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断袖撩弯宿敌(86)
他指着他,骂道:“祁丹椹,你你……”
想上来拉齐云星的人被祁丹椹浑身威压震撼不敢上前,也被尸臭熏得不想上前,踌躇原地。
祁丹椹看上去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连他们一只手都抵不过。
可他们就是害怕。
一个人怎会有如此骇人的气势呢?
祁丹椹眼神如深潭,里面尽是名为“恼恨”的水。
他看着他。
那瞬间,他想将他摁进高腐的尸体里,让他窒息而死。
可是,那尸体何辜?
那只是个不幸的苦命人罢了,为什么死后要沾染上这么个肮脏玩意儿的血,又为什么充当他杀人的工具,平添一份罪孽?
更何况,齐云星他不配脏了他的手。
他一把摁住齐云星的脑袋,在齐云星脱口骂出声之前,将他摁在停放尸体的木板上。
咚的一声响。
齐云星左侧脸被摁在爬满蛆虫流满尸液的木板上,他能感受到尸液缓缓流动,也能感受到自己压死了几只蛆虫。
若是祁丹椹再用力一点,他怕是都得喝尸液了。
那尸体因高度腐烂,眼珠流了出来,挂在额侧,正好与齐云星三目相对。
尸体那血红的暴突的腐烂的眼珠狠狠瞪着他。
吓得齐云星不住的后退,却被祁丹椹摁住无法动弹。
他嘴里嘟嘟囔囔骂道:“祁丹椹,你他娘……的松手……”
他自小练习骑射学习武艺强健体魄,怎会被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摁住动弹不得?
只因此刻他被熏得都站不起身,只能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若放到正常情况下,他一个可以打一百个祁丹椹。
旁边想要过来阻拦的官吏,被飞羽抽剑拦住了,官吏只能骂道:“祁丹椹,你干什么?安昌侯好歹是一品王侯,他的嫡子岂容你作贱?”
祁丹椹视若无睹,俯身,言语里充满嘲讽:“你可以回去告诉你爹啊,或者去衙门告本官无故殴打你,然后让所有人都知道安昌侯府的嫡子是怎样上不得台面的货色,让人知道安昌侯府的家风是怎样的,连十数年没漱口的老狗,嘴巴都比你干净,至少老狗不会骂人。记得,下回见到本官,嘴巴放干净点。”
说完,他松开齐云星。
齐云星半张脸被打得高高肿起,半张脸糊满尸液。
被松开后,他像条脱水的鱼一样扑腾挣扎,快速跑到义庄门外干呕,呕得撕心裂肺,仿佛连五脏六腑都呕出来了。
此刻,他心里对祁丹椹多少有点畏惧。
这人是疯子。
且祁丹椹说得对,他不能去衙门告他,也不敢让他父亲知道。
若是让他父亲知道他枉顾家风,如同市井泼妇一般,定会责罚他。
他也不敢去报官,毕竟辱骂朝廷命官确实不对,更何况他辱骂的是对方父母。
他不甘示弱,哽着脖子道:“不告诉父亲,本公子也会报今日之仇。”
祁丹椹侧身对着齐云星,从齐云星的角度,他只看到祁丹椹削薄的肩背,被一根素淡的玉簪绾紧及腰长发,以及半张毫无血色清秀温和的脸。
无论怎么看,对方都应该是极其无害温润的人,但他刻薄寒冷的话冻得齐云星一个哆嗦。
他道:“我等着。”
“祁少卿真是好威风。”
义庄的宽厚木质大门咯吱一声开了。
一队亲王侍卫涌进义庄里,门外有身着铠甲的侍卫将义庄包围起来。
宣环身着玄紫色缎衣,外罩着一层金色铠甲,昂首阔步走进来,鹰隼般目光盯着祁丹椹,身上那股嗜杀之气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齐云星见平王带了铁甲银刀的侍卫来,不由得有了底气。
