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变态心理学) 上(290)
过了一小会儿,他面无表情走回来。
一群人看着容铮的脸色,心中顿时不安了起来,都紧张地看着容铮,等着答案。
沉默了一小会儿,容铮在众人惴惴不安的目光下,忽然嘴角一抿,微微笑了下,重重地点下了头。
众人欢呼,赶紧开始紧锣密鼓地布置起明天的计划。
舒墨拿着资料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看大家欢呼雀跃。周鹏性格闲不住跳上跳下,手臂一会勾住容铮的脖子,一会凑到容铮耳边小声说话,容铮有些厌烦肢体接触,不时会皱下眉,朝后微微后仰想要避开他,但周鹏总能缠上去。容铮对周鹏这种自来熟的人无可奈何,嫌弃他满胳膊的汗水,却没法直接拒绝。眼看周鹏的嘴唇几乎要擦过容铮的脸颊的时候,舒墨不由自主直起身子,眼睛都瞪圆了。
这时候,刘军拿着资料走了过去,直接一脚踹在周鹏膝盖上,周鹏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回头破口大骂:“你他-妈找抽啊。”
“滚,碍事的。”刘军给他一记白眼,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容铮。
容铮拿过资料,那个瞬间,容铮似乎感应到了视线,忽然抬起头朝舒墨的方向看去。
两人视线一撞,舒墨慌忙避开视线低下头,像是想要逃离一般,容铮站在原地看着他,皱起眉,似乎很不高兴,抬起长腿朝舒墨走过来,舒墨几乎是要屏住了呼吸。好在刘军立刻叫住了他,拽住他手腕朝另一个方向走。
舒墨顿时松了口气,看着容铮离开的背影,满脑子都是晚上容铮刻意避开他的动作,容铮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的确,这种关系惊世骇俗,容铮家里不可能接受他们这样的关系,世人也会对他们指指点点。和容铮在一起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他最终的目标还没有达成,他需要容铮,现在不是时候,也不是合适的契机和容铮闹翻,他不应该闹脾气。
但他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闭上眼睛,突然感到一阵烦躁,心里全是疲惫和无可奈何,那是一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就像是捏在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化掉的冰块,反而让人平添心慌意乱。他抬手用力搓了下额前的头发,把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资料上,让自己不要再去瞎想。
三个孩子,三个名字。
翻开第一页,舒墨瞧见了一双占了半个脸的大眼睛男孩——余圆,六年前失踪的男孩,失踪年龄八岁,被李家全伙同陈齐杨岩石二人当街绑架,后被李家全当做娈童藏在郊区别墅里。
根据男孩被害视频可以推测,男孩长期被李家全当做货物,与有权有势的人进行交易,以此来获取利益。
秦放很有钱,家里也很有权势,关系网也十分庞大,他可以给李家全带来无限好处。不过看了李家全的相关资料,李家全不缺钱也没有权利欲,他为什么要把心爱的小男孩当做货物和人交易呢?
