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84)
宋知舟几乎不敢正视对方的眼睛,“小冉,那……那你转过去。”
袁冉听到这话,反而安下了心,应声转过去,将头蒙在枕间。
只是明明嘴上逞强得可以,肩膀却因即将到来的事紧绷得不行。
和宋知舟之间,自从认清反攻无望,也就只能这么得过且过承受下来。
反正他也有需求,但要说快䃭……老实说,宋知舟技术差到可以,疼痛总是让他难以适应,但肌肤无间贴合的热度又让他分外沉迷。
逃不了,戒不掉,从习惯到渴望,水到渠成。
他咬紧牙关,等待着意料之中的长驱直入,但随着身后愈加粗沉的吐息,接踵而至的,却是几乎小心到甚至有些瘙痒的的试探。
一指、两指、三指……
袁冉断断续续嘤咛出声,那手便停了。
“疼?”身后人语气有些惊慌。
袁冉说不出话,只顾摇头,平时没什么动静的地方从刚才就起了变化,躲藏在身下的被褥间,绷得难受。
试探复又继续,那人似乎突然开了窍,每一个步骤都刚好卡在让他欲罢不能的位置。
他的变化当然逃不过宋知舟的眼睛,肌肉的每一次颤动,喉间每一声泄露,都是无比甜美又直白的赞许。
即便只是作为服务方,心口仍旧高涨着无边满足,一会儿轻飘,一会儿厚重,引导着他进入最正确的轨道,耐心开发。
也许过了很久,久到快要将袁冉的力气耗尽,连脚尖都失了紧绷的力气。
宋知舟终于切入正题,一寸寸钉进魂牵梦绕之地。
他不想太用力,两人已经有太久时间没有过亲密关系,他畅想以后还有数不清的日日夜夜,可以容他们慢慢适应。
只是从深入的那一刻起,袁冉就突然噤了声,若不是肩膀依旧在轻颤,几乎安静到像是睡着一般。
他去捧袁冉的脸,触手却是濡湿一片,顿时无措极了,“是不是很疼?”
慌慌张张退出去,将人翻过来揽进怀里,却听得细弱蚊蝇的回应。
“不疼。”袁冉额头抵在他心口,语气茫然又伤心,“为什么会不疼呢?”
宋知舟觉得心底有什么在碎裂。
他的小冉不是笨蛋,所以才伤心。
他紧紧抱住袁冉,一遍又一遍顺着对方的背脊,直到啜泣变得喑哑,喑哑又恢复了浅浅呼吸。
“宋知舟。”袁冉抬头唤他。
“嗯?”
“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生日?”宋知舟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眼下离自己生日还有大半年,也不知袁冉的思维为何跳跃得这么快。
“我把玫瑰园买回来送你好不好?”袁冉撑着下巴,几分钟前的泪水已经干涸,已不见任何残余伤感。
“不喜欢?”见宋知舟不吱声,他轻挑地勾了勾对方下颌,“那里不是你长大的地方么?我想过了,等到来年春天玫瑰都开了,我们也可以搬去那里住。”
“没有不喜欢。”宋知舟坐起身,轻轻抚过袁冉眉眼,“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
说罢,他掀开被子却被拉住了胳膊,安抚地拍拍对方手背,“我去下洗手间,马上就回来。”
袁冉这才点点头松了手,陷回被窝打了个长长地呵欠,“那我先睡了,明早还要开会。”
“嗯,好。”
宋知舟又静坐了一会儿,这才轻轻下了床,随意披了件袁冉搭在沙发上的睡袍,便推开房间门走了出去。
只是刚走了几步又无端端停了下来,脱力般靠上廊壁,颓然地滑坐到地上。
是夜,宋知舟去其他房间蜷了一晚,只不过睡得少想得多,第二天起来,也难得体会了把精神不济的混乱感。
在脸上狠狠泼了一捧又一捧冷水,终于感觉清醒了一些。深呼吸,也没换衣服便出了房间往楼上去。
一晚没见,他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想念袁冉,也不单是想念,还掺杂着无边的懊悔与心疼。
本以为袁冉这会儿还在睡觉,不曾想开了门就见床铺空荡荡。
