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心
柏浔x应小澄
被偷进穷乡僻壤的真凤凰和没心没肺的小太阳
应小澄7岁的时候,隔壁无法生育的路家夫妇忽然多了一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儿子,名字是路心。
路心就好像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特别不爱说话,应小澄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哑巴,心里可怜,变着法对他好,可路心从不领情。
应小澄捂石头一样捂着路心,把他放在心尖上,却从未得过一个好脸。
三年后,路心真正的家人出现了,带走了路心。
临别前,冷冰冰的凡胎菩萨拉着应小澄的手,“我叫柏浔,如果你能走出大山,就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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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柏浔已经高不可攀。
幼年的约定似乎只有应小澄记在心上,拼尽全力想再见柏浔一面。
“别白费功夫了,他根本不想看见你。”
多次吃闭门羹的应小澄毫不气馁,拿着柏家给的钱买菜做饭,再给柏浔送去。
“他不想见我就不见吧,只是我答应过他了,不会丢下他不管。”
“你答应谁?”
“答应心心。”
久别重逢前十章童年
HE、久别重逢、情有独钟、年上、甜宠
第1章
那是十一年前的事了。
应小澄生在西北,一个偏远得与世隔绝的小村庄。
村子里有很多土胚房,东一块西一块,像补丁还算整齐地缝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补丁”旁是瑞雪还未消融的农田。
天黑了,应小澄家点起煤油灯,一家三口挤在一张窄窄的木头桌子旁吃饭,桌上是一碗炒洋芋片和一碗腌咸菜,主食吃的是锅盔。
杨娟给应小澄的碗里夹炒洋芋,和丈夫说着话,“宝华家那个孩子,你瞧见了吗?”
应禾勇看着大口吃锅盔的应小澄,缓缓点头,小声说:“瞧见了。”
杨娟感慨:“那模样生得可真漂亮,白白净净,像大城市里的孩子。”
说完她突然小心翼翼地看向门窗,声音变得很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没发出声,“我听说,没花多少钱。”
应禾勇摇摇头,没有说话。
应小澄咽下嘴里的锅盔,比夜里烛火还要明亮的眼睛看了看父母,学杨娟用很小的声音问:“谁呀?”
应禾勇摸了摸他的头发,还是没说话。
杨娟往他碗里夹洋芋,“以后你就知道了。”
一家三口吃着晚饭,桌上的话题也从路宝华家的孩子变成即将开始的春耕,应禾勇说过两天就该去镇上赶集了,要买春耕的种子。
应小澄安静地听到这忽然笑得眼睛弯起来,歪头把脸贴到应禾勇的手臂上,小孩儿糯米似的嗓音十分讨喜,“爸,我想吃烧壳子。”
应禾勇缓缓露出笑,见他手里的锅盔快吃完了又给他拿一块,点头答应,“好。”
夜慢慢深了,窗外漆黑如墨,天地四寂。
应家的土坯房也早就熄了煤油灯。
应小澄睡在土炕中间,被杨娟搂在怀里,最外侧睡着应禾勇。
杨娟垂眼看应小澄没长多少肉的脸蛋,手心摸到的也是小小的身体,细声细气地对丈夫说:“今年,我们也种一些黄芪和柴胡吧,去年种的都卖了好价钱。”
应禾勇悄悄翻了个身,小声说:“好。”
过了一会儿,就快睡熟的夫妻二人突然被院里传来的拍门声惊醒。
这几下动静不是一般大,应小澄也睁着眼爬起来,懵懵地看应禾勇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就走进寒夜里,摸黑去开门。
不一会儿,应禾勇急匆匆地跑回来,“娟儿,快,宝华孩子吐了,你给看看。”
杨娟呀一声,也顾不得头发还散着,随手摸件棉衣披上,匆匆往外走。
