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断袖撩弯宿敌(75)
每逢他挂牌之日,悲画扇座无虚席,就连悲画扇外面的街道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每次到了那时,连往来的胡商走到悲画扇前的街道,都不由得放慢马蹄,恐怕马蹄声太大,惊扰了上天的靡靡之音。
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昔日苏国公府六公子苏玉的书童,名叫苏春。
他本出生一个贫苦家庭,家里姊妹众多,父母养不活,就将他拉到街上发卖,但由于他太瘦弱,还患有病,没有人愿意买他。
与他同岁的苏玉见他可怜,便将他买回去。
他找大夫治好了他的病,将他留在身边当书童,他见他聪明伶俐,便教他念书识字。
苏玉犹善琴道,他六岁就与当时的几位琴道大家切磋,丝毫不落下风。
耳濡目染之下,他也会弹了。
他九岁时,就能背三十本琴谱,其中不乏失传的名曲残章。
后来,苏国公府出事,满门被下狱。
苏国公府管家知道苏家难逃一劫,但他在苏家那么多年,他想为苏家留个后。
他见他与苏玉身量相当,便让他顶替苏玉,并散尽家财费尽心思,将苏玉送出去。
他入狱后,不幸感染水痘,在牢狱中病得奄奄一息。
狱卒觉得他晦气,怕他传染别的囚犯,也怕被他传染,就将他用席子一卷,扔在荒山上。
后来,上山采药的老大夫看到了他,救了他。
他为孤苦无依的老大夫养老送终后,就来到京都,暗中打探苏玉的消息。
妓|院是最能打探消息的地方,也是他能养活自己的地方。
他凭借着苏玉教他的琴艺,入了南风馆悲画扇。
因他在苏国公府看了无数名曲残章,一进悲画扇,便被奉为圭臬,天下名士纷纷找来,他也就成了悲画扇的四公子之一。
他找了那么多年,没有找到自己主子苏玉,却遇到了苏国公府的旧人飞羽。
飞羽在龚州遇到要入京科考的表少爷齐云桑,他一路暗中护卫他入京。
也因此,秋风找到了表少爷齐云桑。
物是人非,当年被尊为神童的表少爷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于是,他一边留在悲画扇帮表少爷探听朝中消息,一边继续寻找苏玉。
就在昨夜,祁丹椹突然找到他,要他按照他的计划去做一件事。
这件事能粉碎他父亲安昌侯的所有筹谋。
秋风知道,自己恨安昌侯,只要能让安昌侯不痛快,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那是因为安昌侯对苏府忘恩负义、落井下石。
可祁丹椹不应该……
那是他的父亲,血脉亲情是割不断的。
他怕他将来会后悔。
祁丹椹目光锐利看向秋风:“我姓祁,他姓齐,他算我哪门子的父亲。以后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
他虽没进去过悲画扇,但他同宣瑛说得是真的。
他在悲画扇确实有密友,但不是闺中密友。
安昌侯不是要扶持四皇子吗?
那他不仅要断他后路,还要彻底粉碎他的期望。
让他提前从大琅王朝的权势中心退场。
秋风诺诺道:“是。”
祁丹椹交代道:“事情做得隐秘些,不要让任何人怀疑到你的身上。”
秋风点头:“是,公子放心。”
就在这时,一辆胡商失控的骡马在京西大街穿梭着,受惊的骡马哒哒崩腾着,一路撞了不少行人与货物。
惊慌失控的人撞到秋风,秋风一个趔趄。
眼看着骡马冲过来,祁丹椹连忙抓住秋风,阻止他往前,还将他往后带了几步。
接着,就听到一声鞭响,薄削鞭子划破长空,带来的阵阵空鸣,以及擦着□□的钝响。
耳畔传来骡马濒临死亡的嘶鸣声,以及马匹货物哐当坠地声。
整条大街都为之颤了颤。
祁丹椹回头看去,见到沈雁行扬鞭立在马前空地上,白衣一尘不染,地上躺着被雷鸣一刀毙命的骡马。
雷鸣溅了一身血,他气喘吁吁满脸痛苦抚摸着后背,嘶的一声道:“你抽马啊,你抽我干什么?”
