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变态心理学) 上(12)
整个房子已经被痕迹侦查分析部把里里外外每一毫米的地方都检查了个仔仔细细,能采集到的毛发、血液、指纹、足迹……连边边角角的地方他们也一点都不放过。
院子已经被整个翻的一塌糊涂,上面铺的水泥全部被敲开。
他们说他们部门的口号就是挖尽变态的所有墙角,薅尽犯罪现场的每一根线索。
站在房子外的特调组两位成员脸上都挂着浓浓的黑眼圈。两人来调查组之前,手里的案子就没停过,被调来了调查组,更得不了闲。
容铮嘴里叼着根烟站在原地,默默看着眼前忙碌的警务人员。
他这人不爱说话,除了分析案情会和人沟通下,大多数时候是沉默的,有时候聊到专业课题的时候,他也会插几句,但是无一例外都会冷场。
白冰这人性格五行属火,不太适应这样两三句话就能把天聊死的人,两人合成一组,简直是进入了太空,太令人窒息了。
一找着空白冰赶紧找借口开溜了,她在县城里溜达了圈,本意是打算找村民了解下房屋主人情况,可没人愿意主动接近她。
其实按理来说她一米八的大高个,一双大长腿又细又直,来到这里就像是到了鸡棚的天鹅,十分打眼,但是村民们对外来人的警惕性很高,不愿意主动说话。
县城里有户人家在办白事,喇叭吹得通天响。找了一圈一无所获的白冰,瞧见热闹,跟着人群就去了。
这白事办得十分喜庆,弄了一溜的流水席。
席上都是一大碗一大碗的肉菜,这里的人实在,肉都是直接一大块,肥肉都是泛着蜜色的油光,宾客吃的肉汁四溅。食物的香气混合着外面的雾气硬生生勾出白冰的馋虫来。白冰困得有些神志不清,一脚刚进了院子,就被拉住往里走。
“这次请的神女好,比上次大峰家的好。”
牵着她的大娘笑呵呵的,露出缺了几颗牙的嘴,还用干枯的手上下摸着白冰露在外面的皮肤。觉着手下的皮肤光滑,大娘脸上裂开的口子拉得更大了。一双精亮的眼珠不停地在白冰的臀部上转悠。
“神女?”
什么乱七八糟的,白冰心觉哪里不对,连忙掰开大妈的手,她的力气大,轻轻一挣就挣开了。那大妈的眼神赤luoluo地像是要扒下她一层皮,不禁寒毛直立,她大力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安道:“大妈,你认错人了。”
那大妈浑浊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手里捏着一双筷子,隐隐用力。
“肖婶,瞧你那眼神,这位姑娘是跟着上面的人下来的。”两人正对峙着,从门外进来个小伙子转移了肖婶几分注意,肖婶手里的筷子松了松,脸上回暖。
来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个子不高矮上白冰一个头,皮肤黝黑粗糙,一双不停转悠的眼珠子泛着一股机灵劲。
他冲肖婶递了个眼神,顿时咧嘴笑的肖婶,脸瞬间就黑了下来,这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原来是上面的人啊,怎么来视察我们工作啊,你瞧瞧我们县城,全是大小伙子,什么时候城里能拨来点姑娘调剂调剂,不然这日子怎么过啊!”肖婶嘴里叽里咕噜埋怨个不停,眼珠子围着白冰上下转悠,恨不得把那双眼珠子贴在白冰的身上。
小伙子快步走上前,推搡着肖婶往屋里走,边走边笑有些自嘲地说:“哎,我们这里穷啊,哪有姑娘愿意嫁进来过这苦日子。”
看白冰的脸上神色黯了又黯,他从裤兜里东摸西摸,摸出盒烟,抽出一根递给白冰:“姑娘,别介。”
白冰没接,小伙子有些尴尬地收回烟,自己给点上吸了一口。
“肖婶这些老人家都是老年代过来的,咱们县城说是县其实就是个村。你也瞧见了,年轻人基本都出去了,就剩下这下些老弱病残。这不,隔三差五的办丧事。她们也就想着儿子丈夫能回来,觉得是村里没女人才走的。其实啊,是因为太穷了。”
“那你怎么在这儿?”
