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跪我(153)
“哈——啊——”
闵即术无力地瘫软着,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身上,脸上憋得通红。
魏婪很满意。
他蹲下身,拨开闵即术脸上的湿发,笑吟吟道:“明天晚上,你要像今天表现得一样好。”
闵即术根本不明白魏婪的意思,他动了动舌头,声音含糊地问:“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魏婪浅浅地笑着,用手指拂去男人脸上的水珠,“我要你杀一个人。”
闵即术眸光闪了闪。
他怀疑过魏婪是纯粹看他不爽想折磨他,都没怀疑过魏婪居然想借他的手杀人。
闵即术双目无神地盯了一会儿空气,问:“你要我杀谁?”
“阮宏扬。”
引渠州知州,阮宏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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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晚上,弋华湖
迟来的晚宴比原计划更加盛大,阮知州财大气粗,包下了整条湖,分四条船,引渠州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都来了。
包括清河郡新换的太守——居信然。
魏婪理所当然坐在主座,众官员纷纷献上礼品,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居信然也在其中,只不过,他送的是一支毛笔。
阮知州好奇,“此笔有何特殊之处?”
另一人抢先答道:“许是用千年杉木所做,罕见非常。”
居信然摇摇头,“吴大人过奖,只是普通毛笔罢了。”
阮知州微微拧眉,正要开口,居信然又道:“毛笔虽然普通,但笔上挂着的那根羽毛,各位大人可看见了?”
阮知州定睛一看,毛笔尾端果然挂着一根灰白的羽毛。
只不过,这根羽毛有何特殊之处?
魏婪也很好奇,拿起毛笔转了转,没看出门道。
居信然卖了一会儿关子,这才慢悠悠地说:“这根羽毛,是年初清河郡水患之时,国师大人向上天求来的神鸡的羽毛!”
魏婪:“?”
众官员:“?”
神鸡…不会是鸡兔同笼里的那几只□□?
放下毛笔,魏婪违心夸了几句,转移话题:“本官有些饿了,何时上菜?”
话音刚落,阮知州立刻站了起来,“大人稍等,下官且去催一催。”
这种小事向来轮不到阮知州做,果然,他才刚说完,下面的官员已经争相代劳了。
很快,杂役捧着菜盘来了。
其中一人身量虽然高,但低头缩肩,姿态唯唯诺诺,难登大雅之堂。
好巧不巧,季时兴和他对上了眼。
季时兴第一次看见绿眼睛,疑惑地嘀咕了声:“南疆人?”
魏婪耳朵尖,将这句话听了进去,目光在船舱中来回几圈,找到了那位“南疆人”。
准确来说,是混血。
【魏婪:他是谁?】
【系统:你不是会算吗?算算他是谁。】
上强度了。
魏婪掐了掐指,眼神不自觉地飘向窗外,天还没有完全黑下去,斜阳映在湖中,水波粼粼。
闵即术藏在水下,只偶尔上来换一次气。
这一次,他看到了站在床边的杂役。
居然是玉公子!
玉公子没死!
不对,闵即术很快意识到,不是玉公子没死,是玉公子也像他一样被魏婪抓了,现在不得不替他办事。
虽然闵即术本来就打算刺杀阮知州,但他实在不想给朝廷的狗官卖命,更何况——
他到现在还没确定,魏婪究竟是哪边的人。
魏婪看到了闵即术的表情,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随后淡淡地笑了。
看来,要杀阮知州的人不少。
第70章
“啊啊啊啊啊!!”
变故就在刹那间。
一侍从尖叫起来,双眸圆睁,满脸惊恐地盯着阮知州。
阮知州坐在案桌后方,口中渗出一大口血,身体一软,忽然向着一侧歪倒了下去。
死不瞑目。
同僚吓得嘴都白了,慌慌张张离席,跳到侍卫身后,声音尖利刺耳:“阮大人死了!”
船舱中接二连三响起惊呼声,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地上的男人双眼翻白,耳鼻口皆渗出血迹,脖子歪扭着。
怎么回事?
水里的闵即术还没动手,阮宏扬怎么就死了?
魏婪和水中的男人大眼瞪小眼,闵即术摊了摊手,表示不是自己干的。
魏婪翻了个白眼,扭头去看宋轻侯,宋大公子的反应和大多数人一样,惊讶、疑惑、以及担忧。
【魏婪:到底有多少人要他的命?】
【系统:少说整个引渠州吧。】
那阮知州今天才死很不容易了。
尸体身旁,居信然胆子大,伸手沾了点血,凑近闻了闻。
同僚又怕又期待,“居大人,可闻出什么了?”
居信然神色凝重,“知州大人近日恐怕有些上火。”
同僚张了张口,紧张地问:“还有呢?”
居信然叹了口气,拿出那只挂了鸡羽的毛笔,沾了点阮知州的血,在他的手边写道:凶手就是……还没写完,同僚已经惊恐地拦住了他。
“大人,这种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
魏婪靠在桌边,问道:“什么玩笑。”
居信然等人纷纷转过身,露出中间的尸体,有人表情难看,有人疑神疑鬼,有人心中已经升起了退缩之意。
一人上前一步,行礼道:“监军大人,下官家中老母病入膏肓,需人时刻照顾着,下官先行告退,还望大人见谅。”
魏婪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支在脸侧的手理了理头发,“大人这个时候急着走,莫不是做贼心虚?”
那人心下一惊,连忙解释道:“大人误会了,下官只是念母心切。”
魏婪打断了他,笑道:“既然如此,不如将伯母请来,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可好?”
那人张口结舌,最终默默退回了人群中。
魏婪却不饶他,“大人不担心老母了?”
“家中有人看顾着……”
漂亮的青年摆了摆手,并不听他说话,“来人呐,去将这位大人的母亲请过来,若是行动不便,就抬过来。”
男人愣了愣,急匆匆道:“谢监军大人,下官忽然想起,老母早在三年前去了,是下官糊涂。”
魏婪拿起酒杯对着他砸了过去,眸色阴冷:“你确实糊涂!”
“噼啪!”
酒杯擦着男人的肩膀而过,在地面上碎开。
男人吓得当场跪了下来,“大人息怒!下官再不敢胡说八道了!”
魏婪抿唇,看向沉默至今的宋轻侯和季时兴,宋轻侯不说话也是就算了,一向咋咋呼呼的季时兴是怎么回事?
“季二公子,你怎么看?”
他不说话,魏婪就逼他说话。
季时兴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啊?看什么?”
魏婪抬起下巴,示意他看地上的尸体,“二公子以为,阮知州是被何人所害,为何不明不白忽然暴毙?”
季时兴抓了抓脸,“是不是中毒了?”
宋轻侯听到此话,眼皮抬了抬。
魏婪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不经意上扬,“宴会是阮知州一手操办的,难道他会毒死自己不成?”
在魏婪的引导下,季时兴傻不愣登地说:“说不定有刺客混进来了。”
一时间,人人自危。
居信然拧眉,“二公子难道怀疑我们不成?”
季时兴点头,丝毫不避讳:“你们谁敢说自己清清白白?上官死了,下官才有路走。”
魏婪眼底掠过一丝惊讶,季时兴的胆子比他想的大,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别人的地盘上这么嚣张,也不怕成为下一个阮知州。
一官员恼羞成怒,碍于季时兴的身份,低声辩解:“二公子此言差矣,阮大人平日里待我等不薄,怎么会有白眼狼暗中害他?”
“白眼狼”是谁,暂时说不准。
不过魏婪倒是看出了另一件事,这里有不少人对阮知州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