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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165)

作者:一尾羊 时间:2025-09-06 11:11 标签:日久生情 甜文 团宠 万人迷 忠犬 日常

  谢瑾宁猛地松了手,踉跄着后退,脸色变得比不似活人的北愿还要苍白,支撑身体的力度瞬间被抽空,他几乎是狼狈地扑倒在雕花床沿,剧烈地呕吐起来。
  “呕——”
  “咳咳,咳——”
  与身后爆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呛咳交织成刺耳难堪的诡异合奏。
  气流涌入,北愿大口大口喘息,眼中的黑斑消散,他侧着脸,视线再次聚集在肩胛直颤,伏在床头痛苦作呕的谢瑾宁身上。
  北愿一点点撑起身子,朝谢瑾宁挪近,在刺鼻的酸腐气味里,将呛咳不止的少年搂入怀中。
  他脖颈上的指印深红如血,却毫不在意地用指腹抹去谢瑾宁唇角的脏污,为他顺着气。
  那双异瞳里的疯狂丝毫未褪。
  “不脏的…姐姐,你看……现在,我们一样了。”
  作为被异族**,未婚先孕生出的孽种,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是污秽、罪恶的证明。
  这样的他,又怎么能够得到光明和温暖呢?
  那就恨他吧。
  要和他一样肮脏,一样痛苦才好。
  “还有,姐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他吻了吻谢瑾宁布满冷汗的耳畔,在喉管剧烈的灼痛中,极为缓慢地笑出了声。
  “其实,从来都没有什么圣药。”
  

