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的抚慰剂总不乖(112)
这话说的,惹得纪纶更难受了。
“我……”纪纶谨慎的天性,还是做不到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调查处说学校丢了一个重要的东西,很重要吗?”
他更想问的是,宫璟要承担的责任严重不严重。
“你说的是新阳保管的那个新型装甲?”朝闻道微微皱眉,“不要紧,十八年前就研制出来的东西,丢了就丢了,那份边防图没被带走就够了。”
看纪纶还是低头闷闷不乐的样子,朝闻道想了想问,“你知道这个连境外佣兵团都要来抢夺的装甲,为什么没有在市场上流通吗?”
“为什么?”纪纶果然被吸引注意力。
朝闻道轻嗤一声,“因为他们强制让发明者交出了所有数据模型和资料。”
“就像那些被束之高阁尘封起来的文艺作品一样,他们畏惧这样的力量。”
“他们害怕底层的人,害怕普罗大众掌握武器,无论是思想武器还是装甲武器。”
“是……这样吗?”纪纶吃惊的神色好似是说,多么荒唐而又真实的理由。
朝闻道揭露真相反而一派闲适,“就像你现在真正想知道的答案一样,我们这些人正是想改变这种情况才走到了一起。”
纪纶最想知道的,就是朝闻道到底是什么人。
他和朝闻道不是一个普通尖兵的实力,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应该有的觉悟。
现在他知道了。
原来朝闻道他们只是想承担起一部分微不足道的使命。
那就是让正确的思想掌握在正确的人手中。
就这么简单?
纪纶的眼神似是问。
就这么简单。
朝闻道目光这样回答。
纪纶哑口无言。
他曾为朝闻道叛离家族和上层阶级,构想了一个涉及几代人的爱恨情仇故事,结果原因仅仅如此?
害怕一个不是志同道合的人 ?
“朝老师,这就是你…你要背叛自己阶级的原因吗?”纪纶生怕冒犯他的小心翼翼语气。
朝闻道好笑道,“我没有背叛,我只是有一个微不足道的信仰,难道我想完成自己的理想,也叫背叛吗?”
那可太是了。
纪纶眼角酸涩。
他跟朝闻道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是离别之际,还是难以豁达。
面对他的伤感,朝闻道第一次像个亲切和蔼的导师谆谆教诲,“不要气馁,不要难过,知道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朝闻道摸了摸他头顶:“我们的路不一样,你这条路需要你自己去探索追寻。而有一天,如果你获得了巨大的力量,一定要记得,要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不要反过来被这个世界改变。”
纪纶久久愣怔无言。
他能做到吗,如朝闻道寄予期望的那样。
那夜宫璟就死在他眼前,他连保护自己重要的人都做不到,如何去改变这个世界?
不管他还有多少疑惑不解,朝闻道登机时间已到,进去安检口前,他殷殷嘱咐他。
“你要多看多想,深入实践去观察,希望有一天,我们会在同一条路上相遇。”
他们的理念并不相通。
但是朝闻道有一种感觉,终有一天,他们还会相见的。
“那么,此行保重。”
安检门落下,他们以非师生的关系平等握手。
航机呼啸起飞,掠过机场上空的蓝天,喷气在云中留下一条洁白的大道。
纪纶站在方才交谈的落地窗前远远眺望,久久怅然若失,迷惘不知。
他也会走上那条路吗?
那条……光芒万丈的大道。
第65章 遗物
抵达一楼花厅,窗外暖日洋洋,微风和煦,吹来丝丝睡莲清香。
窗边一老一少隔案相坐,在精心布置过的典雅环境里,一个看书,一个品茶,少年虽冷淡寡言,矜漠疏离,气氛却意外的和睦温馨。
连理轻手轻脚上前,微微弯腰行礼,“长者。”
眼前的一老一少看着像祖孙,差了辈分,实际确实是亲父子。
下午三点到四点,是他们的亲子互动时间,不管外头有多重要的事情都不能来打扰。
也就是现在时间快结束,他才敢带来一些紧急公务汇报。
“还有一件事,长者,徐家那位……”
惯例由他念完几则文件,老人颔首签字,等待时他欲言又止
捕捉到对方放下茶杯,抬眼睨来一个眼神,他接着方才的话,“徐思远十分钟前乘航班离开,预计抵达目的地,梅兰王国。”
“不必管他,”老人不轻不重哼了声,盘玩的玉石手串作响,“有些人总是爱做些特立独行的事,撞了一回南墙不够,他还要去那里死磕。”
余下的话,老人未道明,连理已明了。
老人端起茶杯,望到对面坐得端正的清雅少年,想起来,“对了,小七那个班长,阿臻把他招进来了?”
阿臻,何进臻,特别行动侦查处处长。
“是,何处长觉得他资质不错,挺适合特侦处,是个值得培养的。另外纪纶刚才去给朝闻道送行,两人交谈很久。”
合格的秘书总是要想到领导没有问到的事情,如果需要,他还可以立时调出纪纶平生所有的信息资料。
但老人已经不在意了。
他这个身份,能对一个平民孩子关心到这份上已实属难得。
随意嗯了声,结束纪纶这个话题,一直在旁安静看书不作声的人起身欲走。
老人浑厚的嗓音叫住他,“小七,你最近不要回去,留下来吧。”
连理不动声色收敛气息,退到角落,就听清冷的少年音淡漠应声,“好。”
“恩少爷!”少年步伐不快,却走出老远,连理不得不小跑才追上。
追上对方也不出声,一双古井无波的黑眸只是漠然看他,等他自己说出何事。
连理轻叹一声,不知该如何开口。
原本就冷漠少言的人,经历新阳夜袭之事后,似乎和他们更有距离感了。
“恩少爷,请您多体谅一个父亲的心,自从洛风少爷去世,首长他……他再也经不起失去孩子的痛苦。”
正是出于对这最后一个孩子的保护,首长才会不惜给靳恩改名换姓,隐瞒身份地寄养在靳家。
姓氏对他们这样的家族何其重要,为了保护孩子,首长也舍得下来。
“我知道了,”声音意料之中的冷漠,只是最后对他补充了句,“麻烦连秘书跟他们说一声,我最近不回去。”
回去?
回靳家?
连理想起屋里老人方才那一句“回去”。
这种词用在了一个靳家。
靳恩本应该像他前面那几个哥哥姐姐一般,将雨花台当做自己家一样随意进出回来,而不是说回去一个靳家。
更不是借着远房侄孙的名头,才能偶尔来雨花台借住几天。
“是,您慢走。”目送靳恩背影远去,连理不再多言。
何夕一族的人似乎都是这个性子。
他们对不在乎的人明目张胆的冷酷,对在乎的人又太不顾一切。
……
“你好。”
“您好纪先生。”佣人头也不抬,恨不得躲着他几米远走。
将他领到房门口,更是逃过一劫似匆匆离开,不留下一个人继续接待他。
纪纶眉心微蹙,没有多说什么。
宫家近期明显不乐意招待任何外人,要不是接到上面通知,也不会放他进来。
幸好房门是没有锁着的,他不必叫不情愿的佣人过来开门,推门就能进去。
屋里布置和上个月他来探望宫璟时大差不差。
只是很多东西明显都被动过,书架也清理过,寥寥无几的几本书还在上面。
那应该是被人检查过,觉得没有问题才没有被带走,顺便留给他整理的遗物。
纪纶拿起几本,都是些散文诗歌集,童话故事大全之类,十年前中央教育局出版的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