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的抚慰剂总不乖(72)
朝闻道:“……我是怕你跟进去又气坏里面几个人!”
乌师偃嗤的一声笑:“嘿,这帮老顽固。”
第43章 英雄不长存
“朝老师?”
楼下一脚踏入名利场的男人,不是朝闻道还能是谁。
他眉宇间透着纪纶熟悉的,一种百无聊赖的散漫厌烦之色。
身上一看就知道质地廉价的衬衫牛仔裤,还有脚上磨损了表皮的牛津鞋,和这大厅高贵奢华的气质格格不入。
可他站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之中,又是那么泰然自若。
“您怎么会……”会来这里。
纪纶迎上去,身后是气急败坏的盛甫奕。
盛甫奕厌恶他眼里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勇气,却又暂时拿他没办法。
一时心中梗塞,竟感受到清王城的老城主,那个总是吹胡子瞪眼爱较真的老头,当年被华雄气死的感受。
罢了,等纪纶没有作用了,要捏死他还不容易。
朝闻道两手闲适插兜,平淡的目光睨眼他:“走吧。”
朝闻道是来接他回家的?
纪纶亦步亦趋跟在朝闻道身后,心里还有些不可思议。
这些宾客一边面面相觑,一边用一种奇异的眼神,远远看着他们。
准确来说,是看朝闻道。
没人敢上前,也无人敢置一词。
对于朝闻道如此不合礼仪的着装出现在此,他们不约而同沉默了。
纪纶能察觉到,他们心底隐隐散发的忌惮,甚至还有恐惧。
一种对莫名事物的本能恐惧。
因为他前面这个懒散男人。
一个自除姓氏,叛离出家的第一人。
比起共和国双子星的名号,他在上流圈子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号——叛逆者徐思远!
十二年了,每每提及,依旧震撼。
朝闻道这种做法让他们感到不解,更加恐惧,无端的恐惧!
朝闻道本该和他们站在一起,共享这盛世繁华,锦绣江山。
他们才是属于同一阶层的人,
可是他却叛离了自己的阶级。
纪纶也无法理解。
他梦寐以求的上流社会,富裕生活,在朝闻道那里,成了他弃之如履的垃圾。
是什么,能让他做出这种离经叛道的行径?
又到底是什么,值得他背叛自己的阶级?
家族是负担,是责任,可也能给他带去庇护与无上荣耀。
而那些上位者……
又为什么惧怕于他?
“思远,是你吗?”一个满怀惊喜的娇滴男音从旁冒出。
来人生了副Omega男性的绝美容貌,哀怨目光惹人动怜。
纪纶心里当即一咯噔。
这是跟他们朝老师有故事啊。
还是那种扯皮都扯不干净的顶级八卦!
不过这话问的。
新阳就在首都四环内,没中央城这么近吧,这人想来找探望也容易。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相距甚远,已经到了久别重逢才认不出的程度呢。
“褚宛。”朝闻道略转头,才说两个字,那人已眼冒欣喜,一脸你还记得我的激动。
纪纶没好提醒他,其实这是朝闻道惯常的偷懒行为,疑问语气能说成陈述句。
要他多上扬一个尾音都费劲。
“宛儿,回来。”一个跟褚宛容貌有几分相似的Alpha从人群走出,“他已经不姓涂,你还跟他多说什么,你现在的丈夫是涂家大少涂思垣,可不是这种邋里邋遢,不知道从哪门哪户跑出来的平民能攀扯关系的,乖,别让妹夫知道了又心疼你……”
褚宛泫然欲泣。
纪纶无语凝噎。
褚宛这个哥哥表面在劝褚宛,实际都是对朝闻道的拉踩。
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呐。
朝闻道进来后,从头到尾就没有要搭理他们的意思。
眼下也不过是面不改色,等着他们让开道。
纪纶心里盘算着,怕麻烦的朝闻道能忍耐那对兄妹做戏多久,一人冒冒然闯入,打破僵持的局面。
“臭冰块,怎么还没接到人!”