他快速跑到平王面前,道:“殿下,他们越权翻看每一具尸体,想要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义庄内本来气味难闻。
宣环闻惯了血腥味,倒也适应。
只是齐云星一靠近,一股浓重的尸臭味扑面而来,他不由得蹙了蹙眉,不怒自威看向齐云星。
齐云星知道自己像个行走的腐烂尸体,在宣环不怒自威的威慑下,他默默退了出去。
出门之前,他得意看了祁丹椹一眼,像是在说你完了。
祁丹椹见宣环带了这么多人,毫不畏惧,从容不迫的行礼:“参见平王殿下,多日不见,平王殿下风采依旧。”
宣环冷眼瞥向祁丹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满眼嘲讽的瞪着祁丹椹:“祁少卿跟了新主子,官职降了,脾气倒是涨了,如今倒是敢对侯门之子动手,着实令本王刮目相看。”
不知为何,看到宣环阴阳怪气的嘲讽嘴脸,祁丹椹想到了宣瑛。
两人都爱这般阴阳怪气嘲讽人。
只是差别未免太大。
宣瑛琥珀色丹凤眼清亮明透,嘲讽看着人时,仿佛洞悉世事的神尊般,对普罗大众无半丝怜悯,那是一种带着智慧、洞悉的眸子看你。
他眼神里的不喜、不耐、不屑都是实实在在的。
那是真实的、真性情的嘲讽。
因为你知道,他聪明无双、明艳俊美、出身优渥、掌控权势……
无论在哪个维度,他的嘲讽都是实至如归的,来源于自身强悍的实力。
更何况,他从不对一般人露出那样的眼神。
他只对能被他看成对手的人或他看不起的人露出那样的眼神。
是嘲讽,是威慑,也是迷惑对方的权术之一。
但宣环不一样。
他的嘲讽是没来由的。
就算他蠢钝如猪,他也能对比他聪明的人露出那种嘲讽的眼神。
就算他资质中庸、相貌平平,他也能说那些聪明、俊美的人一无是处。
他的嘲讽不是高能力者对于低能力者的不屑,更不是对对手的迷惑。
他的嘲讽单纯来自于他自身修养不足,来自于他无礼的空虚的内心。
思及此,祁丹椹不由得笑出声,道:“殿下说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下官遇到殿下时,殿下只是个郡王,现在谁不尊称殿下一声亲王呢。”
当年,他辅佐宣环时,他还是个因为结党营私被贬谪的郡王,时称平宁郡王。
除了太子宣帆,他是最年长的,他的三个弟弟爵位都比他高,他见面得向几个弟弟行礼。
他让嘉和帝失望,嘉和帝将他置之不理。
他因此消沉,一蹶不振。
是祁丹椹为他出谋划策,他才迅速立功,重获盛宠,重新封王,从平宁郡王变成宁王。
也是祁丹椹为他苦心经营,他才从一个只有皇帝恩宠并无实权的皇子,迅速在朝堂站稳脚跟,势头直逼东宫太子。
可他一朝得势,听了安昌侯的话,彻底将祁丹椹舍弃。
若非他手上没有掌握置祁丹椹于死地的证据,祁丹椹早就被他斩草除根、诛杀以绝后患。
对于宣环这种刚愎自负极度自我的人,祁丹椹说的这番话,无疑是朝着他脸上狠狠招呼数十巴掌。
他指出他不堪的过往。
他道出他曾经无能的靠他才能重新封王。
宣环怒看向祁丹椹,咬牙道:“你的意思是,本王靠你,才能够重新封王?”
尽管事实如此,祁丹椹却不能这么回答。
否则会引来杀头大罪。
他微笑道:“殿下慎言,殿下哪儿靠的是下官,殿下靠的是血脉。”
短短一句话,四两拨千斤。
没人敢反驳他,也无法反驳他。
但他这句话无疑是嘲讽宣环,没有血脉,你屁也不是。
宣环听完,勃然大怒,咬着后槽牙说道:“好,好一张利嘴,果然是跟了一条疯狗的人,现在敢不分青红皂白咬人了。来人,祁少卿干涉刑部办案,将他拿下,带回刑部好好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