第100章 成全
  深夜,漠河。
  卷着雪片的寒风如刃,呼嚎着割过泛着冷光的银甲,留下斑驳划痕。
  浪潮汹涌,水汽肆虐,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伫立在江畔那道高大身影的高眉深目间就覆了层薄霜。
  雪粒带着铁锈般的寒意,落在他染血的肩甲和长剑上。
  脚步沉沉,他循声而转,寒芒掠目,握着的长剑剑锋处,覆雪融化,血珠一滴,两滴,消失在暗红土壤中。
  观其面容,赫然是本应在北戎奇毒折磨下功力全无,沦为废人苟延残喘的阎熠。
  中毒是真,却并非北戎奇毒,那女子早在救下时便露出了马脚,而后“当众刺杀”的,是一直隐藏在暗中,善于刺杀易容的隐雀。
  将计就计,不过是为了引出营中叛徒,也不知是否听闻新任命的监军不日将至,慌忙中自乱阵脚,竟真被他钓了出来。
  真是,愧为军师之子。
  “将军,作乱之人共四百五十九数,当场诛杀三百二十四,剩余一百三十五已全数抓捕。”
  周皓轩拱着的手攥成拳,牙关几乎咬碎,“如将军所料,为首之人,正是……宋发旭。”
  宋发旭乃副将之一,亦是宋岚幼子。
  而宋岚,则是跟随严家两代人,严家对其深信不疑的军师。
  阎熠抬眸,神色莫测:“宋伯可知?”
  “消息传回军中,宋、军师大骇,当场惊厥,此刻……怕是还未苏醒。”
  踩在这片染了众多无辜镇北将士鲜血的焦土上,周皓轩眼眶通红,情难自已,他哽声道:“将军,这下,那些死去的弟兄们终于,终于可以安息了!”
  “……是啊。”
  幽幽一声长叹,道尽悲凉,阎熠卸下头盔抱于胸前,视线越过周皓轩肩头破损的盔甲,徐徐掠过记忆中那二千三百六十八张带着血的面容。
  他摘下腰间酒囊,拨开塞子,浓烈刺鼻的酒气瞬间冲散血腥,却又被寒风裹挟着,带起更深的苍凉。
  “镇北军一,四,十三,二六,三二,三七三九,四四,四**九营的兄弟们。”
  他缓缓抬手,将浑浊的酒浆倾泻而下。
  “一路走好。”
  话音刚落,刹那间,他身后,那象征着清算与终结的烈焰瞬间冲天而起,还在清理战场的将士们放下手中血刃,火光映照出一张张沾满烟尘与血污的脸庞。
  汗与血水混作泥泞,唯有眼中那层水光,在炽热火舌的舔舐下明明灭灭。
  他们高高举起酒囊。
  “镇北军一,四,十三,二六,三二,三七三九,四四,四**九营的兄弟们!”
  “镇北军一,四,十三,二六……”
  “镇北军......”
  高喊此起彼伏,轰轰烈烈,响彻云霄。
  呼啸而至的狂风吹走厚重云层,月光泄下,照在这片承载着太多死亡与背叛的土地上,酒液彻底渗入,众人仿佛又回到了围坐在火堆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畅快日子。
  “一路走好——”
  ……
  江畔与军营相隔百里,待一行人策马回营,天际已见明。
  宋发旭被麻绳缚住双手栓在马后,一路下来,他下身早已血肉糜烂,白骨尽露,连哀嚎都叫不出口,如死狗般被拖进地牢时,只有进气没出气的份了。
  当他被牢牢绑缚在刑架上之际,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自牢门传来。
  是宋岚。
  他年岁还未至花甲,素日里耳清目明,步履如飞,却在一夜之间满头霜白,老态毕现,靠拐杖才可撑起身子。
  宋岚蹒跚而入,几乎是刚踏了进来,就一个踉跄重重跪倒在地,拐杖滚落,咕噜噜远去,他枯瘦双手掩面,浑浊泪水自指缝间汹涌而出。
  “将军!是老朽……老朽对不住你啊!”
  嘶声哀恸如风中残烛。
  阎熠指腹摩挲过腰间的穷奇令,眼瞳深深。
  军中清查叛徒,宋岚始终与他并肩,若老人有心包庇纵容,宋发旭的尾巴绝不会如此轻易被揪住。
  宋岚,的确毫不知情。
  “宋伯,此事与你无关,快快请起。”
  阎熠低叹,亲自俯身将他搀扶起来,又示意近卫搬来椅子让他坐下。
  “不,将军!”宋岚紧紧抓住阎熠的手臂,老泪纵横,“是我教子无方,才养出了这等…这等犯下伤天害理大错的孽障!我,我简直愧对阎家这么多年的信任,我——”
  脊背压被一座以血亲背叛和惭愧凝成的巨山轰然砸下,几乎将他压折,宋岚身型佝偻,字字泣血,却毫无为亲子开托之意,甚至从始至终都未看血肉模糊的宋发旭一眼。
  “呸!”
  被一剂猛药强行吊住性命,宋发旭偏头啐出一口带血唾沫,阴鸷目光如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戳向背对着他的宋岚。
  “我倒巴不得没有你这样的爹!从小到大,你对我不闻不问就罢了,大哥被他害死,你还跟条老狗似的跟在他屁股后面摇尾!你就不怕到了九泉之下,无颜见我大哥?!”
  “畜生,你给我住口!”
  宋岚骤然转身,通红双目迸发出骇严的厉芒,“还敢提你大哥,你,你知道个屁!”
  他气得抖如筛糠,胸腔起伏激烈,呼出破风箱般的喘息,阎熠一记冷眼甩向宋发旭,伸手在宋岚颤抖的背上缓慢抚拍。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宋发旭将锁链挣得哗哗作响,他满眼猩红,仰面嘶吼道:“我就是背叛了阎熠又如何,我就是要替大哥报仇!我要他偿命,要镇北军给我大哥陪葬!”
  他句句不离大哥宋岭,说得声嘶力竭,将私心包裹得冠冕堂皇,若在场心腹对真相早已心知肚明,不明所以者,怕真会为他这感天动地的兄弟情所触。
  周皓轩最先忍不住了,气得脸红脖子粗:“你放屁,分明是——”
  “皓轩。”
  阎熠对他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畜生!”
  宋岚怒急攻心,抄起拐杖狠狠砸在宋发旭的脑袋上,将他砸得头破血流。
  阎熠害死了宋岭?
  实在是无稽之谈,宋岭哪里是因阎熠的命令而死,他分明是妄自尊大,跟随阎熠出征,却临战而怯,做了那最为可耻的逃兵之流,于深夜仓皇逃窜时迷了路,被敌方斥候小队发觉,一箭穿胸!
  马匹受惊自发折返将他带回营地,阎熠为全宋家清名,对外只道是宋岭受他之命暗察敌情,惨遭不测,压下了这桩丑事,而后还千里追击,屠尽那支小队,替宋岭“报了仇”。
  多年来,也只寥寥几人得知此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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