来人一身皱巴巴的发黄T恤,洗得快发白的夹克牛仔和球鞋。
比起朝闻道,只会显得更加穷酸和颓丧。
他还没有朝闻道能安然进入宴会厅的门路,一路横冲直撞,招来不少安保阻拦。
亏得他能有那蛮力,真给他闯进来了。
“乌师偃!”朝闻道平淡的表情终于起了变化,目光往全场一扫,眉心皱起。
不是让他不要进来吗。
刚刚面对朝闻道还有半分顾忌的众人,现在对着乌师偃是毫不客气。
似乎是将被朝闻道压制下生起的怨气,统统发泄到乌师偃身上。
他们统一用,“那个孤儿”、“那个废物”称呼乌师偃。
有人简直是咬牙切齿叫出这个名字。
乌师偃的出现,引来更多躁动。
“他就是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听说他现在是个老师……”
“真是自甘堕落啊……”
“涂家的叛徒……”
纪纶渐渐蹙眉。
这些人,连背后议论人都不会了吗,竟然傲慢到在当事人面前指指点点。
“朝老师,他们好像是在说你。”
“我有耳朵。”
“……”对不起,是他没眼力见,自作多情了。
纪纶嘴角抽抽,静观朝闻道发动毒舌攻击。
这些人想占便宜可没那么容易。
“让开。”朝闻道要去跟乌师偃汇合。
褚宛伸手拦在他身前,泪光盈盈:“思远,你怎么还能和这种人为伍。”
朝闻道冷睨他眼:“你又是哪种人。”
褚宛呆呆一滞。
不愧是新阳榜上有名的毒舌甜心教主。
深受其害的新阳学子发来慰问。
人群中一个声音讥诮:“那一个残废,这一个不长眼,怎么什么垃圾都能进这里,保安,还不把人赶出去。”
朝闻道目不斜视,“不劳费心,如果不是你们挡道,我们早离开了。”
乌师偃气愤地“喂喂”几声:“拜托当事人还在这呢!”
当他面说他坏话算怎么回事。
那个说话的Alpha瞥也不瞥他一眼,名门的傲慢刻在骨子里。
换作以前的乌师偃,还能得来他们的正视。
现在的乌师偃是什么东西,一个连尖兵都不是的废物而已。
纪纶率先看到乌师偃那只不自然蜷缩的右臂。
乌师偃右手受过不可逆的重伤,那会阻隔能量在体内的传送。
以目前的装甲技术而言,他余生的命运都像是被判处死刑。
在场亦有人发觉乌师偃的残缺。
他们像观赏小丑一样欣赏乌师偃的丑态,好似那是天底下最惹人发笑的事,几个头凑在一起,矜持地微笑,轻蔑地指点。
无数恶意从四面八方袭卷而来,包围了他们三人,纪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憋屈。
此情此景,几日前也在新阳发生过。
可至少在新阳礼堂,至少那里的学子对乌师偃还有几分尊敬。
这些人又哪里来的资格对他奚落?
乌师偃不该如此待遇。
他明明功勋卓著,荣誉无数,是共和国的英雄。
纪纶自觉做不了高尚的人,却也不能吝啬为崇高的英雄献上敬意。
想到乌师偃和朝闻道是为了他才重新踏足这个纷扰旧地,心里更添几分自责。
“我……”他试图辩驳几句,阻止不了他们承受这种本不该有的恶意,至少让他们俩人知道,还有人记得他们昔日的荣耀。
一个洪亮的男声骤然响起,盖过了所有嘈杂。
“住口吧,傲慢无知的年轻人!”
鬓发染霜的军装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朗声喝道,“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我国唯一一位获得九次特等功,七次一等功,参加过数十次战役,为了完成国家任务多次出生入死,将自己奉献给祖国和人民的华龙国一级战斗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