浴室传来细微的响动,宋知舟觅着声音,进了浴室就见那人正站在洗手台前。
镜子里映射出他充满困惑的眼神,扯着领口看里面星星点点的斑驳,似是难以相信,为了确认,顺着红痕一路往下扯开衣襟,直到小腹边更加明显的红痕和牙印赫然曝露,他终于神色复杂地抬起头,从镜中深深看了宋知舟一眼。
宋知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情况,但只那一眼他却是明白了,那个不会对自己笑,不会对自己哭,也不愿和自己讲话的袁冉回来了。
他手足无措站在门口,“昨晚的事,我可以解释……”
袁冉充耳不闻,从他身侧经过回了卧房,坐回那张常坐的窗边摇椅,没看杂志,而是举目静静看向那不知何时又被完全大敞开的窗外。
宋知舟轻抿下唇,拿过一旁大衣,上前给对方披上,袁冉也不挣扎,任由他将自己裹进衣氅。
虽然觉得希望不大,宋知舟还是半跪下,柔声问:“为什么每天都坐在窗边?”他指了指大敞着的窗户,“小冉,你在等谁?”
长久的沉默,久到跪在椅侧的膝盖都开始隐隐作痛。
宋知舟颔首微顿,起身离开,却在几步后听见了沙沙的掉落声,循声回望,刚好见着方才自己亲手披在袁冉身上的大衣已经被甩到了远处。
他也不恼,走到门口将地暖温度又调高了一些,便出了房,边走边拿出手机翻找袁冉主治医师的电话。
袁冉的问题绝对不是简单的暂时性PTSD。当下最重要的是让他接受更专业的治疗,其他的都可以将来再说。
找到号码,他刚要拨出,就见屏幕一闪,管家给自己来了电话。
“少爷,褚衡先生来了。”
“请他到书房。”
直接寻到玫瑰园,想来褚衡不是来叙旧,两人近二十年交情,宋知舟深知这位友人动辄不出现,既然来了便不可能轻易打发走。
褚衡确实是有备而来,这点宋知舟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但打开门,看见满脸怒容朝自己冲过来的姚安予,还是让他几乎呆立当场。
“你、你你你!”姚安予实在太气了,连额头都绷出了青筋,大步跨到宋知舟近前,一把揪住他衣领,“你怎么能……你个杀千刀的你怎么能?!”
褚衡见状,立马上前将二人分开。
就如宋知舟了解他,他也了解宋知舟,这开门一击,宋知舟没能接住,接下来只会节节败退。
“姚先生,幸会。”
宋知舟理了理被扯乱的前襟,转而去看褚衡,“阿衡也是,有阵子没见了。”
褚衡挡到姚安予身前,“最近事忙,刚好偶遇了姚先生,说是来临城寻亲,一问原来是找袁少,你说这不是巧了么?”
“哦?”宋知舟挑眉,“哪里巧?”
“上回在枕兰庄,我本来想送袁少出园子,半路被六叔阻止了,他说是知舟你盛情邀了袁少回家小住。”
“小什么住!”姚安予听这两人阴阳怪气就是不说重点,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就算死外面也不可能跟你宋知舟去什么小住!”他一把推开褚衡,毫无畏惧直面宋知舟,“你这个骗子!负心汉!你都不知道他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姚安予说着说着,几乎带了哭腔,“他被赶出袁家,赶出临城,用你名义买的书店都保不住,你到底还有哪里不解气?!”
顿了顿,他又突然放软了姿态:“求你……让我把他带走吧,你不能关着他,他……他受不住的。”
几句话让宋知舟脸色变得越来越差,最后一句也让他着实在意,“你说他受不住是什么意思?”
姚安予先是怔愣,而后突然睁大了眼睛,又惊又怒,“出事了是吗?是不是出事了?!你就是这么留他长住的?就留着……受你折磨?”
宋知舟在这质问里失去了平日里的言说能力,甚至露了怯,不自觉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