舒墨轻轻咬着笔杆,他想了好一会儿,最后他灵光一现,写下了两字:威胁。
很有可能,李家全有把柄在别人手里,受到了威胁,这就让李家全同意了交易,那么秦放很有可能掌握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可怕证据。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去调查秦放生前的物品和人际关系网,不过这个很困难,以他的能力无法达到,只能借助市局的力量。
舒墨翻开第二页,照片上是个笑起来很甜的小女孩,当她笑的时候,会有一种驱散人心底乌云的强大魔力。小女孩叫做蓝珊,是六年前失踪的女孩,失踪年龄五岁,一直被陈齐囚禁在景苑小区,女孩一直被囚禁,直到陈齐死亡信息发布后一小时内,被人残忍杀害。
舒墨曲起膝盖,心底涌起难受的感觉,手下的纸粗糙带着颗粒,他觉得指腹像是被刀划过一样,后背浸出了冷汗。
他大力吸了口气,把刚刚收集到的信息写在上面。从刘军他们那里了解到,何方的电脑里有女孩被绑架猥亵的视频。何方绝对有问题,但还不知道何方在这件事里充当的什么身份,不过倒是可以把他作为一个重要线索来源来突破,甚至舒墨怀疑,很有可能何方就是杀害小女孩的凶手。
这就可以清楚解释氰化物的来源了,烟草可以经过萃取获得氰化氢,二次世界大战中纳粹德国常把氰化氢作为毒气室的杀-人毒气使用,只需要得到一点点高浓度的氰化氢,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年仅十一岁的小女孩轻松杀害。
刚才还没来得及分析何方,何方是公司的执行总裁,学的是管理专业,似乎和化学不太搭边,但他在烟草公司上班,怎么也能接触几个化工专业人才吧。再者说了,要得到氰化物,对于何方这样在烟草公司身居要职的人再容易不过了。
现在这个欲-望横流的世界,永远都不缺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的人。
不过,有个疑点。
舒墨从包里翻出陈齐的个人资料,陈齐是个无可救药的赌徒,银行账户的余额均为零,信用卡也全被透支,常年赌博导致他的信誉为零,还欠了不少黑高利贷,否则他也不会出此下策,去勒索李家全,送掉自己的性命。
不过景苑小区的房子就在他的名下,他为什么不卖掉房子呢?这实在不符合逻辑。
每个月要缴纳物业水电费,同时还要负担小女孩的生活费,对于一个赌徒来说,这笔费用实在有点高昂。还有一条信息是,陈齐父母说,陈齐曾经富裕过相当长一段时间,可是忽然有一天转去开出租了,这事情实在让人有点匪夷所思。
舒墨偷偷查过陈齐的账户,陈齐的账户并没有出现突然空账的情况,是不是就可以理解成,陈齐自愿放弃生意,去做一个出租车司机?
这显然不符合人之常情。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是,陈齐经常骚扰街上的妇女,还经常花钱光顾一些小发廊做些特殊服务,这明显是个欲求不满的男人。家里藏着一个小女孩,却选择花钱出去嫖娼,也是有些奇怪。
舒墨心底涌起奇怪的感觉来。
难道,陈齐并不是恋童癖?
舒墨的目光一瞬间变得阴狠起来,他双手按住资料,冷冷看着陈齐的照片。
他将折页翻开,最后一份资料是叫做何苍的男孩——被何家领养的十三岁男孩,被老师偶然发现身上有猥亵痕迹,后在医院体检发现这孩子身上全是大大小小被凌虐的痕迹,也检查出了男孩遭受过多次极为暴虐的性侵,如果舒墨的推测没错,何苍肯定是被何方买来专门作为娈童养在家里的。
在薄薄的记事本上划下最后一笔,舒墨瞬间恍然大悟,其实案件的关键突破口就在何方身上。
何方到底在这里面处于什么角色,是三人的同伴?是陈齐的上线?还是只是一个推出来随时可以丢掉的弃子?
舒墨坐在角落的阴影下,感到了一阵厌烦。
……
……
容铮回来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舒墨踩在凳子上,踮着脚在从柜子最顶层上拿资料,宽大的裤腿间露出他的小腿,又细又白,正不自觉地颤-抖着。
容铮眼神一暗,小声喊他:“小墨。”
舒墨有些意外,脚下一个不稳,眼看就要摔下来,容铮连忙疾步走上前,伸出手托住他往下坠的腰,把他搂过来抱在怀里,然后抱着他转了个身让他坐在旁边的桌子上,把两只手撑在他身旁,看着他眼睛问:“怎么生气了?”
办公室里还剩下两个警员没走,被留下来重复审核监控,这时候都戴着耳机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没有注意到他们。
但是舒墨还是介意,抬手想要推开容铮,手还没碰着人,就被容铮抓住了手腕,容铮整个人压了上来,用两只手臂把他困在怀里,不愿意让他离开。
对舒墨的态度,容铮有些费解,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舒墨没有说话,他抿着嘴沉默地看着容铮,过了一会儿,他眼角轻轻一弯,笑着说:“没什么。”
容铮皱起眉,他不明白舒墨怎么突然闹起了脾气,只能耐心地和舒墨说:“刚刚联系到何方了,约好了明天白天过去一趟。”
舒墨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两条细瘦的小腿在桌边来回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