舒服。”
严时将魔术贴贴好,没忍住低声说了句:“你太瘦了。”又说,“冷敷一会儿,再给你抹点药,就不会很疼了。”
郑恩之点头:“好,谢谢。”
“不客气。”严时坐下来看着他,郑恩之也抬起眼睛,两人视线碰到一起。
刚才没开灯看不太清脸,这会儿开了灯,什么都看得清晰。郑恩之脸蛋泛着不正常的红,严时就更不用讲,比吃了爆辣辣锅那会儿还要红。
郑恩之看着严时笑起来。
严时神情肉眼可见变得紧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