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使唤他,真的(15)
“嘶……”
“啧。”
两人几乎同时张嘴,声音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盖过了谁,但又能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声音。
感觉到痛小久迅速收回手搓了两下,又放在嘴边吹,边吹边抬眼瞧宁作,正好和对方对视上。
他视线稍有迟疑,最后还是没转开。他憨憨地笑了下,手上继续搓被烫着的地方,目光一瞬不动的盯着面前的人。
对视也是需要一定的耐心的,然而跟耐心有关的事都跟宁作无关,他被人盯得又开始烦躁,不爽道:“看什么看。”说完先一步扭开了头。
宁作的语气并不重,但情绪依然明显,小久敏锐地感知到立马摇头,很懂事地转换了话题。
他看向汤碗,垂眼时轻轻勾了勾嘴角,顿了一秒才指着里面的东西,分别进行说明。
“鱼、豆腐,”然后食指在上方顺着碗边画了一个圈,抬头看着宁作说,认真道,“汤。”
小久今天扎着低马尾,发尾绕过后脖拢在肩膀前面,他说话时微微弯着腰,发尖不着痕迹地点在汤上,随着动作划出水痕。然而目光落在别人脸上的他对自己头发的遭遇浑然不知。
但宁作才不想看小久,他的视线固执地追随着对方的手指。那根手指正在替小久介绍他最新的菜品,头发就在旁边自由地荡着。
眼见就要越浸越深,宁作哼笑一声。
“真不知道是喝汤,还是吃你的头发。”他没好气地吐槽着,顺势就伸手抓住那缕头发握在了手里。
作者有话说:
泱泱中国统一话术:来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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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收藏和评论呀(wink)你不说我不说,作者如何有码字动力!(哇哇大哭)
第十二章 鼻血
发质细软,摸起来绵绵的。不禁合指揉了两把。
“嗯?”小久发出不解的声音。
宁作恍然惊醒停下动作,等意识到自己的诡异行径,更是如同摸到烫手山芋,慌张地想要松开,只是事与愿违。
他心里想的明明是松开,身体和脑子却因羞愤而短暂失联,手上反其道而行,猛地一用力,紧紧攥着发尾往下拽了一把。
小久被拽得身体下倾,差点站不稳,好在桌子就在旁边才有地方可以支撑,他一手撑住桌面,无措地抬起头,视线游离而恍惚。
捕捉到这个眼神,宁作心态居然神奇地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大反转。他的内心像扳回一成般感到平衡,甚至莫名有些得意,连道歉都抛到了脑后。
勾了下嘴角,他慢悠悠举起手,将湿答答的头发放到小久眼前,得瑟地晃了晃。
“啊。”小久惊呼一声,连抽了两张纸盖在上面,他低头看了眼鱼汤,不禁开始思考着:泡过头发的汤少爷还愿不愿意喝呢?
如果不愿意,他也不吃完呐,又不该把不干净的汤端去给别人,家里又没有养猪养狗,那岂不是就浪费了?
小久低着头一动不动,从一件小事想到天南地北,手上迟迟没有其他动作。
宁作看不见小久脸上已然发愣地神情,只是一道灵光闪过,某种恶趣味突然上头,他想着反正做都做了,再来一次也不会怎样。
走神时受到外力,小久毫无抵抗地俯下身,本能驱使他将两只手都撑在桌子上,思绪也因此被打断。
刚从精神世界抽离出来,小久神色难免慌乱,待心绪稳定下来他惊奇地发现,他和少爷的距离缩短了好多好多,从来没这么近过,再近一点点,鼻尖就该碰上了。
而且,少爷的耳朵和脸颊就像生病时一样透着粉红色。
——好白好香好漂亮。
小久神色呆呆地望着宁作,眼珠习惯性一瞬未移,显得痴迷。
他脑袋里恍恍惚惚的,他觉得好像有很多事情需要想明白,但选来挑去,到头来也只是在心里不断重复这句话。
其实他一直这么认为,但不敢当面夸出来,直觉警告他,如果这么做,一定会被少爷批评。他不想被少爷批评,只好总在心里悄悄感叹。
本就心虚的宁作被盯得炸毛,各种情绪交叠,他脑子一乱,手里反倒抓得更紧,导致他身体往后躲,小久也被拽着趴了过去,就像要故意追着他。
感觉心脏就像烟花在天空中炸开,动静不仅大,光芒还晃眼睛,宁作嘴里语无伦次:“你干,干嘛!还要我帮你擦?”