“人生来死去,两事最重,这喜事,白事自然村里人都是要回来的。”
屋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白冰顿觉无趣,转身走了。
那头大堂中间站着一个佝偻的老太婆,悉悉索索地嘴里嚼着什么东西,嘴里念念有词。旁边站着几个和肖婶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女人,围着老太婆把耳朵凑上去倾听着什么,瞧着十分诡异……
白冰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就往土别墅走,她平时天不怕地不怕,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刚刚那宅子瘆得慌,总觉得有股子寒意往身体里钻。到最后,居然想要打探的消息也忘记问了。这地方,真是诡异得很。
这县里就一条街,虽然铺着水泥,却坑坑巴巴的,许多地方都是黄泥,一不注意就陷进软绵的姜黄的泥地里,十分恶心。
她迈着两条长腿在街上走着,走到最后,她终于知道这地方为什么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这里一个年轻女人都没有。全是一帮中青年男人,远远地偷偷看着她,冲她呵呵傻笑。
那眼神白冰感到一阵恶寒,她低头把地上的罐子踢了出去,飞得老远。
罐子远远地落在了地面,一辆sao包的跑车压了上去,罐子成了铁皮。“兹”的一声,飞驰而来的车下一秒就停在了白冰的面前。
“这位白洁的姐姐,我采访下,你走路为什么一扭一扭的?是神经性肢体麻痹……”
白冰对着那几句话传来的地方猛地一拳挥了下去,黄色跑车的铁皮瞬间凹了个坑。
瞧着这一出,周围偷瞧这位大美女的男人都吓破了胆,纷纷钻进了屋里大力关上了门。
多米的小脑袋从车的另一边钻了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坑,发出一声惨叫:“啊——我的车!”
白冰鼻子哼了下,冷笑起来:“你小子胆儿挺肥啊。”说完撸袖子上手就去揪多米的耳朵。
“哎哟,轻点啊,我的姐姐。这车得怎么办啊……”多米还望着车顶的拳坑,泫然欲泣,心都碎了。
“没事,车都有保险,回去找交管所给你出个事故证明。”
“啊——车刚提回来啊,还没上保险!怎么办,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等等,你别转移话题,明明是你刚刚故意招惹我,还有这车怎么来的,你没干什么坏事吧。”
白冰和多米边斗着嘴,边指挥小张把车停下朝现场走。
……
……
这个县城的房子都还是稀稀拉拉的木质房,水泥地坑坑洼洼的积着水坑。和上个城市长期干旱不一样,这里常常下雨。就在他们这走路的十来分钟。天空就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大冬天的雨里夹着雪,露在衣服外面的手和脸都冻得通红。
舒墨就在车后座眯了一小会儿,睡得昏昏沉沉的,头重脚轻,刚醒的时候还有些反胃。而这里的天气让他觉得更加不舒服。
他脸色一直不好,白得没有血色,眼底的青痕被黑框眼镜挡住了。他走得很慢,缓缓地走在最后面。
明明是冬天,然而他却出了一身的汗,那是冷汗。
一阵风吹来,他打了个寒颤。
很快他们就走到目的地,房子黑乎乎的,停着十几辆车辆,穿着各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现场忙碌。
现场很热闹,外面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居民,
这里可真荒凉,然而这却是舒墨刚到这里的第一个感想。
金富县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县城,四四方方,周围都是树林,出了树林,有一条高速公路直通向省内的各个城市。而这栋房子却在县城的尽头,树林的深处,四周竖着高高的水泥围墙,与世隔绝。
舒墨穿过树林,推开围墙上那扇沉重的铁门,铁门的墙漆斑驳,不少地方已经生锈。干枯的藤系植物从顶部垂下,舒墨不知道那植物的学名,可这些枯藤看起来张牙舞爪的,是在像是恶魔的爪牙。
舒墨突然犹豫了,停在了原地,进入那现在喧嚣中的庭院里,他不知道会看见什么,心里开始惴惴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