应小澄见状彻底醒了,小猴儿似地自己摸下土炕穿鞋,“我也要去,妈等等我。”
应禾勇眼疾手快拎住他的后衣领把人拎回来,“穿衣服。”
父子俩各自多加一件衣服才走出家门,再右拐进了隔壁的院子。
村里的土坯房大多紧紧挨着,跟应家挨在一块的就是路家,两家中间只隔了一堵矮墙。
应禾勇抱着应小澄走进路家,还没看见人就先听到呕吐声,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酸味。
煤油灯摆在土炕的小桌上,一个黑发微卷的男孩难受地趴伏在土炕边,小脸惨白地对着一个旧脸盆吐出胃里消化不了的食物残渣。路宝华的妻子王素芬就蹲在男孩身边,眼泪弯弯地给他拍背。
同样候在一边不敢走开的还有杨娟,她怕人吐得厉害一头栽到地上,两只手始终稳稳抓着男孩,温声安慰:“没事了,都吐出来就好了。”
应小澄觉得她这话应该也是在安慰路家夫妇,因为这两个从没生养过孩子的人,一个已经被吓哭了,另一个虽没哭但脸色也是非常难看。
应禾勇抱着应小澄走过去,小声提醒路宝华去烧些热水。
路宝华勉强回神,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还在干呕的男孩,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杨娟把吐完没有力气的男孩翻过来搂着,用手力度适中地帮他揉肚子,看着男孩苍白的面孔,她心疼得直叹气,说:“你们不该给他吃锅盔,他吃不惯。”
王素芬抹泪不说话。
“明天给孩子煮些小米粥,喂点山楂水,记得不要喂多,半碗就够了……”杨娟轻声叮嘱王素芬,两只手一刻也没闲着,不一会儿男孩的脸色恢复了些,无力地窝在杨娟怀里昏昏欲睡。
“拿碗温水来。”
杨娟刚说完,路宝华就端着一碗刚烧开的水走进来。
应禾勇看得直摇头,放下应小澄接过路宝华手里那碗水,转身往外走,路宝华不解地追出去。
终于能自由行动的应小澄马上像猴儿一样爬上路家的土炕,脑袋凑到杨娟怀里去看男孩的脸,“妈,他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他。”
村子里的孩子他都认识,他可以肯定这男孩不是村里的孩子。
“他是你素芬阿姨的儿子。”杨娟摸了摸男孩蓬软的卷发,“你可以叫他……”
杨娟看向了王素芬。
王素芬笑着擦泪,“心心,孩子叫路心。”
应小澄学着叫了一声心心,就看见男孩缓缓睁开眼睛,正无声看着他。
应小澄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开心,还去牵他的手,“心心你真好看。”
应小澄还想多跟路心说几句话,但应禾勇一回来就把他抱走了。
杨娟给路心喂了些温水后又多陪了一会儿,等路心睡着了才离开,临走前还是不放心地拉着没养过孩子的路家夫妇叮嘱,“等他醒了再喂点干净的温水,小心别烫着……”
应禾勇抱着应小澄在院子里等,等杨娟出来了再一起回家。
躺回自家的土炕上,应小澄一点睡意也没有了,他有个问题很想不通,只好问问父母,“爸妈,为什么我以前没有见过心心?”
杨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说:“因为他之前不住在这。”
“他从哪儿来?”
“很远的地方,好了,快睡吧。”
第二天,村里的玩伴来找应小澄。
年龄相仿的几个孩子脑袋挤在一块争看路家的门缝,一个个屁股撅得老高。
应小澄坐在自家门槛上,并不加入他们,只是觉得很奇怪,“你们在玩什么?”
和应小澄穿开裆裤就认识的王庆说:“我们不是在玩,是在偷看,我听我妈说宝华叔买了一个儿子,我想看看长什么样。”
应小澄哦了一声,知道他们在说路心,便告诉他们,“我知道,他很好看,是白色的,头发很黑,像这样卷卷的。”
应小澄一边说一边示范给他们看,可惜他自己的头发太短,根本卷不起来。
孩子们一点也不信,但都离开了路家的门缝,围到他身边,“哪有人是白色的?”
“他真是白色的。”应小澄指着远方高耸入云的巍峨雪山,“像雪那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