话音刚落他就伸手往纸盒那去,疯狂抽,数不清的数量,最后一坨乱七八糟的纸被覆在头发上。
宁作乱捏一通,小久还没出声,他自己就往下接道:“帮你擦,帮你擦行了吧。”
……
接下来的五天,晚餐都是这五道菜。宁作之所以没有嫌弃,一是因为不难吃、不好吃、勉强能吃。
自从连续三餐都吃了泡面之后,他对食物不像过去那样挑剔了。他本身就不是特别爱吃泡面,小卖铺里一共就香辣、红烧和酸菜三个味道。
说实话这三个口味吃起来根本就没什么大的区别。要不是他那天负着气,鬼才愿意一天吃三桶。
还有个原因是小久,一成不变的菜,他偏偏每天做得味道都不一样,不过是朝好的方向。
他进步得很快,熟悉做法后动作也更熟练,后一天一定比前一天好。没有宁作可嫌弃的点,也不会觉得难熬,他反而开始觉得做饭挺有意思的。
还处于成长期的男生胃口本来就好,再加上宁作最近被伺候得极其舒适,每一餐都光盘行动,没有浪费一点。其中吃得最干净的就是那盘青菜,小久观察到这点,之后还特意多做了些。
到了第六天,小久已经能快速正确且成功地做出这五道菜了。其余四道得尝味道,那道汤光闻就足以分辨。
相比第一天,现在它有模有样,闻着就鲜。端上桌的时候,小久脸上也不自觉带上了自豪的笑容。
他先给宁作盛了一碗,又给自己盛上,然后坐在对面,双手托着下巴眼巴巴地看着对面,桌下两只小腿晃来晃去。
他迫不及待地希望得到一些正向反馈,当然,最好是来自少爷的夸奖。
鼻尖飘过阵阵香气,宁作偷偷咽了咽口水,他舀了勺汤送到嘴里,浓郁鲜香的鱼汤丝滑地顺进口腔,闭唇的同时轻轻一抿,味道瞬间充斥所有感官,香气从外侵略到里,不知不觉进了胃。
宁作扬起眉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他看了眼小久,面对对方明晃晃的期待的眼神,他坏心眼地收回视线,故意什么评价都不说,手上悠然地又舀了勺。
只是低头正要喝,宁作眼前突然出现一抹红,一滴红色自上而下落入奶白色的汤中慢慢晕开。
未等他有所反应,鼻血就开始如雨水般密密匝匝往下滴。
来得措不及防,流速又快,宁作抽个纸的功夫,桌面上斑斑点点的都是血渍,衣服上也沾到不少。
捂住鼻子的纸巾很快被浸透,透出的新鲜红色触目尽心。
小久明亮的眼神倏地转暗,他压着眉头站起身,下意识伸出手放在宁作下巴下方,仿佛接住就不算血液流失。
不过他很快就发觉这是徒劳,连忙拉着宁作的手臂把人拖起来,往水池那边带。
宁作捂着鼻子,垂眸瞟了眼衣服,湿的地方黏在了身体上,一块一块的,有些地方半干不湿,看着让人感觉不干净。
他眉心蹙了蹙,边走边仰起头,不想让血继续往下流。
小久瞥见,眉头皱得更紧,见水池就在几步远的地方,他抬手捧着宁作的脑袋又给他压了下来,事毕还抽走了对方手里湿透了的纸巾。
血又开始滴在衣服上,宁作眼中带懵,他震惊地看着小久,还想再往上仰,对方却扒着他的头不让。
等站在水池前,小久手抚在宁作的后脑勺上,让他保持鼻子正对水池,并开始跟人科普,说:“你要让它流的,一直流,流完,就好了。”说着打开了水龙头。
“……一直流?”宁作听了脸如菜色,心想血量这么大,“谁知道它什么时候流完?流不完就一直让它流到天荒地老?”
吃饭吃得好好的又出这事,整天这心情就是上上下下,他愤然出声:“你是要杀了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