沈雁行:“谁让你跑那么快,挡在马的前面了……”
胡商连忙上前跟两位公子道谢,并找人来收拾残局。
沈雁行早就注意到祁丹椹,他打招呼道:“祁少卿。”
祁丹椹还礼道:“沈公子,雷小将军。”
沈雁行目光落到秋风身上,道:“祁少卿这是……”
祁丹椹温和道:“今日休沐,上街逛逛,偶遇秋风公子。”
沈雁行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不知为何,他心情很不爽。
就像抓包了自己朋友的老婆偷|情。
偷|情也就罢了,大街上拉拉扯扯。
虽然他知道男人之间,发生点关系,没必要记在心上,但祁丹椹与宣瑛不一样。
他是宣瑛伴读,与宣瑛一起长大。
他了解宣瑛。
宣瑛自小就有某方面的洁癖。
他们这些世家子房里都有通房丫鬟,就算他们不同她们发生关系,那至少也让通房丫鬟赤身果体实际传授点男女之事。皇室为了子嗣枝繁叶茂,更将这种事看得很重。
可宣瑛没有。
他不仅不接受宫女同他发生关系,也不接受宫女实际传他这些知识。
他说他身体只有他老婆才能碰。
他要把每一次都留给他喜欢的人。
只有喜欢,做这种事才是灵|肉合一。
他甚至向统治人类一两千多年的夫权社会发起挑战:既然妻子要完璧之身,那么丈夫一定是完璧之身。一个人一生只能喜欢一个人,不然就是滥情。
为此,他被嘉和帝罚了半月禁闭。
还是后来太子看不过眼,同他简单讲了讲男女之事,才不至于让他显得无知。
可他却同祁丹椹发生了关系。
虽说是意外,但他相信宣瑛是不排斥祁丹椹的。
否则他会自宫,也不会同他发生关系,更不会让祁丹椹碰。
虽然他极力否认自己与祁丹椹发生了关系,提起那晚的事情也三缄其口,但他看得出来,宣瑛每次提到,都会脸红。
宣瑛心里对祁丹椹是有好感的,但他自己不知道。
可现在祁丹椹呢,才跟宣瑛发生关系没几天,就跑出来同其他小倌在一起。
似乎根本不把那晚的事情当回事。
他心情很是微妙。
看祁丹椹就像看出轨的渣男一样。
可两个人都不把那晚的事情当回事,都不愿意提及,他又没有办法。
只能在心里默默为宣瑛鸣不平。
雷鸣被溅了一身血,他要回去换衣服。
祁丹椹与秋风也同沈雁行告别了。
最后,沈雁行带着这种微妙的心情到了锦王府。
宣瑛优哉游哉的在池子边钓鱼,鱼饵桶里空空如也,装鱼的桶里也空空如也。
沈雁行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道:“锦王殿下,我刚在京西大街上看到祁丹椹了。”
宣瑛无动于衷,一脸莫名其的看了眼沈雁行,“看到就看到呗,祁丹椹虽然穷,但他有逛街的权力,买不起还不允许他看看?有什么好大惊……”
沈雁行叹气道:“他跟一个小倌模样的人在一起,看样子很是亲密,大街上拉拉扯扯。”
他话说完,眼前就没了宣瑛的人影,只有那根鱼竿在晃动,以及咬了饵的鱼在湖面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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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瑛到京西大街找到祁丹椹时,祁丹椹正在醉琉璃的门口,他的身边跟着一个抱琴的小倌。
那小倌身段曼妙,眼神妩媚,容姿脱尘,与上次那个害他起红疹的悲画扇头牌不相上下,都是勾人魅惑的长相,脂粉气非常浓。